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国焘会公然对抗中央的北进方针,陈昌浩又紧随其后。可让他带一部分人马离开张国焘,使他辛苦创立起来的红四方面军分裂,也是徐向前所不忍看到的。加上一、四方面军会合后,一些教条主义者指责四方面军有“土匪作风”、“政治落后”,撤离鄂豫皖和退出通南巴是“逃跑主义”,甚至写文章公开批评。这都使身负重任的前敌总指挥徐向前不能不心有余悸,不敢贸然追随中央红军。
当徐向前还在幻想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时,传来了中央红军单独北进的消息。徐向前回忆说:“那天早晨,我刚刚起床,底下就来报告,说叶剑英同志不见了,指挥部的军用地图也不见了。我和陈昌浩大吃一惊。接着,前面的部队打来电话,说中央红军已经连夜出走,还放了警戒哨。何畏当时在红军大学,他跑来问:是不是有命令叫走?陈昌浩说:我们没下命令,赶紧叫他们回来!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意外事件,使我愣了神,坐在床板上,半个钟头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怎么搞的呀,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呀,我们毫无思想准备呀,感到心情沉重,很受刺激,脑袋麻木得很。前面有人不明真相,打电话请示:中央红军走了,还对我们警戒,打不打?陈昌浩拿着电话筒,问我怎么办?我说:哪里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陈昌浩不错,当时完全同意我的意见,做了答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是政治委员,有最后决定权,假如他感情用事,下决心打,我是很难阻止的。在这点上,不能否认陈昌浩同志维护团结的作用。那天上午,前敌指挥部开了锅,人来人往,乱哄哄的。我心情极坏,躺在床板上,蒙起头来,不想说一句话。”
在紧急关头,徐向前坚决果断地命令:“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这极明事理、掷地有声的一道命令,反映了徐向前在大是大非前面、在长征最紧要关头的一个“十字路口”上的明确明智的抉择,是他在关键时刻维护了党和红军的团结。
张国焘清楚徐向前在四方面军的威望和影响力,他知道徐向前有一批忠诚的追随者。为了争取徐向前,张国焘在卓儿碉悍然自立“中央”后,立刻去做徐向前的工作。
中央红军北上之后,张国焘召开另立中央的会议时,有人示意要徐向前发言。徐向前坐在一个角落里,表情严肃,“吧嗒吧嗒”地猛抽烟,一言不发。纷繁复杂的党内斗争,使他心里乱如麻团。在变幻莫测的政治风浪中,他第一次碰上了如此棘手的局面。他一时理不出头绪,只好用沉默来对待这一切。
会后,张国焘找徐向前谈话。徐向前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赞成张国焘另立中央的做法。他说:“红军与红军还闹什么劲。党内有分歧,谁是谁非,可以慢慢地谈,总会谈通的。把中央骂得一钱不值,开除这个,通缉那个,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即使中央有些做法欠妥,我们也不能这样搞。现在弄成了两个中央,如被敌人知道了有什么好处嘛!”徐向前的仗义执言,使张国焘无言以对。
1935年12月,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张浩在给张国焘的电报中,传达了共产国际关于取消张国焘第二“中央”的指示,并高度评价中央红军到陕北的行动。共产国际对中央红军的肯定,实际意味着对张国焘的否定。1936年1月下旬,在拖了一个月后,张国焘不得不召开会议,讨论四方面军的行动方针。会上,朱德坚定地提出急谋党内团结和放弃川康根据地北上的观点。徐向前态度鲜明地支持中央的决议和朱德的提议,陈昌浩也开始转变。在这种形势下,张国焘感到大势已去,只好复电张浩,表示“一切服从共产国际指示”,遂引军北上,第三次穿过草地,在陕北与一方面军会合。
大浪淘沙。徐向前与张国焘这对“搭档”在历史的大潮中,在长征这一非同小可的革命征途中开始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最终走向迥异结局:一个后来成为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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