曾听堂叔说过,三爷长得高大俊朗,风流倜傥,要人才有人才,要文化有文化,俨然是个将军的坯子。因此族人都相信:三爷是不会没有出息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让许多人寄予不小期望的活生生的人,后来里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族人总设想:要是三爷能活到解放后,那一定是个将军了。因此族人在很长的时间里,还时常想像有这么一日:三爷会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可这情景,后来里都没有出现,至今里也不曾出现。也不见有三爷的后人回村认祖归宗。三爷像留给族人和村人的一个谜一样,终不见谜底。
初解放时,工作组有来排查和登记过村里的军烈属人员名单,当村里的干部带着工作组的人员来到我家时,即谨小慎微又怕事的爷爷怕有什么担待,拒绝上报。也正因如此,小时候,记得村里每年大年初一早上向烈、军属团拜的锣鼓只在老屋的厅堂上热闹地响过一回两回,后来就再也不曾有过了。
三爷除了“大路婆”这个绰号仍有人记得外,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真实的名字了。长大后我曾在当地的市志书上查找过,当我找到与我小村有关的那一栏时,发现上头有大半页的军烈属人员名单,可就没有找着与爷爷相仿的名字,也没有找到“大路婆”仨字的人员。呜呼!让族人引以为骄傲让族人有许多期待和设想的三爷,就这样泯没和消失于苍茫的历史长河里。
死生契阔,修短随化。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可一个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世人只知其始,却不知其终,终究要让人遗憾了。
岁月骎骎,老屋“余庆堂”越来越古旧老态,大门侧的这堵“红军墙”也越来越松动和斑驳,然“红军墙”上的“红军字”仍被保存得很好,仍历历在目。而今,我每次里回老家,每次里面对着这堵墙上每次里面对着这堵墙上的“红军字”,我都会用手和心去细细地摩挲一番,并油然想起一个绰号叫“大路婆”的男人。尽管他是个谜一样的人,可那是我不曾谋面又令我钦敬、崇奉的三爷,那是我一个识字的、当过红军的亲人。我的内心会立马升腾起一股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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