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涛送走了许团长和鹿团长之后，他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在下山去加入县保安团还是继续占山为王这件事情上仍然摇摆不定，无法定夺，他愁眉苦脸好几天。瞧着丈夫闷闷不乐的表情，玉翠关切地问他心里到底有啥事。牛海涛原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玉翠，但他脸上的忧愁表情丝毫逃不过玉翠的眼睛。于是牛海涛告诉玉翠那天县保安团两位团长上山来，要他下山去加入保安团，把弟兄们都带到山下去当团丁，他正为这事发高烧。玉翠认为那是一个圈套，道理非常简单，人常说虎落平川被羊欺，他到了县城，离开山寨就由不得他了，弟兄们都一样，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就身不由己了。牛海涛：

   “玉翠，那你说该咋办？”

    玉翠：

    “我的意见是干脆不去，爱咋的咋的。”

    牛海涛：

    “可我就是拿不定注意呀。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怪可惜的。”

    牛海涛已经有了下山的打算，他的理由是，长期当土匪也不是一个办法，现在国民党和共产党打得不可开交，从目前形势上看是民国的天下，如果共产党打败了国民党，土匪还能生存下去？现在两党之争正是用人之际，国民党不计前嫌团结社会各界力量，土匪也在团结之列，保安团扩军吸收他们，他们加入保安团，肯定是利大于弊。

    玉翠：

    “如果高全喜和罗拴虎两人在就好说了，可他们都不在。”

    牛海涛：

    “玉翠，我认为眼下下山加入县保安团好处多着哩。有利于咱们山寨长久的发展。咱们成为保安团的一部分，县政府还继续找咱们的麻烦吗？”

    经牛海涛这么一解释，玉翠茅塞顿开，由起初的坚决反对，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和牛海涛的观点趋于一致了。玉翠：

    “既然这样，你自己拿注意吧。现在让我担心的是保安团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牛海涛笑了：

    “我想不会吧。”

    牛海涛倒觉得现在县保安团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阻截红军西进的事情上，他们要想永昌城不出什么乱子，现有的那点武装力量根本不行，保安团吸收了他们的力量，既壮大了自身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壮大了阻截红军的实力。玉翠建议牛海涛最好去征询一下弟兄们的意见再作定夺。随后，牛海涛弯腰亲了一口正在玉翠怀里吃奶虎娃的小脸蛋儿，起身之后笑着向议事厅走去。议事厅里，弟兄们有的下棋，有的搓麻将，有的谝闲话，热闹非凡。牛海涛走进大厅后，弟兄们立即停止了娱乐活动。牛海涛：

    “弟兄们，娱乐活动停一下，我有一件重要事情想同大家商量一下。”

    一阵儿桌椅的响动声，那些眼明手快的人抢了位子，无座位的人，就蹲在地上。

    牛海涛：

    “弟兄们！大家说一说愿不愿意下山去加入县保安团？”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一颗炸弹从天而降引起众人的狂呼乱喊炸锅了。

    有人：

    “不入。我们这样作不就是把自己的一颗脑袋伸给人家让人家随意捏，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要长有长，要短有短，全都由着人家的性儿了。”

    或：

    “不可能！不行！咱们坚决不能干端着金碗讨饭吃的蠢事。”

    或：

    “完了！咱们的末日到了！”

    或：

    “坚决不当狗屁团丁！说啥也不当团丁。”

    牛海涛面对大家混乱的嘈杂声，强烈地反对声，耐心地听了一会儿，一言未发。

    杨青羊：

    “牛寨主，我个人认为下山去当保安团丁真的没有多大的意思，几年前我就是保安团团长。当保安团长那个滋味真的不好受，别人看到的是保安团长风光的一面，实际上那不是人干的活儿。那是给人当狗的苦差事，整天在县长的面前得夹着尾巴做人。嘿嘿，还有那些龌龊事情，我就不说了。”

    秃子：

    “我坚决不同意下山去。咱们弟兄们在山上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吃香的喝辣的，有活干就干，没活干就谝闲话磨闲牙，混一天是一天，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何必要下山去由人摆布。我担心的是那个狗县长名义上叫咱们下山当保安团丁，实际上借此机会想把咱们的弟兄们一锅煮了。”

    人：

    “我看有这个可能性。”

    人：

    “那是一个陷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