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中日关系或好或坏的时候,我见过加藤几次,哪怕两国紧张对峙,正常的对话也是必须的。
在钓鱼岛问题争端正酣、中日之间距离越远之际,因为加藤嘉一不再普通,这次离开也成为中国网络上的小新闻。在我写完这篇文章的时候,加藤嘉一或许已经离开中国。而六十多年前,毛泽东写了一篇《别了司徒雷登》,表达了对这个美国驻华大使的嘲弄和蔑视。在伟人的字里行间,我们彷佛可以看到司徒雷登慌慌若丧家之犬的狼狈相。而我写《别了,加藤嘉一》,则没有嘲弄和蔑视这样的心态,只是总结和期待。
自从涉嫌否认南京大屠杀、遭到中国各界批评批判之后,加藤嘉一说自己,“变黑了,皱纹多了,头发也少了,感觉很陌生。”看来加藤嘉一很看重中国人的评价,毕竟是这块土地给了他在日本无法拥有的尊贵、围观、追捧,他自己也承认,“若说伊豆是我人生的起点,那么,北京是我成长的起点。”他还说了一句颇具日本汉奸的话:“若说日本是我身份的归宿,那么,中国是我命运的源头。”诚哉斯言,他不看重自己在中国人心中的评价是不可能的。
中国给了加藤成长的平台,就像矢野浩二一样,在日本平淡无奇,因为中国人知日、反日、厌日的需要就声名鹊起,某种程度上他们满足了中国人对日本的围观和厌恶,其实他们本身的努力也不可或缺,也不单纯是日本这个国家很特殊。
而在中国期间,加藤比白求恩还招许多中国人或势力的喜欢。出于研究中国的目的,他也研究许多中国人不甚了了的问题,比如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文化体制改革、北京精神、稳定压倒一切、发展是硬道理、新闻联播、人民日报、大学扩招、核心利益… 不过由于中日之间围绕历史等问题太多,加藤嘉一就像一件巡展的娇贵的日本漆器,也必须经过各种摩擦碰撞,难免不磕磕碰碰。日本全面侵华八年,加藤是九年,不幸在临离开中国这个时候,因言论不当被理解为“否定南京大屠杀”,导致公开活动受扰。加藤嘉一显然缺乏必要的锤炼,难免措手不及,处置适当,回应似乎有些自相矛盾:“我从不觉得,这种局面对我来说意味着被动。” 在“不被动”之下,加藤被这种批判打击不小,“变黑了,皱纹多了,头发也少了,感觉很陌生。”加藤不可能不这样,他太看重中国,很在意,除了观点不被接受以外,还缺少机会在中国的公众场合出现。不过,他认为自己没有否定南京大屠杀,诸多中国公知也在为其辩护。也是的,他如果在讲话上再谨慎一些,不至于惹祸上身,中国人太看重南京大屠杀不容置疑的纯粹性了,哪怕仅就具体细节的模棱两可。 中国给他理解,追捧,但是也给了他批评评判,乃至辱骂和围攻。加藤似乎战败了,或许觉得带着这种心理离开不好,于是就“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大众舆论发表了一次声明,因为“考虑到日中关系,不能因我被误解而影响两国间关系的大局”,但是没说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困境。“我想大声告诉大家,我爱日本,同时,我也爱中国。请你们相信我这句话。”这种解释还是不被理解,加藤孤独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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