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党史寻古迹

    辛丑年正月初十，人们还沉醉在新春的欢乐气氛中，我却迫不及待地骑上摩托车奔向岩下村，目的是为了考证1930年有一位神秘的老板，经过饶平红色交通线进苏区的革命事迹。

    到了上饶镇下善，循着红色古道至岩下村，询问村干部采访老前辈，谈起党史记载的“饶平红色交通站旧址岩下番客曹大屋”，老者语重心长地说：“哎呀！说来话长啊！本村哪有姓曹的啊？写错了，当年华侨邓昌潮建有大屋用于革命，人称番客潮，并非番客曹！邓昌潮对革命有功，连个名字都没记载，望你这‘红色作家’去还原史实喽！”

    岩下村仅有几十户，在村干部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邓昌潮的后人，我查看了他们的族谱，采集了一些口述资料，然后答应他们一定照实写。欣逢盛世，该为先烈颂歌。建党百年，当为英雄立传。

    回家后我查阅了大量的文献，结合老红军刘荡（又名刘铜，我爷爷的好友）生前的口述资料，据刘荡讲述“我曾多次护送重要人员，押运紧缺物资，有时走渔村、浮山、建饶、炙石圩路线；有时走太平、下葛、秀篆路线。有一次护送着几位会讲客家话的‘老板’，他们三人，有一个剪短发戴毡帽的好象是女的，我们从黄冈、经太平、新丰、炙石圩、埔下楼、秀篆、到大埔和村，后来才知道那位‘老板’就是叶剑英同志。”

    翌日，我又驱车前往闽粤交界的峡子崎，据老红军刘荡生前口述：“当年引导叶剑英等人，就是经峡子崎、鸡嫲畬（属秀篆镇）、走小道到下善的。”眼前的峡子崎古道已掩没在灌木丛中，随着国家的富强，基础设施建设日益完善，峡子崎早已开通了公路，大麻岽、鸡嫲畬也正在规划公路建设。现在人们可乘车轻易到达峡子崎。可是当年饶平县的诸多交通员走在闽粤边界无路的密林间，还要背负重要物资，躲避敌人的追击，把大量物资送达苏区，他们的坚强毅力令人钦佩。

    关于建立红色交通站以及叶剑英走饶平交通线进苏区的事迹，文献资料仅有简单记载，而且有些史料与事实不符，吾删芜刮要，整理成文，俾知先烈功绩。

    二、建立饶平红色交通线

    由于国民党反动派长期以来对苏区实行疯狂的军事“围剿”，同时采取严密的经济封锁，妄图置苏区人民于死地。1930年党中央为了打通上海与中央苏区的联系，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决定开辟从上海到中央苏区的地下交通线，主线从上海→香港→汕头→潮州→大埔→青溪→闽西永定→进入瑞金中央苏区。同时建立一条陆路交通副线，从香港→汕头→澄海→饶平黄冈→下善岩下→大埔埔东→永定→进入中央苏区。

    1930年饶平县委根据上级指示，派副书记詹瑞兰到黄冈镇南门咸杂店建立秘密交通站，联结大埔埔东，掩护路经黄冈的军政领导人和交接物资运往中央苏区 ①， 饶平县委决定把交通总站设在偏僻的双善乡（应为饶平县内的总站，有别于其他小站）。

    下善岩下村有一位爱国华侨，邓昌潮（1893—1945）早年旅居泰国经营玻璃生意，1925年邓昌潮出资修建岩下村溪坝水利工程，并于溪畔自建一座大屋，1930年大屋刚建成还没装修，整座大屋大大小小合共几十间，规模雄伟，名噪一时。本地人称出国谋生者为“番客”，匹配名号即称“番客潮大屋”（相关资料误作番客曹）。

    饶平县委意欲租借“番客潮大屋”作为交通总站之用，邓昌潮有心支持革命，不但将整座大屋供革命人士无偿使用，而且拿出一些银元支持红军，还命长子邓金浪参加革命。交通总站的房屋落实之后，接着安排人员：站长詹月楼（又误作卢月楼），交通员先后有詹长、许坎、邓道臣、邓渴、刘钻、刘荡，等三十多人 ②。交通总站拟定了一条隐蔽路线，情报信息从番客潮大屋发出→经对坑→青山（属诏安县秀篆乡）→太平乡→又转入饶平县渔村→赤寮→到黄冈。同时在下善设立了红军枪械厂，弹药所，红军后方医院，双善乡革命气氛高昂。

    秘密交通站挑选交通员非常严格，要求腿脚麻利，枪法精准，头脑灵活，更重要的是要求革命意志坚强。比如红色交通员刘荡，上饶区石井乡埔下楼人，1926年参加革命。1927年10月底成立饶平十四团，刘荡任二连三排排长。1929年参加红军四十八团。刘荡不但政治素质强，而且能讲潮汕话，闽南话，饶平客家话，梅州客家话四种方言，象这样的红军战士任交通员是最合适的。饶平新圩市田的刘氏和渔村的刘氏都是从石井乡迁去的，刘荡与他们属于宗亲关系，以前曾到那里做过盐、鱼之类的小商贩，所以对那片非常熟悉。刘荡被派往饶南地区以及福建铜山（东山岛）等地秘密活动，长期担任交通员职务。

    三、护送叶剑英经过饶平

    1931年1月底，叶剑英同志从上海到达香港，要前往中央苏区。闽粤赣边区特委书记邓发命令卢伟良（大埔交通站站长）前往香港引导。因叶剑英是梅州人，为了避免被客属人认出，邓发要求卢伟良走澄海、饶平这条陆路交通线。

    1931年1月底（农历庚午年十二月），刚成立两个月的“中共饶和埔县委”接到上级命令，要求派出交通员护送叶剑英等人走饶平交通线进苏区，并做好沿途保卫工作。县委非常重视，精心安排，严格保密。

    饶和埔县委把“护送老板经饶平进苏区”的艰巨任务交给刘荡，刘荡根本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谁，他接到任务后提前到黄冈待命。县委对交通员有严厉的规定：不赌博，不喝酒，不嫖娼，执行任务时尽量绕开“白色”村庄，碰到群众聚会的热闹场面要绕道。交通总站大概拟定了一条路线，但不是定死的，若途中遇到特殊情况可临时改变，具体要走大道还是要走山路，凭交通员随机应变。

    因为未能确定“老板”走哪条路到下善岩下村，饶和埔县委事先安排刘兴浅、詹吉陈几名赤卫队员提前潜伏到炙石圩（今属饶洋镇）待命。又安排几位赤卫队员到诏安县秀篆乡牛角圩待命，若遇敌情，各处隐蔽人员要全力驰援刘荡。

    卢伟良到香港后，提供一条走韩江水路，坐船经潮州到茶阳的交通线；另有一条是邓发拟定的，经饶平到大埔陆路交通线。叶剑英听后决定走邓发拟定的陆路，随他们同行的还有蔡树藩、陈友梅。

    在卢伟良的安排下，扮作互不相识的旅客，中午一时许、一行四人乘船离开香港。次日早上八时许抵汕头，然后乘轻便火车到澄海（即略同矿山运货的，手推的轻便铁路车），又从澄海步行，于当日黄昏到黄冈，中共黄冈区委将他们安排在南门咸杂店楼上住。下半夜，突然传来土匪抢劫商船的枪声，天刚蒙蒙亮，叶剑英一行四人就要登程赶路了，黄冈区委派人护送出黄冈城，送到赤坑（今属联饶镇），此时考虑到人多目标大，其他人员返回黄冈，交由熟悉路况的刘荡引导 ③。

    刘荡挑着一只篮走在前面带路，沿着饶诏边区的崎岖山路前行，幸好这天天气晴朗，饶平的腊月不冷也不热。为了减少赶路的疲劳，一路上叶剑英给大家讲解《红楼梦》的故事 ④，刘荡第一次听这种故事，还就一些不理解的问题用客家话向老板请教。此时刘荡并不知道这三、四位老板的真实身份，陈友梅剪短发戴毡帽，有点像女的，刘荡不敢问也不能问。

    闽粤交界的山区林密路险，一行五人走走停停，走累了就坐下喝水。刘荡机智地绕开“白色”村庄，带着几位老板往比较安全的偏僻山路前进，一会儿走在饶平县的渔村地面上；一会儿又走到诏安县的太平乡境内；过一会又绕入饶平的东山地界。绕着走肯定要远许多，经太平乡到下官陂（建国后析为：下葛乡），刚踏进下官陂地面天就黑了，为了安全起见，卢伟良主张连夜赶路。

    忽然山谷间传来几下疑似枪声（过后才知道是本地人迎新娘放鞭炮），下官陂临河设圩水陆交通便利，是个热闹非凡的商贸集市，各路人士非常复杂。这一带反动民团和土匪势力非常猖獗，刘荡决定避开这个是非之地转入饶平地界，于是一行五人往杨梅坪（今属建饶镇）方向前进。他们爬过小山坡来到一棵大树下，树下摆着几个大石头，那是砍柴的人歇息的地方，蔡树藩和陈友梅都觉得累了，卢伟良同意大家作短暂休整。

    叶剑英坐下后用梅州客家话问卢伟良：“里介路，你往边行过么？”（大意：这条路你以前走过吗？） 卢伟良答道：“以前行过一汇，往边来饶平之系日头时，今里夜晡头时，真真难行哟！里咁多乡村，哪子吃红介？哪子吃白介？吾都唔知得，里次真真好得刘荡哦！”（大意：饶平的路有走过一次，以前是日间，现在是夜间，哪里是红色村庄？哪里是白色村庄？我都不知道，这次幸亏刘荡陪行啊！） 刘荡有点得意地说：“老板稳心哈！吾经常护送人员，押运物资，唔曾出错。”

    吃过干粮之后，卢伟良催着大家继续赶路。走了一天的崎岖山路，大家都疲惫不堪了，卢伟良主张无论如何当晚必须赶到饶埔苏区（四十八团活动地区）。其实由于战斗失利，加上肃反运动的影响，此时四十八团仅剩五、六十人了，饶平、诏安一带的红军力量非常薄弱。饶诏边区的白乡团势力很嚣张，卢伟良和刘荡都深知任务艰巨。

    刘荡领着他们四人，经新丰乡、水口、凤岗、到达炙石圩外面，刘荡向大家说明：“我们己经进入安全地带了，周围有我们的武装人员潜伏在此。”卢伟良看了一下怀表，已经下半夜两点多钟了 ⑤，实在太累了，他同意大家睡一会。炙石圩里有一座大屋名“适庐”乃秘密联络点，适庐开有小商店，店主就是秘密联络员，适庐的旁边有几个公厕，又脏又臭。适庐的楼上原是豪华旅社，倒闭后转租他人，收费极低，所以经常有挑夫和码头的搬运工到这里住宿。

    饶和埔县委早已安排刘兴浅和本地的詹吉陈等人潜入炙石圩了，他们潜伏在适庐附近詹大饼的店里，等候刘荡到来时配合保卫“老板”的安全工作。当然，如果“老板”往秀篆牛角圩走，牛角圩联络点也潜伏着我方人员。

    刘荡先进入适庐与店主对上暗号之后，带着叶剑英四位上楼了。然后刘荡点着一盏灯放在临街的窗台上，这是约定的暗号，如果白天到达，就在窗台挂一件衣服。如果晚上到达，就在窗台点一盏灯，表示“老板”到了，我方人员便提高警惕配合保卫工作。

    叶剑英、蔡树藩、陈友梅三人被安排在适庐的楼上睡，卢伟良和刘荡到外面取一些刚打下不久的稻草铺在公厕旁边半躺着，一会儿叶剑英三人都出来了，他们愿意与大家一起在外面露宿，因为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卢伟良和刘荡轮流着睡，虽然还有刘兴浅、詹吉陈等人配合放哨，但卢伟良还是高度警惕，一直不敢睡。卢伟良小声问道：“此地到大埔和村还有多远？”刘荡答曰：“到和村还有二十多里路。”

    天刚蒙蒙亮，晨风中飘来一阵屠夫杀猪的尖叫声，叶剑英几位被吵醒了，卢伟良催着大家准备转移。在刘荡、刘兴浅，詹吉陈三人的引导下，叶剑英一行四人跨过饶溪木桥，顺着“吃红”的村庄走，经大陂楼，曾子坝，到达石井乡埔下楼，这是出名的红色村庄。刘荡就是埔下楼人，他们在此安安心心地吃了早餐。几位商议后决定，为了躲避白乡团的盘查，取道饶诏边区山路前进。

    刘荡、刘兴浅、詹吉陈三人又带着几位“老板”匆匆出发了。刘荡挑着一只市篮（专用于上圩入市的长耳竹篮），篮里装着几个竹筒水壶。当他们走到老楼子村时，刘荡发觉几个竹筒壶都空空的，竟然忘了装水。刘兴浅说：“这边有个八角井，水质甘甜，装几壶就好了。”刘荡介绍说：“是呀，康熙年间郭县令经过这里，忽然腹痛，取井水喝后立刻不痛了，然后题‘一鉴清泉’四字相赠。”蔡树藩饶有兴趣地说：“哦！八角井竟有如此传闻。”叶剑英赞道：“八角井文化内涵深厚，先辈筚路蓝缕，令人敬仰！”

    在八角井装满水后继续赶路，经晋谷楼到达蔡坑村长安楼。蔡坑村革命基础较好，1928年至1929年曾经两度把“中共饶平县委”机关设在蔡坑村。刘兴浅就是蔡坑村人，是年26岁的蔡树藩好奇地问道：“此地为何叫蔡坑村，莫非与我同姓？村民都姓蔡吗？”刘兴浅介绍说：“宋代有蔡氏祖先在此开基创业，所以叫蔡坑村，至清代后期蔡氏已全部外迁他处，现在全是刘氏村民。” 叶剑英在长安楼面前勉励刘兴浅等人，“要坚信共产党的领导！要继续武装斗争！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刘荡领着大家继续前进，路上叶剑英继续给大家讲解昨天未讲完的《红楼梦》故事。边走边谈经大坪村、高桥子、沿着石道到达闽粤边界的峡子崎。

    刘荡站在峡子崎凹向大家介绍路况：“前面就是福建省了，现有两条路可走：左边经诏安县的大麻岽、鸡嫲畬，进入饶平上善岩下村，这条路人烟稀少比较安全，但这是一步踏两省、双目望四县的边界山区，山高林密非常难行；右边经北坑、牛角圩、到三段岭，进入饶平上善，这条路比较好走，但路程更远，另外人烟密集容易暴露。”卢伟良主张沿饶诏边区小道前进，叶剑英用客家话说道：“哪子安全行哪子，吃苦耐劳系俺客家人介好传统，唔怕山高林密，踏落去就变路了。”（大意：哪里安全往哪走，踩下去就有路了）。

    于是，一行七人往秀篆乡的大麻岽前进，卢伟良严格地约束大家，走累了也不准随便在古道旁歇息，要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隐蔽在树下歇息，万一敌人来袭时才能提前发现。走了好久才到达大麻岽村，翻山越岭到鸡嫲畬村，再进入饶平县的上善岩下村。

    刘荡领着大家经田竹排、凤山楼、对坑、下径村、石马坑、到达下善岩下村，进入番客潮大屋，受到县委干部的接待。卢伟良觉得要到大埔地界才算安全，短暂休息之后，他又催着大家赶路了，从番客潮大屋出发翻过一条山岗（约四里路）便到达大埔县和村坑子里。饶和埔县委机关就设在这里，县委干部热情接待了叶剑英等人，叶剑英几位被安排住进非常秘密的名叫亚安（阿安）的屋里 ⑥。 当晚老板把刘荡叫到屋里，用客家话嘱咐几句：“你们石井乡革命基础很好！回去告诉大家，要有信心，中国的工农革命一定会胜利！”此时刘荡已经有所察觉，面前这位老板必定是我军的重要首长。叶剑英又把刘兴浅、詹吉陈两人叫到一旁勉励几句：“你们都是好战士！回去后要向群众宣传共产党的革命思想，发动更多人起来革命，工农阶级一定会翻身的。” 刘荡、刘兴浅、詹吉陈三人回家后向群众传达了首长的话，让大家信心倍增，革命到底！叶剑英在和村休息三天后，县委派出一个班的红军战士护送叶剑英等人到永定县虎岗乡，顺利到达中央苏区瑞金。

    四、饶平红色交通线对中央苏区的贡献

    1931年2月10日，国民党军队大举“进剿”双善乡，到处放火烧屋，有的村庄连田头草寮、厕所都被烧光了，把革命根据地烧成一片焦土。番客潮大屋也在这次被烧毁，一把火烧掉大部分，仅剩东边横屋约七、八间未烧掉。

    1931年3月，饶和埔诏县委在秀篆乡石下村成立，书记刘锡三。番客潮那几间未烧掉的横屋，继续作为秘密交通总站使用，为苏区输送重要物资，接待过往的军政要员。

    1930年，卢伟良（在护送叶剑英之前）曾走过一次饶平的路，其实就是护送大量金银从闽西苏区经饶平红色交通线至黄冈、汕头、到香港，交给在香港的广东省委。

    1931年夏，曾昌明和肖桂昌到漳州，聂荣臻交给他们价值五千元的金条，然后走饶平红色交通线至黄冈、汕头、到香港交给党组织。

    1930年—1934年，饶和埔诏县委组织人员在交通线沿途开设店铺，例如炙石圩的詹大饼商铺，詹大饼经常以商贩的便利，有意多进货源，然后将油、盐、酒等紧缺物资偷偷供应红军。 县委发动组织双善乡、石井乡蔡坑村、埔下村的妇女做衣服、帽子、草鞋支援苏区红军。

    由于白匪军对中央苏区的封锁更加严密，苏区的物资严重匮乏，需求量越来越大，靠几间店铺供应远远不够。县委经常派人到饶南地区搬运物资，饶平的革命人士非常聪明，为了适应走山路不用扁担挑，而采用布袋背货物的方法，每人背一袋约50市斤，或者分作两小袋挂在肩上，灵活地行走在山林间。背食盐时皮肤很难受，就在背上先垫一层牛皮或棕衣。最多时，一次就派出三十人到浮山地下党那里背食盐，由刘荡押送走了一夜山路赶到石井乡埔下楼。

    咸鱼干适合长途搬运，到了中央苏区算是高级食品，但是饶北也受白匪军的封锁，无法买到大量的咸鱼干，县委干部想方设法从黄冈运到浮山，然后派人到浮山交接。有一次，刘荡与邓道臣、刘兴浅等人奉命到浮山地下党那里，安排了几十人搬运咸鱼干，也是用布袋子背着走，沿着饶诏边区山路连夜前进，刘荡要求大家：路上不准抽烟，不准说笑，经东山、建饶，走了一夜才赶到石井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