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激流涌动
风雨如磐的岁月 泪和血在涌动 饮弹的是青年的怒吼呵 正义的心声 让黄昏在暗红的血色中 匍匐前行
主子们拿了枪炮的指挥棒 驱使着狗儿们 上串下跳的各色表演 甚嚣尘上的狂吠中 有人用笔 撕去了许多人相的东西 终露出些奴才阴毒的心 ——题记
(之十八) 退朝之后的沉渣泛起
51 《新青年》还是解散掉了 风起云涌的大潮 悄然退去 惟留下孤独者独自徘徊在 寂寞荒凉的古战场之上 放眼望去 那些昔日的战友 有的高升 有的退隐 有的前进 而落得一个作家头衔的 鲁迅 依然在沙漠中走来走去
于是也就便有了 寂寞新文苑 平安旧战场 两间余一卒 荷戟独彷徨的孤独与心态
当年那个新文化运动的主将 如今俨然已是 学界名流的胡适先生 首先扛起了“整理国故”的大旗 重新穿上文言文的衣钵 奉劝人们在故纸堆里 寻求所谓新的出路
在征求“青年必读书”的栏目里 大小的名流们 都开列了一长串的书单 而鲁迅的回答却是 从来没有留心过所以现在说不出 在附注里他这样说道: “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 中国书 因为少看中国书 其结果不过不能作文而已 但现在的青年要紧的是“行” 而不是“言” 只要是活人 不能作文算什么大不了事”
面对复古浪潮的沉渣泛起 面对胡适之流的倒行逆施 鲁迅不禁挺身冲到 战斗的最前沿振臂高呼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的人们 就先该敢说 敢笑 敢怒 敢打 在这可诅咒的地方 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之十九) 北师大风潮及惨案的发生
52 这是一片广袤的 淤积了四千年之久的封建土壤 在其腐朽的深处 滋生着众多的孽种和异类
军阀和匪类信奉的是 手中沾血的屠刀 枪炮可以毁灭年轻的生命 却阻止不了正义的浪潮 于是那些在主子面前 摇尾乞怜的狗们 经常运用媚上欺下的伎俩 以示一副效忠的奴才相
在段祺瑞政府的军刀下 豢养的鹰犬不计其数 堪称铁杆的代表人物当属: 教育总长章士钊 女师大校长杨荫榆 小资反动文人陈西滢之流
且看这位奉行“寡妇主义”的 杨荫榆 头顶一个美国文学硕士的头衔 披着新派思想伪装的外衣 脑袋却装满了 腐朽封建逆流的恶臭 性情暴戾专制独裁 一心要把一群 活泼而追求理想的青年 变成死气沉沉百依百顺的 “童养媳” 封建寡妇的变态心理 让她装腔作势的嘴脸愈加 阴险狠毒起来 她将整个奴才的灵魂 谄媚地奉献给主子的同时 她对付学生的手段 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卫道士的婆子 曾极力阻挠学生参加 “国耻纪念日”的游行 又趁机报复并勒令 三个因交通堵塞迟延两个月 归校上课的学生退学 反抗的声音 像一条奔涌的大河滚滚向前 驱逐杨荫榆的巨浪 一时间淹没了乌烟瘴气的校园 这条狼狈不堪的却还没有 丧家的狗 面对如潮的攻势 只得趁着月色 跑到了主子章士钊面前哭诉求救 于是主仆二人大打出手 迅即组成了一支 军警 流氓 乞丐和老妈子的队伍 奉命洗劫了整个校园 创造了全世界的教育史上 制造丑行所开创的惊人记录 激怒的学生们 只得结队奔向章士钊的住宅 捣毁了这个腐朽的巢穴
奴才的奴才尽管阴险凶狠 可主子的主子毕竟老谋深算 此时撒娇的章士钊 乖巧地向他的主子段祺瑞 递上了一份肉麻的 辞呈 表示要辞去自己的职务 并说绝不是为了 “一人之祸福安危” 而是怕 “钧座之减膳时局为之不宁” 镇压学生时的嚣张气焰 转瞬就变成一副 天真可爱的乖巧样子出来 这就叫做典型的奴才相
53 整顿学风失败之后 各路的奴才们 在汹涌的学潮面前 夹起尾巴仓惶逃到主子面前 摇尾乞怜的时候 屈从于外国列强无理要求 软弱无能的军阀政府 对请愿的的学生 终于露出了兽性的凶残 淫威的目光沿枪炮和军刀的血刃 无耻地倾泻 大规模的屠杀开始了 四十七条鲜活的生命和殷红的血 覆盖了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 的每一分和每一秒
这是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这是民族的历史上 最为沉重不堪的一页 在那些零碎的光阴根部 流血的伤口像花儿一样绽放 只是在风雨的侵蚀中 慢慢长出一块块 厚厚的渐渐已失去了记忆的 耻 辱 的 痂
54 仍旧是古老的天安门 那里有一个人们无比熟悉的广场 经常被我我们形象地比喻为 伟大祖国的象征 在民族宽泛的定义里 这个多少有些神圣的广场 每每承受着时光的重荷 那里沉睡的每一片土地呵 多少次被青年的血和泪 浇 筑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已经长不出远古的记忆 唯有那些脚步的重量 习惯在任何一个沉默的支点上 无言地彷徨
八十五年前的三月十八日 几千名学生和进步人士 聚集在那里 纷纷抗议列强的淫威 抗议执政府卖国求荣的无耻行径 中午时分的光景 两千多人群情激奋 在共产党人李大钊的率领下 高唱着国民革命歌曲 浩浩荡荡地行进在一条 寻求尊严和正义的路途上
突然间警笛凄厉 密集的枪炮声一阵轰鸣 执政府前霎时血肉横飞生灵涂炭 军警们手提军刀警棍 野兽般奔向尸体 对那些尚未死去的人们 挥刀到乱砍 举起铁棍猛击 一群凶残的恶狼在狂暴地嗜血 疯狂的利齿在无情地 咀嚼着无辜的血肉和文明的筋骨
此时 统治者欣然站在城楼上 兴致正浓欣赏着 由他们枪炮写就的千古杰作 面对这横飞的血肉 面对着凄惨的呼叫 他们 手舞足蹈地欢笑着 情不自禁地观赏着 主子的主子们 还有奴才的奴才们 开始了史无前例地欢呼与雀跃
他们用封建精神的枷锁 整顿学风失败了 于是就用血淋淋的屠杀 获取了兽性的满足 在女师大学生配合情愿的学潮中 在四十七名殉难的名单中 就有女师大的刘和珍和杨德群等 他们 就是鲁迅的学生
55 帮凶者的枪炮声硝烟未尽 帮闲者得嘴脸们 开始了满嘴的信口雌黄
在《现代评论》杂志上 曾经以“闲话”著称的反动文人 一度被他的主子章士钊 称为“当今通品”的陈西滢 面对统治者血腥的屠杀 又有闲话要说了 “我可以说多数人的意思 常常是错的” 他居然嘲笑示威的群众 奚落他们不敢对 殴打中国车夫的外国兵还手 并狠毒地咒骂 “这样的中国人… 呸!” 面对他丑恶的嘴脸 鲁迅极端蔑视地只回了他一句 “这样的中国人… 呸!呸!!!”
噩耗传来举国震惊 愤怒的鲁迅此时已无话可说 “这不是一件事的结束 是一件事的开头 墨写的谎言 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 血债必须要用同物偿还” “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 阴险的论调 尤使我觉得悲哀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 对于刘和珍的不幸遇难 鲁迅痛心疾首地说道 “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 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 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 来推测中国人的鲁迅 终于发出了 “谎言 已使我目不忍视了 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 沉默呵!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 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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