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山,也不知下了多少岭。行动越来越困难,两条腿软绵绵,不听使唤,忍受着疲惫和饥渴的折磨。肩膀磨得红肿,担架愈来愈觉得沉重,路旁小树枝和荆棘的敲打与绊拉,许多人的腿被划破,流出了鲜红的血。
连里年令最小、个子又长得瘦小的王小华和于明凤两人抬一付担架,走起路来搖搖摆摆,后面的担架,相继超过了她们,但她俩不气馁,尽量往前撵。
我母亲和指导员担架紧走了一阵,将担架仃下,折回去接替她两个,可是,说啥她两也不要我们替换,只好鼓历她俩一番。当我们回到自己的担架旁时,担架上空空的,我们抬的那位党支部书记刘林和同志不见了。我俩赶到前面,只见他柱着一根棍子,正一拐一拐地走着呢!他见到我俩走近了,帶有歉意的说:
“把妳们急坏了吧?没有啥子,我活动活动身子骨。”
他哪里是活动身子骨! 无非是想呌我和指导员休息一会!没容他多说, 我们两把他按倒在担架上, 抬起就走, 这时他还央求着:“唉,让我下来走一截吧,妳们也太辛苦了!”
有些重彩号(重伤员) 也硬要自已下来走, 顿时乱作一团, 使抬担架的战士招架不住,只听见党支部书记一声喊:“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大家规规矩矩地躺好, 抬担架的战士们眼里含着泪花,感激的望着伤病员,又上路了。
太阳偏西了,来到一座山角下,小溪流过,山峰上白云缭绕,喝了一点凉水,休息一会就开始登山。我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歩子,极力防止滑倒。抬前头的用劲往前拉,抬后面的用劲往前送,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上登。有时,迂到一个特别陡的地方,抬后面的人,还得用双手将担架举过头,借以保持平稳。
离山顶大概还有半里路,大家都巳累得筋疲力尽了,身上衣服被汗浸透,鞋子的鞋帮丶鞋底分了家,露在外靣的脚丫被石头擦出了血,脚板底上磨赶蚕豆大的血泡。
我连忙叫大家休息,拿出两件上衣撕成布条子,分别给那些鞋子坏了或是已经没有鞋子的同志,叫她们把脚包扎起来。
在最疲乏时刻,短暂的休息是莫大的享受,也为继续前进秧葍了力量。
时间在前进,道路一里一里的被我们踩过去。
在一片夕阳的辉映下,我们翻越最后一道障碍物——一座光滑得只能爬行的小石山,踏入了一条平坦宽阔乡村大道。
当夜慕刚刚拉起来的时侯。永宁铺——我们盼望了一天的小集镇,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同志们精神振奋地高喊起来:
“到了!” , “我们胜利完成任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