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少组”的娃娃头太思念最亲密的战友陈永贵了。老陈最后一次离开大寨时,紧紧握着便良的手说,“你跟上我受累了,看把你头发白成啥样了。”陈永贵病重病危时,梁便良忍着泪水去北京医院看望,老陈拉着他的手问,“便良,你告诉我真话,咱大寨人骂我啥,我这辈子是还不了啦!”梁便良更想不通的是,大寨人为悼念陈永贵早一天就搭起了灵棚,但不知什么原因,上边指示拆掉了。梁便良更气愤的是,县里头头们过去是争抢着来大寨见陈永贵,可如今陈永贵魂归故里,他们不知怕什么,走进大寨村送送葬都不敢露面了,几个人在接待站(旅行社)稍稍坐了一会儿,就乘车而去。
直到第二天,经大夫治疗,梁便良才从极度的悲伤气愤中醒过来。可能是受精神的刺激,加上几十年重负的劳累,梁便良得了脑血管病,半个身子瘫痪,卧床不能起来。他是病魔打不倒的硬汉子,大夫治疗加自己锻炼,一年以后又坐起来,站起来,走起来了。奇迹!
1994年春天,我重返大寨去看望老梁,他已离开拐杖走路了,他高兴地领着我一家一家去看熟人,看学校,看企业。他的住家已搬到新建的窑洞,屋里墙上贴着一幅《老翁乐寿图》,他说,“你看,人高兴就能长寿。”临别时,他送出门来说,“有空就回来啊。”
想不到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梁便良,这位我所敬佩的硬汉子的精神永远不倒!
(原载《守望大寨六十年——人民日报老记者段存章新闻作品中的大寨变迁》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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