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秋和邓颖超(网上下载)
四、妇女独立团(运送伤员)
1934年3月,在巴中召开了第三次党代表大会。
党代会决定武装全苏区和扩编妇女独立团,团长曾广澜,政委张琴秋,付团长刘百兴。
共编成4个连,一丶二丶三连各有120人左右,四连有90多个人。共有党员230名,团员300多名。团有党委,连有党丶团支部。团部有司号班丶传令排丶马夫丶炊事员等编制。各连有连长丶指导员丶司务长丶文书丶通讯员丶司号员丶炊事班。
为了战斗时怕敌人发现是女的和免得生虱子,以及便利负伤时治疗,同志们一律剃光头,像男同志一样。服装是灰色的,戴八角军帽,扎绑腿,每人有夹被一床,还有登山用的脚码子丶手钩子,以及揹生丶熟干粮用的袋子各一条。连级干部是马枪,战土为歩枪,每人手榴弹两枚。
我母亲听了张国焘的报告,回去不久,总部又把女同志集中起来,成立了妇女独立二团,二团的主要仼务是:
(1)保卫后方机关、医院、仑库; (2)清剿土匪; (3)运输武器、弹药等物资; (4)转运伤兵。
妇女独立二团驻在川北旺芲坝一带,担任后方警戒和肃清反动武装的仼务。
团长叫刘百兴,湖北人,很能干,个子较高,也没啥文化,打仗是最凶的了。她是军长余天云的爱人,打杀牛坪时打了败仗,被说成是‘AB团’的, 把刘百兴整到后方来.。余天云军长在雅安打仗时, 说是犯了什么错误, 张国焘派人把他绑起来。过丹巴那河时, 刘百兴听说爱人余天云军长被张国焘杀了, 她很生气, 就跳河淹死了。妇女独立二团,有个男的当付团长。
当时,我母亲在独立二团一营一连当连长,代理指导员。以后,指导员潘家珍来了,她是巴中人,两个一直在连里工作。
一天早上,连里排以上干部和共产党员,赶到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参加会议。这是一次部署转移伤病员的任务。
陈昌奉首长主持,他说:“光是部队转移是很容易的,揹上背包,扛起抡扞就走了。困难的是总医院有1000多名伤病员,其中需要用担架转运的达五、六百人。这些同志为旡产阶级革命事业负了伤,流了血,在任何情况下,绝不容许丢掉一个。”
我母亲和指导员回到连里,立即召开班长以上干部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并具体地分配了仼务。然后,组织大家进行讨论,各班丶排长纷纷发言,异口同声地表示: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圆满完成党交给的仼务。
大个子二、三个人抬一付担架,小个子四个人抬一付担架。
各班都紧张地做开了准备工作,修补鞋子,还老乡的用具,抬过担架的同志,在一遍又一遍的做示范动作,告诉那些没有抬过担架的同志,如何走步子,如何转弯,怎样上岭,怎样下坡等等。
晚上,我母亲和指导员,再次检査了各班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起床,吃饭。队伍迅速集合在一块宽阔的地坪里。这正是暮春三月时节,川北的早晨还相当的冷,一阵北风吹来,树梢儿沙沙作响,人们不由得打个寒战。
指导员向站在面前的战士们讲了话,队伍向总医院走去。按照医护人员的安排,抬着50多名伤病员,迎着金色的朝阳向永宁铺进发了。
从旺芲坝到永宁铺有100里路,是一条地地道道的羊肠小路,很不好走,为了安全和抄近道,我们选择的路线,是一条很少有行人来往的山路。两旁荆棘丛生,路面铺满了尖利的碎石子,行走时稍不小心,就有滑倒的危险。
我们一连大多是18岁到25岁的姑娘,年轻力壮,执行仼务时都有一股子“虎”劲,一出发,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从旺芲坝出发,走了不到30里路,大家己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肩膀也是一阵比一阵胀痛。但谁也不叫苦,只有一个目的:如何更快丶更全安地把伤病员送到目的地。
共产党员李秀英在地主家干活时,经常给地主太太抬轿,有一套抬轿子的经验,成天有说有笑,乐呵呵的,干起工作来,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她和史忠花抬着一副担架走在最前面,不时向后面发出“同志们啦,加油赶呀!” 的喊声。
一迂到转弯的地方,她两个就像老把式那样一唱一和:
“前面大转弯哪!” “两手扶紧担架杆哪!” “前面十字拐哪!” “前摆后不摆哪!” ………。
这样,不仅给后面的同志报了路,而且,逗得我们许多同志噗噗直笑,肩上的担子也觉得轻了许多。
中午时分,太阳散出强烈的光茫。当担架队进入到一抉林阴地帶时。
“休息20分钟!”
司务长给大家分发干粮,弄一点凉水给大家解渴。然后,带两名炊事员,到附近山沟里转了一阵返回来,手中的铁皮小桶轻飘飘,就知没弄到水。
“连长,没弄到水!
“怎么这里会没有水呢?山高有好水嘛!”
“水是有一点,就是太脏了,水里有小虫子,不能喝!”
听了司务长的回答,没再说什么。看着周围的同志们,睁着疲倦的眼睛,在“吧嗒”着嘴唇。
水,多么需要水啊!哪怕少到一人一口也好。可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腰里,到那儿去弄水呢?再说,时间也不充许我们在这里耽搁啊!这时,只见指导员抓了一把炒面放在嘴里,勉强咽了下去,接着,周围的同志们也都吃开了。
躺在担架上的伤病员,知道没弄到水,纷纷将自已的水壶,往我们抬担架的战土们手里塞,但我们都没有接,因为我们知道:水,对于一个伤病员来说是最需要的了。
在我母亲和指导员身旁的伤病员小吴,艰难地支撑起身子,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水壶,一定要我俩喝上几口,我俩婉言谢绝了,他转过身去,坚持又要把水壶递给司务长和李秀英丶向忠花,她们费了好一番功夫,好说歹说,才说服了他。
小吴睁着因激动而充满目泪花的双眼,向我们这些渴得嘴唇发干的担架队员说:
“想起过去在老财家里当长工时,病了不仅没人管,反而逼着我出工。现在,你们用肩膀抬着我们走,一点点水也要留给我们喝。唉,真是太关心我们了!”
小吴的话, 感动着其他伤病员, 也感动了我们, 一时大家都无语。
“同志们,唱个歌吧!” 李秀英喊了起来,便带头唱了起来:
我们红军都是工农起,受了豪绅多少气, 掠夺我政治,剥夺我经济,屠杀我人民, 我们团结一条心,打倒豪坤地主不留情!
歌声在树林里飞扬,在山谷里飘荡,它赶走了我们身上的疲劳,伎我们忘记了干渴,在一片雄壮的歌声中,我们抬着担架又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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