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看作毕生使命的毛泽东,时时都没忘记洞察激荡的庐山风云。当时柯庆施等“促进派”感到压力较大,毛泽东则会前会后常说些谈“促进派”得到安慰甚至鼓励的话。这样,虽然一味讲“大跃进”伟大成绩的人不多,但气势并未处于下风。这就达到毛泽东所希望的那样,把大家的大家思想统一到:“1958年以来的路线方针是正确的,需要继续坚持;‘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成绩是占主导地位的,应该充分肯定”的“促进派”的观点上来,并在“鼓干劲、防泄气”的认识上达到团结。如果一直这样,那么,“神仙会”则会风平浪静,万事大吉,圆满结束。
但是,毛泽东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石激起千层浪。而这投石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德怀。
其实,大多数与会者心里也不满意,觉得会议在对“左”的认识方面及其实际纠正的态度不疼不痒不明朗。但毛泽东7月10日还在强调:“从全局来讲,(错误)只是一个指头的问题。”并说:“有人说我们偏听偏信,就是要偏!同右派斗争,总得偏一边。”
彭德怀和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几位“秀才”周小舟、胡乔木、李锐等人都很着急。他们都深入到农村中作过较长时间的调查,亲眼所见“左”的错误带来的灾难、祸害、贫穷和痛苦,甚至有人被饿死。湖南省委书记周惠含泪相求的话语时时在彭德怀耳边敲响:“老总啊,也只有你敢讲话,你也向主席进言,讲讲下面的实际情况。”彭德怀也不会忘记,在湖南平江调查时,一位老红军战士递给他的纸条:“谷撒地,禾叶枯,青壮炼钢去,收禾童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请为人民鼓咙呼。”还有,这次他从北京坐火车来的途中,放眼望去,车窗外是一群群衣衫破烂的灾民,个个蓬头垢面,呈饥饿状。
“现在会议开成这个样子,国民经济形势怎么会好转,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我是共产党员,应该向党的主席反映,那是人民的重托,老红军的重托呵!”彭德怀想。又有些犹豫。前不久在上海会议上,他顶撞了毛泽东一句:“你不是早就挂帅了吗?”毛泽东听后非常生气,发火说:“……我跟彭德怀同志的政策是这样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过去跟我兄弟也是这样。”这种敏感的时候,向毛泽东进言,会不会使对方误解呢?
身边的人并不知刚烈的彭总细腻的内心活动。7月12日上午,周小舟很希望他能向毛泽东反映真实的情况、人民的疾苦。彭德怀考虑再三,想到共产党人要为老百姓谋幸福的宗旨,眼看会议很快要结束,他终于跨出了第一步。当天下午,他来到美庐别墅找毛泽东谈。但未见着。13日,他口述了一封给毛泽东的信,由随从参谋王承光执笔。他又亲笔修改了两处,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写好。誊正后,他郑重地签上“彭德怀”三个字。
7月14日,毛泽东在卫士的陪同下,到庐山芦林水库游泳。王承光把信送给了毛泽东的秘书高智。毛泽东游泳回来,看见了这封信,先是有些吃惊,继而感到分量很重。作为一位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喜欢对每一件事,都进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深入思考、阶级分析,时刻警惕对方(哪怕是几十年的革命战友)是不是背离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甚至怀有恶意、敌意;是不是脱离了无产阶级路线,在向党“进攻”。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一场反击“右倾”,“捍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斗争在毛泽东的胸中酝酿好了。在长期的革命生涯和对敌斗争中,毛泽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冷静、沉着,有节有利,后发制人,反击犀利。7月16日,他在彭德怀的信上批了一行字:印发各同志参考。并在信笺的天头加上一个标题:彭德怀同志意见书。各小组讨论的结果:赞同的意见占多数,也有少数人对信中的内容提出了批评。
7月20日,应水静的请求,毛泽东还忙里偷闲给江西的理论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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