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万同志是离休老干部,1929年参加红军,曾任信丰县委副书记。
土地革命时期我没有在地方工作,是在军队里,在红军一方面军一军团三军九师。
关于交通运输问题,从红军打仗来说,可以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内线作战,例如一二三四五次反“围剿”,我们都是在苏区作战。在那里打仗,那里的政府就要动员、组织民工给部队搞运输。县里有支前部,民工都编成了担架队、运输队,妇女们组织慰劳队,給红军战士洗衣服,做鞋子。在内线作战,是自己的老百姓搞运输,粮食就不要运了,走到那里吃到那里。主要是运输伤病员和战利品(缴获敌人的弹药、武器和物资)。那时的运输工具就是靠人的肩膀挑,男的女的都挑(苏区的妇女大多数是很强劳动力)。那时没有什么车子,我知道只有闽浙赣苏区黎川那边有手推车。一个轮子推得几百斤,小路可以走。除了老百姓搞运输以外,部队的战士也要负责部分运输任务,如打扫战场,收容伤兵,那时师长、团长都亲自抬担架,没有什么官架子的。部队里还有一些随军的犯人,犯了错误,经过军法处审判的,头上修了“马路”的(即在头发上剃了一道痕迹),也参加搞运输,那种人不多。另外一种情况是到外线作战,就是到 白区去打仗。例如,一九三二年打福建漳州,那就是主要靠部队自己来搞运输了,因为从苏区带民工去是很不方便的。我记得打漳州时,我们没有从瑞金带民工去,后来有民工搞运输,也都是征发福建当地的老百姓。打漳州我们去了—、五两个军团,一共四五万人。仗是在广东南雄的天宝山脚下打的,一举歼灭国民党四十九师(伪师长叫张贞)两万人,一直追进了漳州。缴获很多物资。部队在那里休整了两个月,给战士们缝了新军衣,每人发两套。伤病员就在南雄附近医治,伤重的才往苏区转。缴获的物资也往苏区转。离漳州二百四十多里就是龙岩,那就到了我们苏区。漳州到龙岩有条公路,是国民党修的,但中间隔了一座山没有修通,两头都修通了。汽车从漳州可以通到水头,水头过去一百多里就是龙岩。我们打漳州缴获了三百辆汽车,战利品就用汽车运到水头,水头到龙岩那就靠人挑,挑担的民工主要是福建的老百姓。打漳州是一九三二年四月的事,接着就是打水口,那也是一场很有名的战斗,歼灭了陈济棠的十八团。水口是白区,我们也是外线作战。没有带苏区的民工去。前方的伤兵是部队自己收容起来,用担架搞到信丰,苏区的民工就从信丰接回于都、瑞金去治疗。
总之,兵民是胜利之本。我们内线作战的运输,以苏区的老百姓为主,自己部队为辅;外线作战的运输,以自己部队为主,老百姓为辅。当时苏区的交通运输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由于国民党的经济封锁,物资交流十分困难;苏区的粮食和土特产运不出去,谷子买五角钱一担。赣州的资本家派人偷偷地来我边界上败购。他一转手,就在赣州卖三元多一担。苏区的食盐紧张,白区的商人晚上偷偷地送盐到苏区的边界上来,卖一元钱一斤,后来一元钱只能买几两盐。他们做买卖完全是为赚钱,被国民党抓到,搞不好就有生命的危险。那时苏区要出去采购物资,到赣州不行,到南昌也不行,去广东还是不行,只有到福建十九路军那边还可以买到一些东西。一九三四年红军长征前发的棉衣,那都是用原先从福建买来的布做的。为什么在福建十九路军那里能买到东西呢?因为十九路军的蔡廷锴、蒋光鼐是爱国的,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可惜当时是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错误领导,说人家靠不住,拒绝同人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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