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乃贵满心欢喜地吃了午饭后,就把三营长、教导员和各连连长、指导员叫了来,用手指了一下撂在院子地上的一堆衣服,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啥意思,有些懵圈。
“都换上,都换上!”汪乃贵道,“一会都跟我去机场看情况。”大家都笑了。“副团长,你看这褂子的袖子都快掉了!”有人半开玩笑半抱怨。“还有团长,你下次把衣服放屋里炕上、桌上都行,地上这么多灰!”汪乃贵也不生气,笑嘻嘻地,一弯腰抓了把泥灰,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到抱怨的这人头上。“啊欠!”这人被泥灰呛得一个大鼻涕,赶紧呼呼啦啦用手去抹,结果越抹越是大花脸!汪乃贵笑道:“这才是个修飞机场民工的样子嘛!”大家一想,还是汪乃贵的点子多,于是都自己化装起来。
当地的干部在前面引路,大家伙有的扛着䦆头,有的抄着扁担,还有的背个大箩筐,晃晃悠悠地汇入了修机场的队伍里。
滹沱河倒也不宽,但是河水刺骨,汪乃贵他们不自觉地散开,慢慢地用脚板心蹚着河床。过了河,人群一会儿就涌向了机场。
机场门口通向阳明堡,有一条公路延绵而去。大家心领神会地都带快了脚步,涌到前面观察。机场门口有沙袋垒起来的掩体,沙袋的缝隙里栽着木桩,木桩以铁丝网相连,铁丝网上还有倒刺。几个日本兵一看到人群,便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过来了,当地的干部赶紧拽了一下汪乃贵的胳膊,大家又退回了人群,看来是进不去了。
大家便掉头朝旁边一处坡地去了,这里已经有一些人在挖土取石了。汪乃贵一回头,正好可以把整个机场看得清清楚楚!
24架银闪闪的飞机贴着膏药旗,整齐地分3列呈东西走向,排在停机坪上。跑道则垫得有些高,看得最清楚!“呶!”3营长赵崇德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顺手一指,沿着跑道竟然有一条灰黄色的线。汪乃贵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壕沟,怪不得机场里都看不见什么小鬼子哩,估计都藏在这里。
回到3营驻地已经下午3点左右了,大家赶快召开了营连干部会议,分析了敌我情况。毕竟炸飞机——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都没有经验。想着那是个铁壳壳,子弹能打得穿吗?即使打穿了,有用吗?
“那就把柴火搬进机场烧?”
“弄点汽油往飞机上一泼,用火一点就烧掉了!”
“不行,干脆用机枪打!”
“就用手榴弹炸!”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闹,汪乃贵倒是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低头盘算。良久才抬起头来,不急不缓地开口。
“柴火不行,怎么搬到飞机旁边,还要过河呢!湿了烧不着怎么办?即使过去了,几捆或者十几捆柴火能烧得了24架飞机?”
“泼汽油烧,也不行!我们没有汽油,如果真用汽油的话,我们只能先去机场抢汽油,那不就打草惊蛇了么!”
“机枪打更不行!都是铁壳壳,打得透不透,我们还不晓得!就算给飞机钻上了眼,小鬼子就不能修吗?”
汪乃贵站了起来,说:“我看,只有手榴弹这个点子好!炸它个稀巴烂,看小鬼子怎么修?”
“副团长,手榴弹的爆炸范围就那么大,我们扔到飞机哪里去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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