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点害怕，这个标题会不会引起争议，就像长征出发地究竟是“瑞金”还是“于都”的争论一样。

    当然，我只尊重历史事实，没有半点个人私心，敬请不同观点者见谅。

    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17000余人在中国共产党的策动和领导下，于1931年12月14日在江西宁都县起义，加入红军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但，宁都起义与红五军团的建立，虽然发生在同一支部队身上，毕竟还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我赞同由中共石城县委党史工作办公室，于2016年9月编著的《中国共产党石城历史》（中共党史出版社，第一卷）中的观点——石城是红五军团的诞生地。觉得2011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陈威题词——石城是“红五军团的诞生地”是有道理的。

图1      陈威题词

    石城群众迎接的是起义部队，并非红五军团

    在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宣布起义的前四天，即1931年12月10日，毛泽东、朱德、肖劲光等领导同志从瑞金专程来到石城县秋溪村。在村中一座古庙“西贵堂”的楼上，毛泽东主持召开了一次由红四军连以上干部和石城地方乡以上主要领导人参加的紧急会议，研究和部署第二十六路军起义前后红四军和地方党政机关的行动计划，决定红四军除留一个团在地方武装力量的配合下，继续围困石城南部白色据点红石寨外，还留下部分干部协同地方做好各级干部和广大群众的思想工作，迎接起义部队来石城进行整编改造。其他的指战员迅速作好战斗准备，前往宁都东北的会同地区策应起义，牵制广昌方向蒋介石嫡系部队朱绍良部，确保起义成功。在策应任务完成后，立即撤回一部至石城，以三个师的兵力分布洋地、屏山、珠坑、秋溪等地，防止意外事变，确保整编改造工作的顺利进行。

    会后，毛泽东同志又在秋溪接见了石城县委、县苏维埃政府负责人，给他们分析了当时的政治形势，指示他们应派遣游击队继续围困白色据点，防止反动武装力量的破坏，在已摧毁了白色据点的地区，必须健全党的组织，恢复红色政权，迅速发动干部群众做好迎接起义部队的各项准备工作。整编改造期间，县委、县苏维埃政府要广泛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妥善处理好地方党、政、军、民与新编部队的关系，为搞好整编改造工作创造有利条件。

图2   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团司令部使用的红军临时借谷证

    于是，红四军全军上下进行政治动员，做好了战前的一切准备工作。第二天，他们就趁着夜色急行军赶到会同地区，密切地注视广昌方向蒋介石嫡系部队的动向。

    红四军十一师三十三团在罗陂、大由、沙煅等几支游击队的配合下，把石城南部几个白色据点围得严严实实。

    红军留下来的部分干部和石城具委、县苏维埃政府的干部一起，在已经消灭了白色据点的地区迅速地健全党的组织，恢复红色政权，召开联席会议。组织广大干部深入到村庄、屋场，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

    重点做了五项准备工作：

    第一、各乡、村参加欢迎的每个人都做一面红纸三角旗。写上“欢迎二十六路军光荣起义”。起义部队来到时，由乡政府主席带队，以乡为单位排好队，分别站在村口大路上夹道欢迎。起义部队经过时，要敲锣打鼓，放鞭炮，热烈鼓掌，高呼口号。

    第二、各村都腾出一部分房子，打扫干净、还准备好铺板、禾草。

    第三、各村做好充分的物资准备，准备好大米、猪、鱼、鹅、鸭、蛋、大豆、花生、蔬菜等食晶，准备好柴火，以便他们一来就好烧火做饭。

    第四、各村组织好慰劳队，把准备好的物资和各种食品挑去慰劳他们。动员妇女做布鞋。做好后交到村政府，由慰劳队统一挑去慰劳他们。组织妇女洗衣队，帮助他们洗浆、缝补衣服，使他们感到在红区就像在家里一样。

    第五、各乡、村做好群众思想工作，叫大家不要怕。如果他们损坏了群众的东西，将来由政府赔偿，如有打骂群众的现象发生，可向部队和政府反映，不和他们发生冲突。

    各乡苏政府主席回去后，当晚就分别召开群众代表会，动员群众尽快地完成苏维埃政府布置的五项任务。会后，各村由村代表带头，一个一个屋场落实。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很快激发了群众的热情。

    与此同时，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派人运来大批的银圆及棉衣，准备给起义部队发薪饷和冬衣；派来医疗队，在秋溪、龙岗圩一带办起5个临时医院，准备医治起义军中的伤病员。

    几天之内，就掀起了一个迎接起义军的热潮。

图3    石城县苏区时期发行的征收土地税收据

    12月14日，第二十六路军在宁都县城举行起义成功了。

    第二天，起义军在季振同、赵博生、董振堂率领下，高举红旗，迎着朝阳，浩浩荡荡地向石城秋溪、龙岗前进。经过一天的行军，起义部队分别到达石城的秋溪、龙岗、大由、横江一带。一路上，沿途各村庄的墙壁、树干上都贴满欢迎起义部队的红色标语，赤卫队、少先队、儿童团员们挥动手中的三角旗，到处都是“欢迎二十六路军当红军!”的呼喊声。老百姓还动员了很多相架把起义军的病号，抬往苏区医疗站治疗。每在一个村子住下，老表们杀猪宰牛慰劳，连饭都不用他们做。起义军的官兵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置身于这种动人的场面，都显得十分激动。

    起义部队驻扎在秋溪、龙岗圩一带期间，不少官兵得了痢疾，朱德总司令在百忙之中抽空看望伤病员，让起义官兵感动得流着眼泪说：“在宁都时，因疾病死了几千个弟兄，都无人过问一下。今天到了红区，不但为我们治病，总司令还来看望我们，这真是白区红区两重天呀！”。

    石城整编改造，对起义部队转变起了关键作用

    将国民党起义部队整编改造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石城整编改造工作是一个成功的范例。

    整编改造旧军队的第一步是：调整干部，重新建制。

    首先是采取混编的办法改编。如将第十五军的七十四旅编入十三军，十五军其它部队编入红一军团，十四军编入红三军团。新的十四军、十五军，则由红一、三军团或其它老红军部队插编过来。混编的目的是为了打破原来的封建军阀制度。改编改造期间，毛泽东主席从中央红军中派出既有部队工作经验，文化水平又较高的得力干部到起义部队工作。他们中有：肖劲光、刘伯坚、邝朱权、何长工、黄火青、左权、周子昆、朱瑞、李卓然、程子华、朱良才、宋任穷、赖传珠、唐天际、欧阳毅、李翔吾、刘型、贺光华等同志。考虑到这支部队的军官迷信黄埔生、保定生和日本士官生的因素，中革军委派到起义部队的高级政工干部，基本上都是留学生或黄埔学生。如军团政委肖劲光是留苏的，军团政治部主任刘伯坚是留法和比利时的，第十四军政委黄火青是留苏的，第十五军政委左权是黄埔第一期也曾留苏，第十三军政委何长工是留法的。对起义军原有的共产党员，亦全部作了重新分工，担任各级政治或军事领导职务。同时还提拔了一批在起义中表现好的青年军官和士兵担任领导职务。

    整编改造的第二步是：建立党的组织和政治工作制度。

    原第二十六路军地下党的组织，整编改造期间宣布解散，重新建立党组织。做到班、排有小组，连有支部、营以上有党委，团以上设有政治部。在连队设党代表，营以上设政治委员，团以上设政治部主任。各级党组织都根据考察，吸收那些有入党要求、经过起义考验，表现良好的同志加入中国共产党。十三军军长董振堂同志由李青云同志主持的一个支部大会中通过入了党手续，红五军团总指挥季振同同志以及苏进、刘向三等同志也是在整编改造期间入了党。

图4   石城县使用的拾两米票

    整编改造的第三步是：组织政治学习，加强思想教育。

    在整编改造过程中，红五军团对广大指战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思想政治教育，从根本上肃清旧军队的思想残余。军团政委肖劲光、政治部主任刘伯坚都亲自给部队上课，讲解红军的宗旨、性质、任务，深入浅出地指出：我们现在是党领导下的革命军队，代表劳苦工农大众的阶级利益，这和勾结帝国主义、维护国民党及地主豪绅利益的旧军队有着本质的不同。往后，我们不仅要打仗，而目要学会做群众工作。同时，各连的党代表也经常给战士们上政治课，大讲红军政治工作的光荣传统，大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战士们每听完一课，都要进行讨论。同时，还经常以班、排、连为单位开展“忆比活动”，激发官兵的无产阶级感情，不断树立为工农求解放的思想。

    整编改造的第四步是：建立部队和当地工农互相联系制度。

    如定期征询地方干部和群众对部队的意见，慰劳工农群众等。还组织指战员们参观根据地的各项建设及红四军的驻地营房。

    有个姓邱的同志，原是红四军的连指导员，起义部队整编时，他被调到起义部队的一个连当党代表。他来到连队后，第一件事就是深入到连队驻地的群众中，了解群众对起义官兵的反映。

    一次，听群众说：“这些兵在我的屋檐下烤鸭吃，把我的两间房子都烧了。”邱党代表依据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在给战士们上政治课时，反复讲明红军和白军的根本区别。红军是为人民的军队，处处要保护人民的利益；白军是为地主、官僚资产阶级服务的军队，处处维护地主、官僚资产阶级利益。红军的枪口是对着帝国主义和他们的走狗国民党反动派的；白军的枪口是对着穷苦人民的。所以，我们要实行军民平等，对老裱要态度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拿工人和农民的一点东西。通过深入浅出的教育，使起义官兵的思想觉悟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逐渐杜绝了侵犯群众利益的事件。

    整编改造的第五步是：大力建立军内民主制度。

    连以下干部战士通过民主选举选出代表，组成革命士兵委员会，用民主的办法自己管理自己。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还有监督干部，揭发批评干部缺点错误并提出处分建议的权利。官长不能打骂士兵，要待遇平等，废除烦琐礼节。经济上实行官兵待遇平等和经济民主，连队成立了管理伙食的经济委员会，定期公布账目，发伙食尾子。生活改善了，官兵平等了，迅速转变了起义部队的思想作风。

    秋溪、龙岗圩一带的老裱亲眼看到起义部队经过整编改造后的变化，都赞叹不已。罗云乡有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农无限感慨地说：“共产党里有能人，红军真是个大火炉，废铁也能炼成钢啊！”。

    整编改造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五军团

    军队属于国家机器，是为国家政权服务的。判断一支军队的性质，主要看领导者是谁，是为谁服务的。

    起义部队整编改造结束，12月22日，在秋溪背屋岭举行了庆祝大会。大会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代表团的同志主持。毛泽东、朱德、罗荣桓、肖劲光等领导同志出席了大会。

    毛主席在讲话中分析了当时的政治形势，指出：共产党领导红军和工农群众开辟了的苏维埃新世界，这个新世界消灭了帝国主义、军阀、地主的统治，实行了土地革命，工农自己掌政权，取得了自己的利益和一切政治自由。现在，全国掀起了抗日救国的热潮，民族民主运动正在不断高涨，全国的革命形势是大好的。在日寇大举侵略中国、蒋介石实行“不抵抗主义”反动政策的时刻，原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官兵光荣起义，整编改造为我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力量，有着重大的政治意义，它直接地动摇了国民党的反动堡垒，打乱了蒋介石坚持内战、反共卖国的阴谋部署，壮大了红军的力量，巩固了革命根据地，发展了革命形势，壮大了全国的抗日力量。

    朱总司令也在会上勉励红五军团广大指战员巩固整编成果，不断加强政治和军事训练，在粉碎蒋介石的反革命“围剿”、团结人民共同抗日、解放全中国的伟大斗争中建立功勋！

    整编改造的胜利再一次证明了红军政治工作的巨大威力。通过整编改造，红五军团全体指战员肃清雇佣军队的思想影响，不断提高了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成为一支真正的无产阶级新型人民军队。

图5    1982年3月6日中国人民银行石城县支行兑换的苏区经济建设公债券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红五军团在此后的革命战争中，英勇杀敌，屡建奇功，为取得第四次反“围剿”战役的胜利和确保红军长征胜利，促进抗日民旅统一战线的形成，建立了不朽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