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一日。63年前,1959年夏天,正值八一那天,我跟着父亲,在罗解难的父亲黄霖伯伯带领下,参观了八一起义指挥部。黄伯伯详细介绍了当年八一起义的情况。那年我14岁。我第一次对南昌起义有了一些了解,而不再是历史课本上简单的几句话。
我的父亲陈同生是1924年加入了共青团的,后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他没有参加八一起义,而是参加了广州起义,并在海陆丰坚持战斗。
陈同生同志的遗像(1932年)
我的父亲陈同生(当时的名字是张翰君)1927年10月,到了广州。首先见到的是袁裕同志。袁裕就是后来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新四军的政治部主任袁国平,也认识了从南昌起义撤退到广州的黄霖伯伯。
1959年,陈同生和老战友黄霖(右)南京参观当年曾经被关押的中央军人监狱。
袁裕对他们说,南昌起义军并没有被敌人完全消灭,党已经组织秋收暴动。毛泽东同志率起义农民转战于湘赣边。朱德同志带一部分部队到湖南。颜昌颐、董朗同志带一部分部队到广东东江。他们还再继续坚持斗争。袁裕还告诉我父亲,党在策划新的暴动,准备夺取广州,建立工农兵苏维族政权。他的话使我父亲深深感到,革命的烈火是扑不灭的。后来,党派我父亲到第四军教导团去当连指导员。
袁裕(即袁国平),时任工农革命军第四师党代表。1939年,任新四军政治部主任,牺牲于皖南事变中。
十二月十日的晚上,接到上级通知:决定明晨二时半举行起义;做好战斗准备,教导团的枪声一响,就迅速攻占指定的阵地。
十二月十一日晨,二时半,从四标营教导团发出了第一枪。发光的子弹划破了被白色恐怖笼罩了八个月的长空,在南中国举起了不倒的红旗。
听到枪声,即按命令将宣布起义,将三个连集合在一起,逮捕了反动军官,并且告诉大家,从今以后,这个团就是工农革命军了,士兵们非常高兴,自动撕下青天白日帽徽,挂上红色识别带,投入战斗。
我父亲带一个连警卫东堤。他看到马路上到处是挂红带子、背着枪的工人,到处是红旗和红布标语。白色恐怖的广州,一下子变成了红色的大海。
第二天,教导团奉命调到永汉北路,部队驻扎财政厅里,指挥所设在太平馆楼上。广州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可是两天过去了,他们听到远处枪声逐渐激烈起来,而且越来越近。父亲感到情况不对,跑到总指挥部去打听消息,恰巧遇到了恽代英同志。
恽代英同志对他说,敌人从四面压来,攻得很猛,而我们的后备力量薄弱,如果坚守广州,会造成更大损失。最后,他明确指示:“万一非撤不可,你们可以向北退,再转到东江去,与彭湃同志领导的农民赤卫军和红二师会合,继续斗争。”
恽代英烈士遗像
十二月十三日,情况更加恶化。从外面赶来的反动军队占领广州大部市区。工农革命军不得不向东撤退,与教导团几百人的大队汇合在一起,并肩前进。
工农革命军攻占了花县。在那里进行整编,命名为红四师。师长是父亲在广州认识的叶镛。后来红四师进驻了海丰城,受到彭湃家乡的农民群众敲锣打鼓的欢迎。
工农革命军红四师师长叶镛
新年前夕的海丰城,到处刷得鲜红。街道都以革命导师马克思、列宁和李卜克内西、卢森堡等革命家的名字命名。四处赶来的农民敲着锣鼓,捧着水果,簇拥在大街上欢迎自己的队伍。革命的新气象,人民的热情,一下子赶走了同志们长期行军作战所积累下来的疲惫。
当晚,东江革命委员会与海丰工农兵苏维族政府在红宫(即原来的文庙)举行欢迎革命军的大会。仪式十分隆重,军乐队奏起《国际歌》。有人告诉我父亲,这个乐队参加过八一起义,是贺龙同志部队的。
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海陆丰农民领袖彭湃烈士
彭湃同志在会上讲了话。他声音洪亮,用流利的普通话,把目前形势和革命远景,说得十分生动,令人兴奋。他的几乎每一句话都引起大家情不自禁的欢呼、鼓掌。讲着讲着,他向大家发问:“我们的工农兵苏维埃政府成立了,敌人要是派成千上万的军队进攻我们,能不能把它打败呢?”
台下答应:“能打败它!”
彭湃同志接着说:“当然能打败它。过去我们帮助革命军打败了叛变孙中山的陈炯明。现在又打败了东江万恶的地主杨作梅等的民团、保安队,夺下海丰城。以后,就算是敌人来一万人,我们海陆丰有一百万英雄的人民,两个拼一个,牺牲两万人就把敌人拼光了。再说,我们是为工农兵自己的利益而战,团结一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而敌人的士兵是被迫为军阀、地主的利益打仗,谁愿拼命呢?因此,我们一定能胜利,敌人一定要灭亡。……”
可是,敌人却集中了十倍于我的兵力,分路大举进攻苏区。红二师在海丰苦战七日,终因兵力不足,弹药缺乏,不得不杀出重围,撤向普宁地区寻找红四师,以便配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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