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傍晚,我们到达了滕州市(原山东滕县)——“3•17团”的目的地。这次活动的重头戏就是3月17日的祭奠。承蒙滕州市民革、政协的积极协助,民营企业家苗逢春先生的大力支持,当地新闻单位的及时采访报道,我们在滕州的祭拜非常圆满。
3月17日早上8点30分,人们纷纷聚集在滕县保卫战遗址雕塑旁,那里就是滕县保卫战战斗最惨烈的地方,滕县东门内城东南角位置。我们“3•17团”全体和来自滕州统战部、政协、民革及志愿者团体、当地民众一起在滕战遗址雕塑前举行了瞻仰祭拜献花仪式,滕州民革代表介绍了滕县保卫战和雕塑建成的情况。2015年滕州市委市政府在原滕战遗址建起了滕县保卫战遗址纪念碑,为滕州人民缅怀先烈、教育后人创建了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场所。
雕像纪念碑的位置,紧邻80年前我爷爷740团的指挥所位置,也是从3月16日至17日日军重点攻击滕县炮火最密集的地方。纪念雕塑生动刻画了我川军将士手持简陋武器奋勇抵抗敌人的英雄形象。
我好像看到的是严翊营长带领他的士兵在东关九荡九决奋勇杀敌,也好像是我的爷爷头上裹着绷带在东关御敌战斗。
我的爷爷王麟(1902.1——1937.3),四川荣昌人,“七•七”抗战爆发时,刚刚从黄埔军校高教班第五期毕业,时任国民革命军第41军124师370旅740团上校团长。
(照片来自四川省档案馆)
当年9月即随22集团军出川北上抗战。在山西作战时曾“身患重病,高烧不退,让卫士用箩筐抬到前沿部署阵地、督率冲锋”(《悲壮之役》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随军记者刘大元“敬慰滕县的英灵”一文P211),后因身体不支被迫回到成都养病,不待痊愈即从成都回到鲁南前线。3月16日,滕县已遭日军围攻数日,122师731团1营(营长严翊)与敌人反复争夺东关阵地,部队伤亡惨重,严翊营长受伤,形势十分危急。下午,王铭章代军长命令124师前线部队火速驰援滕县城内防守,爷爷王麟率部队疾驰数十里半夜抵达滕城,遂将部队换防在敌人炮火最猛烈的东关,指挥所就设在东城门洞下。3月17日黎明,日军飞机大炮又开始对滕县城的狂轰滥炸,城东关及东南一带早已成了一片焦土。在炸开的城墙豁口处,日军步兵潮水般屡屡攻城,740团雷迅营(后来预备队陈洪刚营也加入)顽强抵抗,一次次击退敌人进攻,激烈时以大刀、刺刀与敌肉搏,阵地上尸横遍野,仅仅半天时间部队几乎拼光了。中午时分,东关阵地被敌人突破,740团已经无兵可调,爷爷王麟亲自率领何煋荣副团长、政训员胡绩清及团部全体后勤人员冲出东城门,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然而,日军又一阵猛烈炮火袭来,胡绩清当场牺牲,我爷爷被炮弹皮击中,面部贯穿,重伤倒地。同去的何副团长及卫士抬起他奔往城内指挥所。122、124师部指挥中心王铭章师长和税梯青代师长见状,一面命令将他送出救治,一面指挥部队继续抵抗,然而,爷爷王麟因伤势过重未及抢救,壮烈殉国,年仅36岁。东关失守,日军遂从城东南缺口处冲入城内。万分危急时刻王铭章师长给军长孙震连续发了三封电报,其中第一封:“立到,临城。军长孙。黎明敌即以大炮向城猛攻,东南角城墙被冲破数处。王团长麟督部反攻阵亡。职现督各部死力堵塞,毙敌甚多。职王铭章。17.12印。”
(来自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资料,任世淦拍)
三封电报发出不久,滕城陷落。王铭章、赵渭宾、邹绍孟等数十名将士在向城外转移过程中遭日军机枪扫射壮烈牺牲。
(赵渭滨将军)
(邹绍孟参谋长)
据民国27年5月《122、124师关于滕县战役的战斗详报》此役(包括外围阻击战),我川军41军参战8582人,伤亡1750人,死亡945人;其中124师370旅伤亡最为惨重,共伤亡1004人,占41军伤亡的百分之57.4,牺牲657名官兵,占比百分之69.5(第22集团军45军未统计在内)。我的爷爷就是370旅牺牲的17名军官中的一位,由于战事条件局限,他与近千名41军烈士的忠骸就留在了远离家乡的山东滕县。
纪念雕塑前举行了致敬献花仪式。
随后祭拜队伍来到大坞镇滕州烈士陵园,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举行了纪念滕县保卫战烈士祭拜仪式。
济南民革胡春雨律师代表山东民众撰写并朗读了《滕县战役八十周年祭阵亡将士文》;滕战烈士124师参谋长邹绍孟嫡孙邹维代表川军后人朗读了纪念《祭文》。祭酒时,一瓶四川大地魂酒由邹绍孟参谋长的孙女邹小芳祭洒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一瓶陕西西凤酒由迷彩队领队张蓝河政委祭洒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西凤酒是“3•17”团途径西安时,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武警工程大学中校教官蒲元特意为滕县阵亡烈士准备的。蒲元再三托嘱:一定要把这瓶酒祭洒在滕州陵园,以代表我们陕西人民对王铭章为代表的川军英烈的敬仰。蒲元多年致力于关爱抗战老兵,利用业余时间义务为老兵送温暖,不仅在情感上关心还拿出自己的工资积蓄给老兵带去实实在在的关怀和援助。这瓶酒表达了他对抗日英雄的敬仰,也让“3•17”团时刻感觉到还有一位战友始终与我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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