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太阳悄悄爬上黄胡拉沟的山头，天是那么蓝，那么深，望不到尽头。羊群悠悠地在山坡上啃草。白云从黄胡拉沟山头飘过。昨天晚上，屠春莲睡的迟了，今天早晨起床也晚了。她起床后找不到高全喜。高全喜在她起床之前就赶着羊群上山去了。她走出茅屋映入她眼帘的是她家的羊群，它们就像挂在山坡上的朵朵白云。高全喜高达壮实的身躯就像一座砖塔一样巍然地站在那里守护着那些可爱的羊群。屠春莲用羊皮袋从沟里汲了水脚步带劲儿地返回茅屋。她洗完脸拿起巴掌大的一面镜子照着影儿梳理凌乱的头发，并搽上一点香粉。哈呀！她偷着笑了。她对自己的俊俏模样满意极了。屠春莲开始烧火做饭。她烧滚水，取出酥油、炒面、白糖等食材，等待高全喜回来给他汤一碗奶茶。开水在锅里沸腾着，她走出茅屋用双手捂成喇叭筒放到嘴唇上向高全喜大声地吼叫：
    “喂——！高大哥！回来哟！”
    高全喜转身回应。高全喜从斜坡上飞跑过来。屠春莲烫了一海碗奶茶等着高全喜回来喝。高全喜走到门口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好香呀！”
    屠春莲亲昵地说：
    “昨天晚上叨闲话的时间太长，起床迟来不及做早饭，随便烫了点奶茶，快喝吧。”
    高全喜洗完手抓起两张烙水饼端起海碗蹲在茅屋门口，嘴里塞着饼子，喝着香喷喷的奶茶。屠春莲看着高全喜吃饭的神情，她心里面顿时乐开花。屠春莲：
    “好吃吗？”
    高全喜满意地回答：
    “真的香啊！”
    高全喜吃了一阵儿，用大哥一样的情怀关心地问：
    “你昨天晚上休息的咋样？”
    屠春莲甜甜一笑：
    “好极了。”
    高全喜：
    “你打算今天什么时候下山回家去？”
    屠春莲：
    “不急。”
    高全喜正色：
    “你不打算走？”
    屠春莲：
    “是呀。”
    高全喜吃完早饭放下碗，下了逐客令：
    “我看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家去。”
    屠春莲笑了：
    “不用急。还有一件事办好了我就走嘛。”
    高全喜：
    “啥事？”
    屠春莲：
    “我上山时，我爹爹给我说了，让我给你做些干肉，过一会儿你帮去我捉羊。”
    高全喜听说要杀一只大肥羊，觉得十分地可惜。一只大羯羊要卖好几块大洋。高全喜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见屠春莲宰羊的口气非常坚决，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他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羊是她家的，杀哩宰哩，他没啥意见。屠春莲捉住高全喜的胳膊要他帮她去捉羊。高全喜还以为屠春莲不会宰羊，就等着看笑话吧。他们两人爬上山坡。屠春莲在羊群里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她把目标锁定那只脑门心有一撮黑毛的大羯羊，屠春莲指着那只埋头啃草的大羯羊，命令高全喜捉住。高全喜一个箭步冲上去，没等大羯羊反应过来，他左手抓住羊角，右手抓住羊尾巴，咬紧牙关把羊提起来了。大羯羊的四踢乱蹬拼命反抗企图逃脱，屠春莲跑上去，她手脚麻利的用绳子绑了大羯羊的四条腿。高全喜扛起大羯羊向茅屋走去。高全喜把大羯羊放在门前的土场上，拍打着双手上的垢伽，站在一旁欣赏春莲姑娘的宰羊绝活。屠春莲不慌不忙拔出腰刀，准确无误地割断了大羯羊的颈脉血管，鲜红的血液喷了筛子大小的一坨地方，大羯羊挣扎完最后的几滴血液，睁着悲哀的眼睛一动不动了。屠春莲从羊肚皮中间拉开一道口子，嘴里噙着腰刀，左手扯着羊皮，右手攥拳捶打羊的腹部。不大的工夫，大羯羊的皮被扒光了。屠春莲扒掉羊的内脏后，要高全喜埋掉羊的下水。高全喜在山坡挖坑埋藏了羊下水。杀完羊，屠春莲在羊皮上面揩干净腰刀上的羊血，把刀噙在嘴里，双手提起羊肉掂了几下，这只大羯羊有六十多斤肉。高全喜见这么多的羊肉，吃惊地问：
    “我的天呀！这么多肉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春莲收好腰刀，笑了：
    “你发什么愁呀！烤着吃！煮着吃！黄焖着吃！还怕吃不完？”
    高全喜吐舌笑了：
    “那我不就成了吃货了？”
    屠春莲笑着：
    “你不用发愁，我把这些肉给你做成久吃不厌的干肉，噢！好了！现在没你的事了，放羊去吧。”
    高全喜走了。屠春莲按照牧民的生活习惯把羊肉弄成大块，配好香料，按不同部位进行了加工。她精心制作干肉，尽管忙得头上冒汗，却丝毫不觉得累，为了能够让高全喜吃得好，她乐意这样做嘛！她做好干肉，又烙了几十张饼子。午饭时，高全喜再次返回茅屋，一进门，他就被飘香的羊肉味刺激得涎水直流。高全喜：
    “春莲！不知我是那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你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好姑娘。你让我好感动。我真的不知道用啥话来感谢你。”
    屠春莲笑了：
    “不用感谢，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