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完全归罪于毛泽东好斗的个人性格,认为不斗争不足以显示其个人权威和价值,只有天下大乱,才需要中流砥柱,“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这种看法,显然片面化和简单化了。但无论何种解释,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即“文革”从一开始,就在中央高层受到了多数人的质疑。当然,邓小平更不肯接受毛泽东关于“文革”三七开的评价,他只能婉言拒绝。他的灵活性是有底线的,让他给“文革”做三七开的结论,他坚决不干。他说,我6年赋闲,下放江西,我“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个事情由我来做不合适。由此导致邓小平再次被打倒。但恰恰是邓小平,在毛泽东去世之后,最先对毛泽东做出了“功劳是第一位的,错误是第二位的”客观评价。邓小平说:“讲错误,不应该只讲毛泽东同志,中央许多负责同志都有错误。‘大跃进’,毛泽东同志头脑发热,我们不发热?刘少奇同志、周恩来同志和我都没有反对,陈云同志没有说话。在这些问题上要公正,不要造成一种印象,别的人都正确,只有一个人犯错误,这不符合事实。”\[35\]邓小平的意思是,正像功劳归于集体领导一样,错误也人人有份,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下面就该说第三件大事“立言”了。当然,说到立言,首先是《毛泽东选集》,先是四卷,最后是五卷。毛泽东的文章,20世纪40年代就在解放区产生了广泛影响,不同的解放区有不同的版本。到1949年底,党中央决定正式出版统一的《毛泽东选集》,成立了以刘少奇为主任的《毛泽东选集》编辑委员会,和陈伯达、胡乔木、田家英等人参加的编辑小组。由于抗美援朝战争,到1952年才完成前三卷,到1960年9月完成第四卷,前后迁延10年时间。前三卷毛泽东亲自动手修改,仅《矛盾论》一文,在便条上写意见,就和编辑小组商榷了十几个回合,最终还是将“逻辑问题”一节删掉,显示了毛泽东的认真和严谨。但是到了第四卷,毛泽东仅仅是主持审定,他曾带着康生、陈伯达、田家英、胡乔木等大秀才们,在广州郊区的一个宾馆住了两个月修改定稿。期间,毛还说过这么一段话:“一、二、三卷我都没有多大兴趣,只有个别的篇章我还愿意再看,这个第四卷我有兴趣,那时候的方针是针锋相对、寸土必争,不如此不足以对付这个委员长。”从中也可以看出,很多文章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但无论如何,《毛泽东选集》的多数文章正如《毛泽东传》所评价的:“内容重要、思想深邃、文字上乘、艺术性高,既有高屋建瓴、势如破竹的气势,又有行云流水、议论风生的韵致,还有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幽默、讽刺,刚柔相济,情文并茂,充分表现了毛特有的文风。”\[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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