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说,毛泽东并未在李漱清的学校里读过书。1907年至1908年,毛泽东辍学在家,一边务农,一边读书自学。
一天的劳动结束后,毛泽东经常到他家借书请教,师生俩海阔天空地畅谈,李漱清热情地向他灌输维新思想,向他推荐新书,认真地帮他修改作文。毛泽东则向老师汇报他的读书心得,请教种种问题,畅谈自己的志向和抱负。一次,李漱清向他推荐了一本叫做《论中国有被列强瓜分的危险》的书,毛泽东读后受到极大震撼,强烈的爱国、救国情怀充溢着少年毛泽东的心,几十年后他还感慨地说:“在这个时期,我也有了一定的政治觉悟,特别是在读了关于瓜分中国的小册子之后,甚至现在我还记得这本册子的开头一句:‘呜呼!中国其将亡矣!’它叙述了日本占领台湾的经过,朝鲜、越南、缅甸等国被外国侵占的情况。我读了以后对国家的前途感到沮丧,我开始认识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胡哲峰、孙彦编著:《毛泽东谈毛泽东》,中央党校出版社2008年版,第12页。
在李漱清那里,毛泽东接受了最早的维新救国和民主思想的启蒙教育。
第五位私塾老师是毛麓钟。
毛泽东的堂伯父毛麓钟是毛泽东的最后一位塾师,也是最有学问的一位塾师。在他那里,毛泽东打下了更为深厚的中国文化的基础,也接受了更多的新思想教育。
1910年,16岁的毛泽东到东茅塘私塾读书。他十分仰慕毛麓钟的学识和为人,也不再淘气,刻苦攻读,学识长进很快。毛麓钟也感到毛泽东天分极高,对他格外看重。在这里毛泽东打下了较全面的中国文史知识的基础。
毛麓钟本人十分喜欢古典诗词,有很高的造诣,他辅导毛泽东读了许多中国历代诗词名篇,并教毛泽东作了许多诗词习作。在毛麓钟的熏陶下,古典诗词成为毛泽东一生的最爱,并取得了极高的成就。毛麓钟还在思想方面对毛泽东进行教育和启迪,向他宣讲立志成才、报效国家的道理,向他推荐一些时论文章,如梁启超所办的《新民丛报》。那里面许多文章道理新鲜,文笔流畅,毛泽东读后顿觉思想开阔,这对毛泽东后来走上改造旧中国的革命道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1913年春至1918年夏,毛泽东求学于湖南省立第一师范(1914年第四师范和第一师范合并)。在长达五年的师范生涯中,毛泽东为以后打下了深厚的学问基础,他的思想也在这个时期开始逐步成熟。在这里,有三位老师对毛泽东的影响最为深远。
第一位是杨昌济。
杨昌济是长沙板仓人,自幼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尤喜程朱之学,乃“长沙大儒”,先后在日本和英国留学长达近十年。归国后,多次辞谢为官从政之请,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他重视对学生的修身教育,要求学生要“高尚其理想”,要“奋斗”,“有朝气”,“有独立心”,能“立定脚跟”;为防止学生眼高手低,他又要求学生要办事“精细”,否则“小不谨,大事败矣”。他鼓励学生要不断地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做有益于社会的人。在杨昌济的鼓励和支持下,毛泽东不断地阅读进步刊物,很快他成了《新青年》的热心读者。杨昌济还特别提倡要把思想付诸行动,“凡人欲在社会上建立功业者,欲深谋远虑,动之万全”,很注重意志的锻炼。据说杨昌济每天都用冷水来洗澡,无论是春夏秋冬。毛泽东洗冷水澡的习惯应该是受到了杨昌济的影响。
第二位是徐特立。
徐特立是湖南长沙县人,出身农民,曾经留学日本。徐特立早年为了抗议清政府在处理教案时妥协退让,竟拿菜刀把自己的左手小指砍掉,蘸着血写了抗议书而蜚声全省,是当时最有血性的激进人物。徐特立倡导“不动笔墨不读书”的学习方法,毛泽东对此十分推崇。深受徐特立影响的毛泽东养成了读书必须写笔记的习惯。他在湖南师范读书时写下的笔记很多,有听课的、有自学的、有摘抄的以及随感和日记,积累了足足有好几篮子。1937年11月30日,毛泽东在祝贺徐特立60寿辰时深情地写道:“你是我20年前的先生,你现在仍然是我的先生,你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
第三位是袁仲谦。
袁仲谦胡须有半尺长,所以人们又亲切地叫他“袁大胡子”,湖南新化人。他酷爱古文,博览群书,国学修养很深,而且他还写得一手好字。袁仲谦教授毛泽东古文长达五年,但是当初毛泽东不喜欢他这个老师,袁仲谦也不喜欢毛泽东这个学生。原因是毛泽东认为袁老师保守专制,袁老师认为毛泽东目无尊长,不敬师门。袁老师说毛泽东的文章是“新闻记者的手笔”。但渐渐的,毛泽东认识到袁仲谦虽然保守专制,教书却尽职尽责,严格要求学生而又诲人不倦且国学功底深厚;袁仲谦也看到毛泽东勤奋刻苦,研究祖国历史文化十分用心,两人最终尽释前嫌。1936年,毛泽东对斯诺说:“多亏袁大胡子,我学会了古文体,今天我在必要时仍然能够写出一遍过得去的文言文。”
(本文摘自《魅力毛泽东》 刘继兴 编著 新华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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