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7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在湖北省黄安县(今红安县)七里坪宣告成立,下辖第四军、第二十五军,总兵力近3万人。
红四方面军成立之际,正值蒋介石对中央苏区第三次“围剿”失败后,着手筹划对鄂豫皖苏区第三次“围剿”之时,当时,集结于鄂豫皖苏区周围的国民党军达15个师,分别部署于豫东南、鄂东和皖西地区。另外,还有两个师和张钫第二十路军,分别向武汉和信阳集结。但是,“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全国政治形势发生很大变化,人民的抗日反蒋斗争高涨,国民党内部矛盾加剧。特别是鄂豫皖地区国民党军队中,因吉鸿昌于1931年8月辞去第二路军总指挥等职务,导致西北军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有所发展。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混乱,对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虽已部署,却迟迟未能行动,部队仍处于分散防守状态。
在此情况下,鄂豫皖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主动向国民党军进攻,以打破敌人的“围剿”计划。据此,红四方面军于1931年11月至1932年6月,连续进行了黄安、商潢、苏家埠、潢光等四次进攻战役。
一、飞机助战、全民上阵——黄安战役
为打乱南线国民党军的“围剿”部署,巩固和扩大苏区,红四方面军决定以部分兵力牵制豫东南和皖西之敌,集中红4军主力7个团和黄安独立团发起黄安战役。当时,黄安城是南线国民党军靠近鄂豫皖苏区中心的最突出的据点,而且陷于根据地和游击区包围之中,由第69师(2旅4团)防守。该师自当年九月进驻黄安之后,迭遭袭扰打击,不断受损,士气低落。该敌之部署为:师部及第206旅驻守城内,第207旅分驻城北、城西外围据点;配属该师的第30师1个团防守城南桃花店和西南高桥河,并可得到位于麻城、黄陂等地的第30师主力及其他部队支援。根据敌防守部署,红四方面军制定“三步走”作战计划:第一步,扫清黄安城外围据点,切断守军与外地联系;第二步,加紧围困黄安,并打击可能增援之敌;第三步,攻歼黄安城守军。
11月10日夜,红四方面军开始对黄安外围据点展开攻击。至20日,相继攻占黄安城周边据点,歼守军1个团又2个营及地主武装一部,完成战役第一步任务。22~23日,红4军第12师和黄安独立团,连续击退城内守军两次反扑,并乘势攻占黄安城东、西两关,迫使守军龟缩城内,固守待援。12月7~9日,敌第30师2个旅共4个团自宋埠北援,红4军第11师以1个团正面节节阻击,2个团适机从两翼攻击,结果歼其1个团,余部逃回宋埠。18~20日,红四方面军集中5个团,采取两翼迂回与正面突击相结合的战术,于黄安城南再次击溃援军6个团,毙1000余人,俘800余人,完成了战役第二步任务。此后,红军转入攻城作战。
在打援的同时,红四方面军对守敌开展了强大的政治工作。由于长期围困,粮弹匮乏,守敌军心日益动摇,一些士兵和下级军官纷纷出城投降。
红四方面军鉴于攻城条件业已成熟,决定发起总攻。22日22时,红军发起总攻,从西北角突破城垣,守军5000余人仓皇从南门突围,被歼于城西南郊倒水河两岸;第69师师长赵冠英化妆从西门出逃时,被赤卫军俘获。
值得一提的是,黄安总攻时,红军“列宁号”飞机也参加了战斗,这也是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第一次飞机参战(“列宁号”飞机,系红军于1930年2月缴获的德式教练机,当时,该机因迷航后汽油烧完,迫降于鄂豫皖根据地宣化店,驾驶员龙文光经教育后参加红军)。当时,红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亲自坐上飞机,扔炸弹和宣传品。当飞机到达黄安上空时,敌人还以为是来空投物资的,纷纷跑出来迎接,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炸弹。一时之间,军心大乱,为红四方面军发起总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至此,历时43天的黄安战役胜利结束,红四方面军共歼国民党军1.5万余人,其中俘敌近万人,缴获各种枪7000余支(挺)、迫击炮10余门、电台1部。黄安战役是红四方面军组成后的第一个大胜仗,也是红军第一次取得攻下敌人由整师兵力设防之坚固据点的重大胜利。战役的胜利,使黄安、麻城、黄陂、孝感等县苏区连成一片,根据地中心区域更加巩固并向南得到很大扩展。
黄安战役中,红军得到了黄安及附近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男子运粮草、送弹药、抬担架,妇女为红军洗衣煮饭、救护伤员,赤卫军则直接参加战斗。整个黄安地区,为了战役胜利,人民全部动员起来,显示出人民战争的巨大威力。为此,群众编了一首歌谣,形象描述了当时支援前线、支援红军的场景:
小小黄安,人人好汉; 铜锣一响,四十八万; 男将打仗,女将送饭。
战后,为纪念这一战役的胜利,将黄安县改名为红安县。
二、灵活用兵、以少胜多——商潢战役
黄安战役结束后,为打出北线敌人,夺取商城,进一步扩大根据地,红四方面军决定实施商潢战役。1932年1月13日,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红四军主力北进,同时,命令位于皖西地区的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西进参战。
红四方面军到达商、潢地区后,发现该区域敌重兵云集,其中,曾万圣第十二师主力位于潢川城区,蒋介石嫡系汤恩伯第二师及唐云山独立第三十三旅等部位于商潢公路一线,戴民权第四十五师位于固始地区,商城守敌为第五十八师主力,各部互为犄角之势。鉴于商城由敌重兵设防,短期难以攻克,且周边兵力密集,红四方面军总部决定战役第一步,消灭摆在商潢公路一线的汤恩伯第二师等部;第二步,相机攻占商城。兵力部署上,根据敌在商潢公路一线的配置态势,首先向敌第二师和十二师结合部进攻,切断两敌联系,尔后对敌第二师实施分割包围,各个予以歼灭。
根据上述作战意图,1932年1月19日,红四军第十一师开始围攻驻商潢公路北亚港之敌第十二师1个团,歼其一部。敌第二师为确保与潢川的联系,21日以1个团增援。经竟日激战,该敌被歼400余人,残敌进入北亚港,亦陷入包围。22日,敌第十二师和第二师共3个团,分别由潢川、傅流店出发,南北对进,再次增援北亚港。红四军第十一师在第十师一部配合下将其击溃,北亚港之敌则乘机逃往潢川,红军由此占领北亚港,切断了敌第二师与驻潢川的第十二师联系。23日,红二十五军第七十三师和红四军第十二、第十师分别由东、西两面向商潢公路江家集、豆腐店等敌据点进逼,敌守军第二师等部害怕被分割包围,绕道经潢(川)固(始)大道逃往潢川。26日,驻商潢公路据点河凤桥、龙头桥的敌军,也退回商城,商城与固始、潢川之间的联系均被切断。至此,敌第五十八师在商城陷入孤立状态。
红四方面军见商城敌兵力集中、工事坚固,不利强攻,遂决定采用围点打援战法,以第七十三师、第十师一部在赤卫军的配合下包围商城,大造攻城声势,吸引潢川敌军增援;同时以第十师1个团抵近潢川,诱其出援,主力则隐蔽隼结于豆腐店地区待机。
2月7日,国民党第二十路军总指挥张钫,率第七十六师会同潢川的第二、第十二师另1个旅,共19个团兵力,分路大举出援商城。敌右路为第二师、第七十六师,夹商潢公路前进;左路为第十二师及独立第三十三旅,沿潢固大道南下。当时,大雪弥漫,道路泥泞,敌装备笨重行动困难,红四方面军决定集中力量乘敌在运动中实施勇猛突击,歼其一部,溃其大部。于是,调第十二师在豆腐店一带抢构阵地,担任正面阻击,调担负包围商城任务的第七十三师于第十二师右侧,置第十、第十一师于第十二师左侧,伺机从翼对敌实施迂回包抄。
2月8日,敌右路军与第十二师在豆腐店地区接触,敌左路亦向豆腐店以东进逼。第十二师据守阵地顽强阻击,数次与敌展开肉博,给敌以重大杀伤。第七十三师由东面向敌迂回,歼敌1个团,形成相持。激战至下午,第十、第十一师从左翼迂回成功,包围了敌指挥部,并抢占傅流店渡口,切断了敌军后路。敌顿时军心动摇,一片大乱,纷纷后退,左路敌军受其影响,也纷纷动摇。红军乘势全线展开猛烈反击。9日,红军乘胜追击,直逼潢川近郊。此次战斗,总计毙、伤、俘敌四千余人。特别是蒋介石嫡系第二师遭到歼灭性打击,蒋介石爱将、师长汤恩伯也被撤职。
敌援兵溃败后,商城守敌五十八师十分惶恐,乘红军主力尚来不及回头对其包围之际,于10日弃城南逃麻城,红军隧不战而克商城。
是役,红四方面军共歼国民党军约5000人,缴枪2000余支,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鄂豫皖苏区。特别是豆腐店一役,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灵活用兵,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大无畏气概,以十个团击溃敌十九个团,并使刚刚投入鄂豫皖战场的蒋介石嫡系部队,一出马便大败而归。
三、围点打援、空前大捷——苏家埠战役
商潢战役胜利后,红四方面军在固始地区稍事休整。当时,皖西地区驻有国民党军第46、第55师等部6个旅共12个团,自六安沿淠河东岸经苏家埠至霍山构成一线防御,并以苏家埠为枢纽,企图阻止红军向东发展。红四方面军总部根据皖西国民党军防区辽阔,兵力薄弱,其淠河一线后方有很大空隙,利于攻歼等情况,决定发起苏家埠战役。
3月21日晚,红四方面军第十、十一、七十三师在地方武装掩护下,秘密渡过淠河实施战役展开。至23日,分别完成对青山店、苏家埠、韩摆渡共6个团之敌的分割包围。红四方面军总部鉴于苏家埠等据点寨高壕深,工事坚固,强攻不易奏效,决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吸引六安、霍山守军出援,充分发挥我军善于运动战的优长,集中主力形成局部优势,在运动战中予以各个歼灭。围点部队在当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昼夜抢筑工事,仅用一周时间,便筑成了密如蛛网的交通壕、盖沟、掩体等,困守之敌多次出击均被击退,成了瓮中之鳖,也使得红军可用小部力量包围敌人,腾出大部力量用于打援。
3月31日,位于六安、霍山的国民党军同时向苏家埠等据点出援,采取南北对进,企图解救被围部队。由六安南援的第四十六师4个团,分成前后两个梯队直逼苏家埠地区。红军早有准备,歼其第一梯队1个团,活捉敌团长,另1个团慌忙窜入韩摆渡。其第二梯队仓皇退回六安。由霍山北援之敌1个旅,亦被红军击溃,窜返霍山。青山店守敌1个团乘围点部队主力用于打援,围困力量减弱之机向外突围,结果大部被歼,一部窜入苏家埠。
六安、霍山之敌遭此痛击,已无力再援。红四方面军以部分兵力和地方武装加紧围困苏家埠、韩摆渡之敌,主力则休整待机。同时,开展政治攻势,瓦解敌军。经月余围困,守敌粮食极缺,虽以飞机空投接济,但杯水车薪,且很多落入红军阵地,守敌军心动摇,投诚者日增。
4月底,蒋介石任命厉式鼎为皖西“剿共”总指挥,率领15个团约2万人,自合肥大举西援。红四方面军总部判断,援敌数量虽多,但道远师疲,建制杂乱,士气低落,我则以逸待劳、士气旺盛,决心歼灭援兵于运动之中。于是,在六安以西的樊通桥、戚家桥一线布置阵地,伺机歼敌。
5月1日,红四方面军以一个团兵力与敌接触,边打边撤,诱敌先头旅渡过陡拔河,将其大部歼灭。敌后续部队急忙抢占周边高地,企图稳住阵脚。红军主力迅速从两翼包抄,切断其退路,并迅猛插入援敌纵深,一举摧毁其总指挥部,活捉厉式鼎。国民党军10多个团被围于陡拔河东岸,适值连日大雨,道路泥泞,河水猛涨,敌军行动和展开不便,加之指挥部被歼,失去指挥,群龙无首,自相践踏,乱作一团,红四方面军主力、地方部队及赤卫军乘势发起多路攻击,进行分割围歼。经激战,国民党军援兵除少数漏网外,均被歼灭。期间,苏家埠、韩摆渡守军数次突围未逞,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于8日全部缴械投降。战役遂告结束。
苏家埠战役历时48天,共歼国民党军3万余人,其中俘敌总指挥以下1.8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5万余支、机枪250挺、各种火炮44门、电台5部,击落飞机1架,解放了淠河以东广大地区。此役被誉为鄂豫皖苏区史无前例的大胜仗,也是建军以来规模最大、缴获最多、代价最小、战果最好的一次大捷,创造了红四方面军大兵团作战的经验,是红军战史上运用“围点打援”战术的成功范例,被美国西点军校作为“围点打援”的经典战例编入教材。
四、回师西进、速战速胜——潢光战役
1932年3~5月,国民党军乘红四方面军主力在皖西苏家埠地区作战之机,占领潢川以南的仁和集等地,企图长期据守并伺机继续向鄂豫皖苏区进犯。为收复潢川、光山南部地区,苏家埠战役结束后,红四方面军总部决定发起潢(川)光(山)战役,歼灭仁和集等地的国民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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