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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电视剧本、长篇小说《征途之光》第一集:森林大火是考场,省长记者做榜样 十万军民齐上阵,局长游乐在它乡
2021-04-09 09:28:18
作者:武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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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红网北京2021年4月8日电(武培真)

    电视剧本、长篇小说《征途之光》第一集:森林大火是考场,省长记者做榜样 十万军民齐上阵,局长游乐在它乡

    (一)

    918国道。一辆灯光雪亮的越野车划破夜空,驰向省城。

    深夜一点,原野大道格外宁静,偶有车辆迎面掠过。天空漆黑,苍穹茫茫,闪烁微光的星斗高悬云天。田野、村落、河流、树林,皆似酣睡。只有机器轰鸣和草丛的蟋蟀,不时打破夜空的寂静。

    车轮轧轧作响,窗外偶现光亮,依稀可见车内景况。五十多岁的司机夏恩泽,将车子开得十分平稳。副驾驶位置坐着四十多岁的省长秘书胡文杰,头部斜依车梆,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第二排坐着省长王业丰和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周祥。两人背靠沙发,眯着双眼,既像熟睡又像思考着什么。第三排是卷曲身子躺在沙发的小伙子孟真。他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司机,与夏师傅交替驾车,常常日夜兼程。

    车上,人们的坐姿睡态显出疲惫。

    突然,胡文杰的手机响了。他机警地醒来:“喂,哪位?”

    对方回答:“胡秘书,我是王省长的弟弟王业盛。”

    胡文杰:“哦,找省长吗?”

    王业盛:“是。”

    胡文杰随即把手机交给王业丰:“省长,你弟弟电话。”

    王业丰:“喂,业盛啊?”

    王业盛:“哥,你快回来吧!”调子低沉而急促。

    王业丰:“有急事?”

    王业盛:“咱娘脑血栓,正抢救,昏迷不醒!”

    王业丰有些吃惊:“啊!正抢救!住哪个医院?”车内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醒,侧耳静听。

    王业盛:“在地区中心医院。就怕万一醒不来,你最好快回来一趟。”13王业丰看看手表,沉思片刻:“知道了,现在是半夜一点半,上午八点半召集省长办公会,会议一结束,我马上赶回去。”

    王业盛:“你让别人主持吧。咱娘万一不行了……”他的话音低沉而焦虑。

    王业丰:“今天研究的议题十分急迫,我必须亲自主持。现在,我们正返回省里,我马上安排你嫂子和继贤赶过去。”王业盛恢复平静:“那好吧,你让他们注意安全。”

    王业丰刚结束和弟弟对话,周祥急切地问道:“省长,是老母亲住院了?”

    王业丰:“是。”

    边说边拨通家里电话:“玉芬!快起来,把继贤马上叫起来!”

    任玉芬躺在床上,睡意朦胧地说:“什么事?半夜三更,这么急!”

    王业丰:“继贤奶奶病危了!”

    任玉芬猛地坐起来:“啊!这么突然!”

    王业丰:“正在地区中心医院抢救,估计很危险,你俩马上回老家看看吧!”

    任玉芬:“我娘俩儿马上起来,在家门口等你吗?”

    王业丰:“你俩先走。今天上午开省长办公会,散了会马上过去。”

    任玉芬:“行吧。可半夜三更,怎么走呢?”

    王业丰:“从街上截个出租吧。”

    任玉芬:“夜深了,出租车少,你从政府车队要个车送一趟不行吗?”

    王业丰:“这是私事,不能用公车。快找出租车出发吧。”说着关了手机。

    听着省长的电话,大家都很揪心。

    周祥说:“省长,老人病危,你最好马上回去,会议改期或者让肖省长主持。”

    其他人随声附和。王业丰:“我不能走开。会上议题急迫,我必须深入地讲讲。”

    周祥点点头:“不过,黑灯瞎火的,你让他娘儿俩打出租,跑几百公里不安全呀!从咱们车队安排一辆车吧。”

    王业丰连连摇头:“不行。咱们刚颁布公车禁止私用的规定,我当省长的,怎么能带头打破呢?”

    周祥:“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王业丰:“特殊也不行!往往因为特殊会放松要求,破了规矩,然后上行下效,再好的规定也贯彻不好。”

    周祥:“这倒是。可是……”

    王业丰:“好风气、坏风气都是当头的带出来的。省直机关要形成好风气,必须从省长做起。”

    周祥:“省长,变通一下,你掏油钱,也不是白用。”

    王业丰照样摇摇头:“不行!咱们还没制定这种个人付油钱坐公车的制度。不能14为了方便少数领导,先开个口子,再搞个照顾性的规定啊!”

    司机孟真:“省长,你平时常常加班都回不了家,换工时也能换几趟车呀!”

    王业丰微微笑笑:“小孟啊,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我当省长的怎么这么换工时呢?!当头的,要想把工作干好,哪有不忙的!不能因为忙,多干了点工作,就在待遇上自我放宽啊!要说忙,我才管一个省。周总理管整个国家,一天才睡三、四个小时,他从来不沾公家便宜。他送外宾到机场,回来路过北京饭店去刮胡子,从北京饭店到中南海这段路,他自已掏路费。毛主席在三年经济困难时动员高级干部不吃肉,他带头一年没吃肉。”

    周祥:“周总理、毛主席,那是全党廉洁奉公的榜样。”

    王业丰:“我家这点小事,咱们不再议论了。我既然当着省长,就该当得像个样子。我还要请求你们各位随时监督我呢!帮我把这个省长当好。”

    孟真:“省长只管放心,我们百分之百做您的好帮手。”

    周祥:“我们大家都当好省长的补台派。”

    (二)

    省长办公楼。夜两点半,整座小楼多数房间都已闭灯,唯有一层的值班室和四层的省长办公室及秘书室闪烁着亮光。王业丰的办公室,两间屋敞着,靠东头是写字台。写字台前,是一圈可以接待十多人谈话的沙发。写字台后边的书橱上,摆放着本省一些机械模型和农副产品样品。写字台对面的墙壁上,挂着毛泽东主席所题“为人民服务”的横匾。已是夜三点了,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眉清目秀、显得干练的王业丰,肩披外衣,背靠沙发,正在孜孜不倦地阅读文件,时而低头沉思,时而走到窗前叉腰背手凝视窗外,时而匆匆走到茶几旁,坐下来在文件上写上什么。茶几上,堆放着一叠文件。长沙发上,不规则地堆放着一条毛毯。显然,王业丰并无睡意。

    (三)

    秘书室。胡文杰合衣侧卧在单人床上,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省长每逢加班,他都在办公室陪伴。眼见胡秘书翻身醒来,看着挂钟已经三点多,扭头透过毛玻璃发现省长办公室亮着灯光,急忙下床,习惯地轻轻推开门,倒杯茶给省长送去。

    (四)

    胡文杰将杯子放到省长跟前的茶几上,轻声说:“省长,该睡了!”

    王业丰:“躺了会儿,睡不着。”指着茶几上的一堆文件说:“走这十来天,桌上积累了这么多报告,抓紧时间看几份吧。”

    胡文杰:“都快四点了,非看完吗?”

    王业丰:“急事不能拖呀!”

    胡文杰:“总这么熬夜,身体受不了。”

    王业丰:“千家万户挑在肩上,必须争分夺秒。”

    胡文杰:“再有两小时就亮天了,八点半要开会,你最好眯一会儿。”

    王业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吧,那就眯一会儿。你给我把灯关掉。”说着,放下手中的材料,躺到沙发上。

    胡文杰刚把灯关上,还没离开省长办公室,电话响了。他马上打开灯、抓起话筒:“喂,哪位?”

    对方是丹阳市委书记兼市长和丹阳林管局长朱丽。这是位个子高高、面孔白净、柳眉大眼、发型时髦、端庄靓丽的五十岁的女士。她神情紧张地说:“我是丹阳市政府朱丽。”胡文杰:“噢!朱市长有什么事吗?”

    朱丽:“我找省长,有急事汇报。”

    胡文杰:“省长加班到四点,刚躺下,有什么情况,我转告他行吗?朱丽有些急躁:“请您快把省长叫醒,出了大事,非常急迫!”

    胡秘书:“好,我马上叫省长。”扭头对省长说:“丹阳市长朱丽有急事汇报。”王业丰趁过来,一把接过话筒:“朱丽同志,你讲!”

    朱丽:“非常不幸,我们这儿发生了森林大火!”

    王业丰惊讶地:“啊!过火面积多大?”朱丽:“大约波及二、三百平方公里。”

    王业丰:“啊!怎么一下子面积这么大?着了多长时间?”

    朱丽:“着一天了。”

    王业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朱丽:“我有责任。开始,是东胜林业局一位刚招来的青年工人违背规定,使用割罐机清理灌木,不慎将地上的柴油引着,工人们扑灭后,放松了警惕。他们只扑灭了明火,没有把暗火清理干净,两小时后刮起了大风,死灰复燃,把火星刮得到处都是,加上气温偏高,火势蔓延很快。还有雷击着火,一开始我们没发现。起初,我们以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把火扑灭,不想声张,没想到刮起了六级大风,火借风势,无法16控制了。这是我们的疏忽大意,我向省里检讨。”

    王业丰急了:“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当务之急赶紧组织力量灭火,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朱丽:“在二道沟林业局办公室,我们林管局灭火指挥部刚设到这了。”

    王业丰:“我马上赶过去。你需要我做什么,快说!”

    朱丽:“专业消防人员太少,风力灭火器威力太小,全市三分之二的消防车三百多辆摆在二、三百平方公里的火场,数量不够,急需省里紧急支援。”

    王业丰:“好,我马上安排!先说你们市:第一,你们全市的消防车除留下三、四辆在市区值班,其它全部开到火场;第二,立刻组织全市所有现役和预备役军人奔赴火场;第三,各机关和大型企业的共产党员,除了留在本岗位值班的和老弱病残,其余起码抽出一半去灭火;第四,大专院校立即停课参加灭火。这些,你马上安排。”朱丽点头:“嗯,我马上安排。”

    王业丰:“再一点,把林区的老幼病残和儿童迅速转移到安全地方。”

    朱丽:“明白。”

    王业丰:“省里这方面,我马上通知丹阳地区周边的三个地市迅速抽调百分之九十的消防车和消防人员火速驰援你们。”
朱丽点点头:“哦!”

    王业丰:“我马上和野战部队联系请他们火速支援。就这些,分头行动吧。”

    朱丽:“好,马上就办。”王业丰放下电话,扭头告诉秘书:“小胡,丹阳林管局发生森林大火,你马上通知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咱们奔机场乘直升机到二道沟林业局。省长办公会到火灾现场开,专门研究全省支援灭火。你告诉周祥,让他马上通知其它省长火速乘笫二架飞机飞往二道沟林业局。”

    胡文杰听后,立即给车队和周祥打电话。

    (五)

    丹阳市林区,满天灰褐,空气中散发着草木烧焦的味道。一条条火龙,一片片烽火,在漫无边际的山林大地奔腾肆虐,气势汹汹,像是一下子要把整个大森林吞掉似的。这里,数以万计的军民正与烈火生死搏斗。天上,喷洒灭火剂的飞机不时呼啸而过。地上,一批批森林警察手持风力灭火器舍身忘死地与烈火处于胶着拼斗状态;遍布各处的林业工人、家属,用扫把、树枝扑打着火焰。火情就是命令。整个丹阳市和周围三个地区已经沸腾起来;消防车、洒水车,一辆辆络绎不绝地奔向火场。工人们、士兵们、大学生们、机关干部们乘坐卡车,面包车、17拖拉机、携带扫把、水桶、脸盆,正从四面八方涌向火场。火情就是命令。设在山坡上二道沟林管局大院的省市灭火指挥部,正在紧张地调集着千军万马;指挥员忙于运筹调度;十多位话务员耳戴接收器,手持话筒,八方联络;指挥部门口,人员、车辆进进出出,一片繁忙。

    (六)

    一架直升机在森林上空盘旋。机上,省长王业丰、军长柳泽厚、武警总队政委张浩、丹阳林管局长、市长朱丽、省林业厅长吴强视察火情。透过一股股烟雾和空气中漂浮的草木灰尘,人们焦虑地望着窗外。

    王业丰和朱丽不时拿起对讲机喊话,时而又议论什么。飞到一座孤立的山头上空,机身下出现一个黑乎乎被烧毁的村庄。人们指着村庄废墟说:“省长,这个村子也烧毁了!”

    王业丰叹息说:“唉!老百姓几十年的积蓄就这么一把火完了,可惜呀!”

    吴强:“这种景象太凄凉了!”

    王业丰:“我们下去看看。”

    飞机降落,人们走下飞机。面对烧过的惨景,王业丰心中十分难受:“整个村子都烧毁了,让人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朱丽;“这是我们丹阳林管局的责任。”

    王业丰:“我们都有责任。以往,我们过分偏重生产进度,没有在提高安全系数、让老百姓生活踏实上下功夫。”

    吴强;“省长,您说得对。过去我们太追求表面成绩了,没有把为老百姓造福放在第一位。”

    王业丰:“教训啊!要让这场大火烧烧我们的执政意识!烧烧我们追求表面政绩的虚荣心!大家看,怎么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烧得这么光?”

    吴强用手指指:“你看,村子右侧那几户房子与树林贴得太近,大概是树林着火引来的。”朱丽:“兴许是老百姓不小心失火,村子里着了火把林子引着了。”

    吴强:“也可能。”

    王业丰:“防火道看来没起作用。”

    朱丽:“防火道打窄了,风又大,这是一个原因。再就是家家户户的院落大多是木柈子墙,一户挨一户地相连形成了木柈子城,一家着了火,周边都引着。”

    王业丰:“看来,决不能搞木柈子墙,院中也不应该堆放大量劈柴。”

    吴强和朱丽异口同声地说:“是。过去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老百姓生活的事,还是考虑太少了,天天想的是种树、伐木、销售木材。”

    王业丰:“好好总结吧!抓林业,不能只把木材生产放在首位,安全和群众生活安宁是第一要素。要全面规划,一定发动居民拆掉木柈子墙。”

    朱丽:“职工搞木柈子墙,是因为经济困难。林区不让点火烧砖,单位和职工盖房垒墙用砖,要跑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去买。一户用砖要花数千元甚至上万元,而且长途运费很贵,林区老百姓收入少,也就用木柈子垒墙搭屋了。”

    吴强:“而且大部分木柈子是职工或者是农民从林子里捡的。就是花钱买,也很便宜,一车也才百十来元。垒木柈子墙,花上百二八十的就解决了,谁肯花几千元、上万元到林子外去买砖啊!”王业丰:“老百姓为省钱用木柈子代替砖,可以理解。问题是林业管理部门没把消防问题想周到,省领导包括我在这方面动脑子太少,一个是这几年林业资源渐渐匮乏,职工收入低,没条件买砖砌墙。这是政府和林管部门在社会服务上没尽到责任。分配也存在问题,林业工人付出的劳动比别的部门并不少,可收入却太少,这是需要调整解决的。二是我们林管部门和林区群众缺乏消防意识,没有组织力量在各居民点周围打好切实可以防火的隔离带,也没有为防止火烧连营动脑子。林区职工、农民为省一两千元,留下隐患,一场大火把半辈子积蓄都烧光了,得不偿失阿!”

    大家点头称是。王业丰:“吴强同志,大火扑灭之后,你们到万庆油田找一个叫陈永祥的,他们发明了土壤固化剂,可以用这种固化剂就地把土固到砖瓦一样硬。这个固化剂,是用来代替水泥修马路、修广场用的,你们可以试试拿来打墙,用来代替砖砌墙,也不用火烧,只用强压把固化剂和土压到一起夯实就行了。”

    吴强:“好!这太好了!”

    朱丽说:“灭火之后,我们马上办。”

    王业丰:“有些事,现在能办就抓紧办。第一件事,吴厅长立即通知全省各林业局、各林场,马上调动人力,为每个居民点和村庄周围打下宽40来米的隔离带,把村庄与森林切实分开。隔离带,过去是十米、二十米,这不行,应该不小于40米,究竟多宽最好,你们和专家们研究个意见。”

    吴强、朱丽:“好。好。”

    王业丰:“我们灭火,一是保护森林资源;二是保护林区老百姓的生命财产。”

    朱丽:“村庄要是和森林拉开四、五十米距离,这会牺牲一些树木。”

    王业丰:“要算大账。虽然,加宽防火道,要毁掉一些树木,但安全笫一。大火之后,加大植树力度,把大火毁掉的树木和加宽隔离带毀掉的树木想办法补上就行19了。第二件事,立即布置全省各林业局把一家一户的木柈子墙马上统统拆掉。而且,要由省政府和地市政府拿出一笔资金,协同林业部门,帮助林区的各个居民区改造住房和院墙,务必做到着多大火也不能让火进村。第三,由林业局出资为每个职工家庭发放消防器材。”

    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同意。

    王业丰接着说:“这三点建议,大家都认可,那就请朱丽同志现在就通知丹阳林管局各下属单位,照我们的决定实施。”

    朱丽:“我马上通知。”

    王业丰:“吴强同志,你现在就通知全省其它林管局也照此办理。”

    吴强:“好,我现在就布置。”

    (七)

    东青林业局红星林场。一条半里长的火线乘风缓缓移动,地上的残枝败叶冒着青烟,片片低矮的火苗如同弥漫的流水吞噬着地上的草木。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则成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火把。

    火浪翻滚、烟气弥漫,空气中漂浮着灰尘,给人呛鼻之感。那火势,好像要把人吃掉似的。

    几十名森警面对大火,手持风力灭火机拼命地向地上和灌木丛的火焰吹风。火线两侧、后边,更多的是工人、学生用扫把、树枝奋力扑打着正在燃烧的林木和地上的残火。这里,是人与火胶着博弈的混战。

    火场不远处的林间道上,一辆白色大吉普颠簸着急速驰来,戛然停在火场。六十多岁、头发苍白,面孔慈祥的省委书记薛英华和省委办公厅主任刘子玉、秘书陈丰及东青林业局党委书记关永盛急促地从车上下来,七手八脚从后备厢搬下十多包捎来的矿泉水。突然,一个手持灭火器迎面扑火的森警战士身上起火,周围五、六人急忙上前扑救。有的拍打他身上的火焰,有的用风力灭火器猛吹。

    此时,薛英华马上吩咐司机从车上拿下喷雾灭火器对着着火的战士喷洒。火灭了,白色的泡沫糊满了战士全身。薛英华、刘子玉还有其他人为着火战士擦掉身上的泡沫。

    此时,薛英华看到战士脸部和双手烧伤,马上吩咐秘书和司机:“快把这位战士送到医院去!”人们七手八脚把受伤战士扶到车内,大吉普猛地启动,一溜烟飞速驰去。薛英华招手问道:“你们这儿谁是负责人?”

    一位近乎中年的军人跑过来敬礼:“报告首长,我是武警营长宋杰。”

    薛英华与之挥手:“辛苦了!”紧接着关永盛大声招呼:“老那,你过来!”

    一个衣服已经刮破,满脸乌黑的中年人大步来到跟前:“关书记有事吗?”

    关永盛:“你不认识了?这是省委薛书记,薛书记找你。”

    那峰面向薛书记:“哦!薛书记,你也一脸灰尘,一下子认不出了。真抱歉!”薛英华:“不客气,我们都一样。”

    关永盛:“薛书记,他是这儿的红星林场的场长那峰。”薛英华握住那峰的手说:“谢谢你们了。”接着又说:“咱们几个商量一下,灭火的办法看来需要改进。”

    随之,大家围拢在一起。薛英华:“刚才那位战士烧伤了。我们必须千方百计避免救火人员被烧伤。”刘子玉:“薛书记是请大家想办法,既要灭火,又要确保安全、避免烧伤。”薛英华:“战士们、工人们为救火奋不顾身,很可贵。可是风力灭火器威力不大,用它对付比人还高、甚至几丈高的火焰,等于绵羊斗大象,太危险。刚才的战士被烧伤就是例子。我们必须改变灭火方式。大家琢磨琢磨,怎么改进?”

    关永盛:“我想了个招,就是有点牺牲林子。”薛英华:“你说说看。”关永盛:“就是舍出火头前的小片林子,保住周围的大片林子。”

    薛英华:“细说说。”

    关永盛拿根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解释:“把火头正面的森警撤下来,到大火的两侧和后面去灭火。原先在大火两边和后边拿着扫把和树枝灭火,没有灭火器的人员,可以把一半人抽出来到距离火头发展方向二、三百米的地方,打一条不小于五十米宽的防火道。把防火道的树木和其他可燃物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净。这样,在火头前面形成一条大火很难跨越的空间带。当大火蔓延到这个空间带边沿时,由于已经没有可燃物了,也就自然熄灭了。”

    刘子玉:“这是个办法。不过,从防火道到火头之间的林子眼瞅着要烧光,有点可惜。”

    关永盛:“小片林子是要损失点,但是保住了大片林子,减少灭火人员的烧伤,比较起来,还是收获大于损失。再说,从隔离带到火头之间的小片林子,我们还可以用消防车和飞机喷撒灭火剂攻击水头,还可以从火头前抢出一些林木。”

    薛英华对宋杰说:“宋营长,你的意见呢?”宋杰:“我赞成老关的想法。”

    薛英华:“我看,你们可以先按老关的办法试试。是不是可以普遍施行,我马上和王省长还有消防专家们沟通一下,如果他们也认为可行,那就普遍推广 。”

    关永盛:“老那,宋营长,你们按照薛书记说的快安排吧。”

    随之,那峰和宋营长跑步离开。

(八)

    省灭火指挥部。一排大型四合院并排坐落在一块平缓的高坡上。

    这排房前,矗立着几十株高大的白桦树,还有上百亩地的广场。中间的两处四合院,分别掛着松江省灭火指挥部和丹阳市林管局灭火指挥部的牌子。

    一辆拖拉机,喷吐着烟雾,急促开来,戛然停在省指挥部门前。薛英华拄着黑乎乎的木棍,在秘书陈丰和刘子玉、关永盛陪同下,一步步走向办公室。

    顷刻,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广场上。王业丰一行走下飞机,一个个急匆匆向指挥部走去。临到门口,王业丰的手机响了。他发觉是弟弟的电话,挥手让人们先进指挥部,他走到门口一棵大树背后接电话。

    手机里传出王业盛低沉悲痛和哽咽的声音:“哥哥,……娘没了…… ”

    “啊!”听到母亲突然病故的消息,王业丰脑子轰一下子,麻木而恍惚,他背对着旁人,一只手不由地趴住大树,一股无限眷恋和强烈自责涌上心头。是啊,平时因为太忙,很难有机会去看望老母,多是电话问候。

    前天,得知母亲病危住院,本该立刻赶到床前向母亲送上温暖的话语,因为灭火急需,不能前去探望,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离开了,他深感内疚,十分惭愧,悲痛地冒出一句:“老娘……没了……”眼泪随之倏倏流下,脑海中立刻闪出一幕幕慈母关照和嘱咐的情景:儿时被母亲背着趟河上学;三年经济困难时,母亲把中秋节食堂改善伙食分给的一张油饼留给儿子;当上省长后,母亲拉着手千嘱咐万叮咛的情景……他又立刻想到身为省长,正逢灭火的紧急关头,正需要对大家鼓劲的时候,觉着必须用理智控制感情,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低沉。

    他急忙抹一把泪水,冷静下来,声调低沉地告诉弟弟:“老娘走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老人再也见不到了……把咱娘先在医院安放些日子吧,等灭了森林大火,我马上回去与母亲告别。这里灭火正在要紧关头,我暂时离不开。现在这里是特殊情况。”说完,关了手机,擦擦眼,长出一口气,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九)

    指挥部会议室。三间敞开的大屋,两排桌子拼在中间。桌子两旁,坐着二十余位参加会议的各路22领导。后边靠墙,坐着新华分社社长王仁厚和五洲日报记者站长吴敬德。薛英华作为省灭火总指挥部政委站在桌子一头对大家说:“刚才业丰省长和丹阳林管局长朱丽同志向大家介绍了从空中观察的火情,刘子玉和关永盛同志介绍了从地上观察灭火现场的情况。这两个巡视组在视察中根据发现的问题,当场进行了两项新的部署。现在的问题是,天上少云无雨,林区十分干燥,而且气温偏高,大风又连续不断,火势还在蔓延。最新统计,着火点已增加到三百多处,过火面积上百万公顷,我们现有的一万多个专业消防人员和当前的消防设备都很不足。我们面对的是史无前例的大火,可是灭火的办法,基本上是利用“小米加步枪”一类土办法拼人力。虽然我们不缺人力,参加灭火的有十来万人,但大型灭火设备太少了,我们能不能想一些法子,采用较多的现代化手段,控制大火蔓延,尽量减少生命财产损失,请大家聚思广议,出谋划策,想点高效的灭火办法。”

    王业丰:“大家尽量开动脑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能加快把火扑灭。”吴强:“我建议全省总动员。第一,全省十一个地市都要将百分之八十的消防车和消防人员抽调出来,火速开赴灭火现场。第二,立即向中央紧急求助,请求外省支援。”

    朱丽:“全省总动员,我完全同意。但是外省支援,这要增加一大笔开销。我们资金有限,请外省支援是不是暂缓,咱们本省能办的事最好不求外省。”

    王业丰:“不用顾虑资金问题。灭火的全部花费由省政府统一负责。只要有助于快点灭火,省内外的力量都要调动。如果拖延了时机,那会带来更大损失。”朱丽:“有省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柳泽厚:“我说说我们部队的意见。我们决定把西部正在演习的加强旅六千人调来参加灭火,把灭火当做实战演习。这样,我们集团军参加灭火人员由原来的四千人增加到一万人。”

    大家热烈鼓掌,纷纷称赞。柳泽厚:“我们还准备把退役的六十多辆装甲车火速改成消防车。确保三天改完。这种消防车,翻山越岭能深入到一般消防车开不进去的地方。同时,我们还要调来几十辆坦克帮消防车开道。”大家纷纷赞誉。

    薛英华欣喜地说:“太好了。谢谢部队同志。有这种风格和创造精神,大火会灭得更快。”张浩说:“我补充两条:一是用定向爆破的办法灭火;二是可以采取以火攻火的办法。”有几个人不解:“用炸药爆破灭火,还可能引起新的火灾,这能行吗?”

    张浩说:“不用担心。炸药瞬间爆炸,可以在一定范围造成缺氧区,既可以在燃烧区与未燃烧区之间形成隔离,又能较快地压缩火场。”薛英华:“柳军长,你是军事专家,你认为爆破办法怎么样。”

    柳泽厚:“这个办法可以采纳。修水坝、筑路采用过。定向爆破会扬起沙土,可以掩埋一些灌木草丛,减少燃烧物,我看可以试试。而且在村落旁边和火场周围用定向爆破打隔离带,比单纯的人力砍树清理现场快得多。”

    王业丰:“有道理,我看这个办法可以采用。”薛英华:“好,那就试一试。张政委,说说你的以火攻火的办法。”张浩:“这个办法是在防火隔离带打好以后,确定一个与火头不远的位置,人为地放一把火,用灭火器吹风,迫使火焰向火头位置发展。这样,就在火头不远处,形成一块用小火燃烧造成较宽的隔离带。当火头到来时,由于没有可燃物了,大火就自然熄灭了。这个办法,我国还没有先例。我看过澳大利亚一位专家的论文,他建议人工制造可控小火,减少地上的可燃物,降低大面积灾难性火灾发生的概率。我想,这个主张,我们在这儿可以实践一下,也许有用。”薛英华兴奋地拍一下桌子:“好啊!这可能是一个好办法。”王业丰:“一个个好主意都出来了,看来还是事在人为。”薛英华:“大家还有什么补充意见?你们两位大记者也可以谈点想法。”

    王业丰:“老吴,你在俄罗斯记者站待过两年,他们灭火有什么好办法?”吴敬德:“俄罗斯有两个办法也许不错,不知道在这儿有没有实用价值?”薛英华:“讲讲,让大家听听,只要能加快灭火都可以采纳。”吴敬德:“第一个办法,是俄罗斯人研究出了一种装有化学药品的玻璃灭火瓶,将灭火瓶投入大火中,在受热的情况下,这种灭火瓶立刻破裂从溶液中分解出氮。这种氮和水蒸气一起能阻隔和降低空气的含氧量,可以造成火苗的局部窒息,也许可以用一用。”大家七嘴八舌表示赞成试一试。

    吴敬德:“另一种办法,是我们从俄罗斯租用若干架重型直升机,吊装液态灭火剂和水袋从空中喷洒灭火。同时,用这种大型运输机可以随时往交通不便的灭火区运送消防人员和设备。”

    朱丽:“我们国家也有直升机,我看没必要租用俄罗斯的。”

    吴敬德:“我们目前的直升机最多载五吨,俄罗斯的大型直升机可以起吊二十吨物资,并且可以在30分钟内把消防人员紧急送往前线。我想,用这种直升机吊上20吨水或者灭火剂喷洒,租用五、六架,集中攻击强势火头和大型火场,可以起到灭火攻坚的作用。这比我们的消防车、风力灭火机要方便快捷许多倍。”朱丽:“这种直升机一小时租金至少一万五千元,一天24小时连续作业,租金要30万元,如果租五架一天就是将近二百万元,租金太昂贵了。”

    王业丰:“朱丽,你又在钱上转圈子了。我们就是花上几千万元甚至上亿元,如果提前三五天把火扑灭了,减少的损失可以是租金的几十倍呀!”

    朱丽见王业丰赞成吴敬德的提议,马上转弯:“省长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刚才我是算小账,没算大账!”

    王业丰:“租用大型直升机灭火,这是攻坚的好主意,我看可以采用。”

    薛英华:“这是个办法。今天大家出了很多好主意。这些好办法,我们都可以用上。时间紧迫,讨论暂时到这吧。业丰同志,你看还有什么补充的?”

    王业丰:“补充两条:第一,由总指挥部下令,除了将全省百分之九十的消防车和消防人员派到灭火现场并且一天内赶到外,我还建议每个县市组织一百辆卡车和洒水车,往灭火现场运水。”薛英华:“好!我赞成。子玉,立刻作为任务布置下去。”

    刘子玉立即答应,说着离开会场。

    王业丰:“第二条,现在丹阳林管局下属七个林业局有十多位干部到外省和外国考察,还没回来,由朱丽负责一个个通知他们,除了生病不能返回的,一定要在一两天内回到岗位。没特殊原因而滞留不回的,要处予党纪和行政处分。”薛英华:“我同意,业丰同志补充的这一条请朱丽同志务必做好。”朱丽:“我马上办。”王业丰:“在座的各位是全省各方面的领军人物,灭火这个仗能不能打好,全国都在看着,国外也在睁着大眼瞅着,这是对我们的一场考验。在这场特殊的考验面前,拜托各位共同努力,苦干巧干,为全省和全国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薛英华:“同志们,形势是严峻的,大家的担子很重,中央和全国对我们寄托的希望是极为迫切的。虽然,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但我们有中央的指导和帮助,有全省和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有十万灭火大军不分昼夜的奋战,相信我们一定能打好这一仗。请大家鼓足勇气、不畏艰难、精心组织、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满怀信心地创造灭火的胜利!”……声音激昂嘹亮,在林区、在山岗不停地回荡……

    (十)

    灭火指挥部办公室。十多个话务员各守一部电话机急促地对外联络:有的询问灭火情况,有的联络征调人力事项、有的催问后勤供应,整个办公室呈现一派繁忙景象。与话务室相邻的正房,是会议室和总指挥办公室。作为灭火指挥部政委的薛英华,手持座机话筒正与各地市负责人联络征调灭火人力、物力问题。突然,红机子座机响了,他放下手中的话筒,随手抓起了红机子通话:“哦,李25书记……我是薛英华。”

    来电话的是中央书记、国务委员李向辉。这是位头发苍白、浓眉大眼、敦厚脸膛、表情生动的长者。他急切地问道:“老薛啊,灭火现场形势怎么样?”薛英华:“形势比较严峻,火势还在蔓延扩大。”李向辉:“各位中央领导非常关心救火现场情况,让我嘱咐你们一定注意人身安全。你们需要什么支援,马上告诉我,中央全力支持。”薛英华:“感谢中央关怀。我们急需增加专业灭火人员和大型灭火器材。”

    李向辉:“嗯,我明白。刚才,国务院向十个省市下达了指令,速调两万名专业消防员和2000辆消防车以及十架直升机立即奔赴火场。”

    薛英华兴奋地:“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谢谢中央,也谢谢这十个兄弟省市的支援!”李向辉:“一小时前,国务院召开了常务会议,专门研究了丹阳地区扑灭森林大火的问题。会议决定,成立国务院扑灭森林大火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十个省市的政府一把手都参加这个领导小组。中央领导一再强调,为了尽快扑灭大火,前线需要什么,中央就调拨什么。”

    薛英华:“十分感谢中央的支持。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把大火扑灭。”

    李向辉:“很好。为了打好这一仗,中央委派我和你们一起现场指挥。”

    薛英华:“太好了!什么时候到?”

    李向辉:“今天下午三点来钟到达丹阳飞机场。”

    薛英华:“下午三点之前我赶到机场接你。”

    (十一)

    美国,拉斯维加斯市,亚洲大酒店第二十八层,巨大的豪华赌场。中国丹阳市东青林业局局长宋晓春与局办公室主任童智才在赌场上如醉如痴地赌博。旁有若干赌徒和几名妖艳的女子轻佻地陪伴。

    童智才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拿起来,懒洋洋地问:“喂,哪位?”

    打来电话的是东青林业局党委书记关永盛:“我是关永盛,你是小童吗?”

    童智才有点惊愕:“哦!关书记啊,我是小童。”

    关永盛:“你们现在在哪?”童智才急忙走到偏僻处撒谎:“我正在洛杉矶医院门口水果店。”关永盛:“怎么了?医院门口,谁病了?”

    童智才:“宋局长重感冒发高烧到39℃,现在正输液。”

    关永盛:“哦!出门在外多加小心,退烧后赶紧回来吧。现在,森林大火发展到200多处,全省正从各地调集百分之九十的消防人员和消防车,一天内到达灭火现场。国务委员、中央书记李向辉已经到达丹阳机场。全国十个省市一两天内分别派两万名消防人员、两千辆消防车还有十架直升机赶到灭火现场。可是现场缺少熟悉本地情况的林业干部进行组织联络。”

    童智才:“您老尽管放心,我马上转告宋局长,等他感冒退烧后立即回国。”

    关永盛:“盼望你们早日归来。现在是特殊时期,上上下下都在看着我们,你们不要在外逗留太久,哪怕是扑灭火之后你们再出国也可以啊!”

    童智才:“关书记,我知道了。请放心,我们尽快返回。”说完关了手机。童智才回到赌台,走到宋晓春身边,告诉他:“刚才关老爷来电话找你。”

    宋晓春一边搂着一位外国漂亮陪女,一边问:“什么事?”

    童智才:“让我们快回去,说是大火蔓延迅速,全省各地正在迅速调集百分之九十的消防员和消防车一天内赶到灭火现场,全国各地支援两万名消防队员和两千辆消防车一两天内赶到现场。还说中央书记李向辉已经飞到丹阳。”

    陪伴小姐娇声娇气地对宋晓春说:“不要走嘛,在这玩玩嘛!我陪你。”

    宋晓春说:“咱们不着急,有那么多人灭火,咱俩在这儿就多待两天。”接看又对童智才说:“这老爷子就是多事。出国访问,不像在家上下班可以灵活掌握。他自己不爱出国,我们出国转转,他偏不让我们安宁。”说着,抚摸一下身边的招待女郎:“宝贝,我不走,和你在一起!”

    童智才:“我说你发高烧39℃,退烧后马上回国。”宋晓春:“你回答得很好。先别理他,我们逛两天再走,天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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