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几天以前才回到延安的。我们到达新疆以后,在乌鲁木齐住了大半年,中央来电报,命我们几个主要负责干部先回延安,部队交邓发同志领导。于是我们乘飞机到兰州八路军办事处,然后转乘汽车经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到达陕北。 自从住到了军委招待所,我们便一直盼望着见到毛主席。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通知,主席接见我们并请我们吃饭。我们高兴的真是要跳起来。 下午五时,我们到达了毛主席的住处。 这是一排整齐的窑洞,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我们一进门,便看到了毛主席。主席穿着一身朴素洁净的灰布军装,浚智而慈祥的眼睛里带着微笑,他站在办公室门前迎接我们,我们像一群孤苦伶仃的孩子,在外面历尽了风涛和艰险以后,忽然见到慈爱的母亲,我的心像小鹿似的怦怦地跳起来,泪花湿润了眼睛。 主席一一和我们握手,并连连亲切地说:“你们辛苦了!” 主席把我们让进办公室坐下,亲手打开一铁筒香烟,让我们吸,并且和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饭后,主席点着一支香烟,和我们谈起了红西路军。主席的话像湖水一样平静,温和得像谈论家常,但是这平静而朴素的语言里,却包含着巨大的坚实明确得像钢铁一样的真理,每一个字都印在你心灵的最深处。我不眨眼地望着主席那宽阔的前额和明澈的眼睛,我支着耳朵细心地聆听主席的教导,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主席说,红西路军的失败,主要是张国焘机会主义错误的结果。他不执行中央的正确路线。他惧怕国民党反动力量,又害怕日本帝国主义。不经过中央,将队伍偷偷地调过黄河。企图到西北去求得安全,搞块地盘,称王称霸,好向中央闹独立,这种错误的路线,是注定要失败的。 主席说,西路军是失败了,但这不是说西路军广大的干部和战士没有努力。他们是英勇的、顽强的。经常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冬季没有棉衣,伤员没有医药,没有子弹用大刀、矛子和敌人拼杀。但是,这也证明,没有正确的革命路线,即使部队再英勇善战,也难免遭受失败。 主席还鼓励我们说,西路军战斗到最后,由你们带领一部分同志,排除万难到达了新疆。这种坚定的行为,除了共产党人领导的红军,是其他任何军队也作不到的。 主席了如指掌地和我们谈着西征,他说,西路军路线错误是主要的。但是那一带是少数民族地区,人烟稀少,群众中革命工作基础又很差,地势又不好,南面是大雪山,北面是大山和沙漠,在几十里地宽的一条狭窄地区,运动不便,敌人多是骑兵,我是步兵,又缺乏同骑兵作战的经验,这些情况,使西路军在失败中不能更多地保存下革命的有生力量。 主席又向我们介绍着全国面临的新的革命高潮。最后,主席站起来,踱了几步,把一只手稳重地放在桌子上,亲切地望着我们说:“革命斗争中,有胜利也有失败,失败是成功之母,要从西路军的失败中吸取血的教训。我们中国革命的前途是伟大的,中国革命一定会最后胜利!” 主席的话沉着而坚定,充满着对胜利的确信,带着巨大的鼓舞力量,这是历史的结论,是时代在前进的脚步声,它深深铭刻在我们的心里,将终生教导着我们,鼓舞着我们,向着胜利前进,前进! (摘自《烽火年代》) 最后须注明:黄良诚文,程世才文,也都是我们从《红西路军史料》中转摘来的,都比断言“对于蒋介石的轻信”文早,何以有此无知臆断???
附人物简介:
耿仲琳,男,汉族,辽宁辽阳人,中共党员,1926年生;1951年至1953年在中宣部干训班学习,1954年任东北局直属机关党委办公室副主任,1955年至1958年任曾三的秘书,1959年至1961年任《档案工作》编辑,1961年至1965年在中央党校高级理论班学习;“文革”在“五七学校”劳动10年,后回馆任研究室副主任,主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90年离休后帮助吴瑞林出版《回忆录》五部,主编《吴瑞林将军纪念文集》,近四年著《李贺歌诗愚解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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