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四部的教职人员公推姚仲明赶写话剧剧本。草稿拿出来后大家一起讨论,校领导给予了很大支持,不仅委托在党校一部学习的罗瑞卿、孔原、朱瑞等给予指教,还派了三部的几位同志来大力帮助。如陈波儿和塞克为导演这部话剧,还搬到四部来住了一段时间。周恩来从重庆回到延安看了这部剧后,又接着看了该剧的总结文章,提笔给姚仲明、陈波儿写了一封信,“仲明、波儿两同志:这几天读到你们的文章,很高兴。仲明同志的意见,我几乎是全部同意,凡是我想和你们说的,你大概都已说了,但不知剧本已经修改好了没有?如已修好,我很愿在你们付印前,得到一读的机会。可否?望告,专此,致以敬礼”。周恩来还约请姚仲明、陈波儿两人到自己的住处,当面谈了体会和意见。丁玲为改好这部话剧剧本,多次从一部到四部参加讨论,提出修改意见。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四部终于演出了话剧《同志,你走错了路》。尔后,党校四部与二部合作,共同演出了由李伯钊编写的一部话剧。总之,延安党校的工作、生活真是既团结、紧张,又严肃、活泼。
在延安学习、工作的几年间,是王泽民自1933年投身革命以来重要的时期之一。它极大地丰富了王泽民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知识的理解,增强了党性,开阔了视野,奠定了良好的文化功底,使其受益匪浅、终生难忘。
转战豫西、豫中、陕南
1944年4月,日军发动了河南战役,国民党军队一触即溃,河南大部分地区沦入敌手。在这年6月,王泽民的家乡河南省叶县被日军占领。10月,中共中央根据全国抗日战争的大局和河南的具体情况,作出了向河南敌后发展的战略决策。为加强对河南抗日根据地的统一领导,在延安建立了中共河南区党委、河南军区和河南人民抗日军。戴季英任区党委书记兼军区、人民抗日军政委,王树声任军区和人民抗日军司令员。
根据党中央的指示,11月,王树声、戴季英率南下部队和干部队先后从延安出发向河南挺进,以建立和巩固河南抗日根据地。
得知家乡沦陷的消息,王泽民心急如焚。他谢绝了刘芝明、齐燕铭、杨尚奎等人的相劝,找到组织部门三翻五次地要求随部队南下,到敌占区去。最后,党校领导批准了他的要求。
11月7日,王泽民离开了中央党校,随河南豫西军区副政治委员刘子久、韩钧(后任豫西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率领的部队,从延安出发,经晋西北、太行、太岳解放区,突破日伪重重封锁线,于1945年1月初,由山西省垣曲以东的马蹄峡渡过黄河,顺利抵达豫西宜阳、洛宁地区。按照上级指示,王泽民带领十几个干部来到宜阳县创建政权,组建地方武装。王泽民任临时县委书记。
1945年2月中旬,王树声、戴季英部队进入豫西地区。王泽民奉命到河南人民抗日军第三支队、第三地委陈先瑞部担任组织部长。当王、戴部队挺进到嵩、岳地区的禹县、登封等地时,王泽民便遵照上级指示,化妆赶到叶县和舞阳县,同嵖岈山区的新四军五师李先念部队联系,了解日伪情况,以恢复叶县、舞阳县等县党组织的活动,相机迎接陈先瑞第三支队南下豫中。
3月中旬,王泽民同新四军五师部队接上关系。在该师参谋长刘少卿的直接领导下,在较短时间内,争取、整顿、改编了叶县、舞阳县的地方武装,组建起叶舞支队,王泽民任支队政治委员。5月,大韩庄战斗后不久,叶舞支队又回到嵖岈山解放区。
6月中旬,叶舞支队和王方明独立大队参加了遂平县神沟庙战斗。他们同刘少卿、黄霖率领的挺进第二团一举全歼了遂平县保安团徐耀岭部200余人,打击了日伪顽军的气焰,鼓舞了斗志。6月下旬,王泽民带领叶舞支队随挺进第二团北上嵩岳地区,与王树声、戴季英部队会师。
7月初,就在叶舞支队、挺进第二团到达禹县神垕后的第三天,日军向抗日根据地发起了“扫荡”,部队立即进行了反击。之后,他们到达军区指定的会师地点——登封县杏山坡村。叶舞支队划归陈先瑞第三支队建制,并进行了整训。第三支队派吴振挺、犉润堂等到叶舞支队分任副支队长、政治处主任;王泽民则改任支队长兼政治委员;各大队还增派了教导员。在此,叶舞支队按照上级指示,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了一个月的整训。期间,王泽民与叶舞支队工作队员杨空丽(党员,舞阳县人)结为夫妻。
8月6日,整训刚刚结束,王泽民便接到命令:叶舞支队随同第三支队一起向豫中挺进。
8月9日,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发表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号召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军队在一切可能条件下,对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10日,朱德总司令连续向解放区所有武装部队发布了七道命令,令各解放区人民军队迅速前进,收缴日伪武器,接受日军投降。新四军五师师长李先念、副政治委员任质斌也向所属军分区(旅)颁布紧急命令,令五师各部立即动员全部力量,迅速攻占被日伪军盘踞的大小城镇及交通要道。就在第三支队离开登封到达禹县神垕的当天,军区下达了特急命令。接令后,王泽民率部随第三支队火速插向豫中平原,与新四军五师黄霖部取得联系,并向各城镇的日伪军发起进击,准备接受日军投降。部队一路急行军赶至平顶山境的姚孟寨附近,在那里伏击了日军的运输大队,消灭了负隅顽抗的日兵,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战斗中,除第三支队第七团一名战士受伤外,叶舞支队无其他伤亡。战斗结束后的当天夜里,部队冒雨从叶县北渡街、唐村一带涉过水流湍急的沙河,天亮前抵达瓦店营区域。部队还未得以休整,附近就传来阵阵激烈的枪炮声。原来,反动头子胡栋材正带领河北面的民军围攻驻守瓦店营的地方团队。王泽民带部队很快迂回到民军的左后侧,发起突然袭击。此次战斗共毙、俘民军近百人,缴获机枪、步枪百余支。上述两次战斗,均受到军区的通报表扬。
瓦店营战斗后,部队乘夜跨过许南公路,一举插到水城、草街一带与挺进二团、陈继尧独立团会师。当时,陈先瑞司令员命令叶舞支队和独立团留原地开展游击战争和收编地方伪团队,成立叶县县委和抗日民主政府。新的县委书记由叶舞支队政治处主任犉润堂兼任。这期间,叶舞支队还收编了地方武装王赞臣的一个营。
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历时8年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结束。
抗日战争刚刚结束,国民党军就迫不急待地向河南各解放区展开了大举合围。形势急转之下,内战一触即发。根据中共中央制定的“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河南黄河以南解放区担负起坚守中原,阻击国民党军调兵北上华北、东北、西北各解放区的艰巨任务。
9月初,叶舞支队接到命令,立即赶往嵖岈山地区,同主力部队汇合。王泽民率部迅速撤离叶县,一路急行军抵达西平、遂平县境槐树、酒店一带,与第三支队第七团、第九团合并作战。9月中旬,王泽民部参加了象河关战斗。战斗中,参谋长冯景宇身负重伤后牺牲。之后,按照上级指示,王泽民和武振挺一起来到尚店,成立了叶(县)、舞(阳县)、方(城)、泌(阳)指挥部及舞阳县县委、县政府。王泽民任指挥部政治委员兼舞阳县县委书记,武振挺任指挥长兼舞阳县县长。叶县党的工作仍由王泽民兼管负责。
10月下旬,即叶舞方泌指挥部成立后不久,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命令新四军第五师、八路军第三五九旅南下支队、河南军区部队与冀鲁豫军区部队一部会师桐柏地区,组成中原军区。李先念任军区司令员,郑位三任军区政治委员。此时,中原人民和中原部队形成了一个铁拳头,为反击国民党军的进攻,保卫中原解放区做好了充分准备。当时,王泽民奉命带一个连留在嵖岈山区坚持游击战争。
1945年底,王泽民接受了新的任务,调任桐柏县县长。不久,又相继调任信南县第七七二团政治委员、河南军区干部队队长等职。
自1946年1月10日国共双方签订《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的协议》,到6月25日国民党背信弃义撕毁协议、全面内战的爆发,短短时间内,国民党军向中原解放区的进攻就多达1280次,原有1500万人口的中原解放区被国民党军蚕食殆尽。中原各部队6万多人,被围困在河南、湖北交界的以宣化店为中心纵横不足60公里的狭小地带。这年春,根据上级指示,王泽民带领河南军区干部队随新四军五师第十三旅行动。
面对危局,毛泽东审时度势,自6月1日起多次以中共中央名义电令中原军区领导“准备突围”。6月23日,毛泽东又电令中原军区:“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
6月25日下午,干部队正在涩岗店附近帮助筹集粮款,突然接到第十三旅副政治委员肖元礼派通讯员送来的急电。电令干部队立即赶到某地等待第十三旅直属机关,与他们一同随主力部队行动。接到电令,王泽民马上召集干部队人员说明情况。他要求每个干部自带干粮,立即向指定地点进发。
6月26日拂晓,国民党军调集重兵分四路进攻中原局所在地宣化店,开始了向各个解放区的进攻,全面内战拉开序幕。中原局和中原军区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按照预定计划分别向苏北、鄂西北和陕南方向突围,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战略转移。
当王泽民他们到达指定地点的第二天上午,出乎预料的是第十三旅仍未赶到。而就在这时,李先念率领的军区直属机关先到达了这里。部队一到,李先念即召开了紧急会议。王泽民参加了会议。会上,李先念神情严肃地叮嘱大家:“……如果突围,快则15天,慢则19天到达目的地。今天晚上是过关哪!谁能过去,就过去了。”他半开玩笑地说,“今天晚上我要当霸王了,大家都要听指挥!” 会后,李先念率队离去。
情况紧急。干部队一直等待着十三旅的到来,可是仍然没有一点动静。此时,王泽民急了。他令通讯员和一名干部乘天黑前找到军区机关,请示如何行动。通讯员和那名干部随即出发,朝着李先念主力部队行进的方向追赶而去。中午时分,仍没有任何消息。王泽民果断决定:干部队所有人员,轻装追赶主力部队!当他们赶至李先念率领的主力部队临时驻地时,王泽民见到了军区副政委戴季英。戴一听说是要找十三旅,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说:“你去问问陈少敏吧,她在那里。”王泽民转身刚走了两步,碰到了组织部长张承台和先前派出的通讯员及那位干部。张承台一见到王泽民,便上前打招呼说:“噢,你来了,太好啦!十三旅在离宣化店二、三里的朱仓店。我马上给张体学写一封信,你带干部队先到宣化店待命。”干部队在此没有多作停留,便向宣化店赶去。之后,他们又来到了朱仓店,找到了肖元礼。这时,已是下午4点钟了,部队马上就要出发向信南平汉铁路柳林车站方向行进。在肖元礼安排下,王泽民带干部队同十三旅直属队一起,由三十八团(团长曾广太,政委秦振,参谋长何太阳)掩护突围。
部队出发没多久,就与围攻过来的国民党军交上了火。突围部队开始向南迂回,边打边走,整整一夜没有停止战斗。待他们摸爬到一座山上时,天已蒙蒙亮。透过晨雾可以看到,从这里冲下山就是柳林车站,两面山头都是国民党军的碉堡。前卫部队经过激战,最终打开了一个缺口,部队迅猛冲下山越过铁路,在敌人密集的炮火声中爬上对面的一座山口,突出了包围圈。不料,此时的干部队又与主力部队失去了联系,队里有人慌乱起来。王泽民一面稳定大家情绪,一面作出判断,带队沿着下山的小路向西南方向快速行进。直到下午,才在一个小村庄遇到了军区组织部的吴祖贻(原是河南省委民运部长)。在吴的指点下,干部队冒雨找到了十三旅机关、直属队。整整行走了一天一夜,直到此时干部队才稍作休息,吃上几口干粮。
之后,十三旅机关、直属队和干部队在肖元礼副政委率领下,跟随三十八团沿着山边的松树林,绕过大庙畈等处国民党军的碉堡和据点,向西面方向前进。
部队日夜不停地行军,饥一顿饱一顿。他们越过了桐柏山脉,到达豫南平原枣阳、唐河一带。那时正值夏日,天气一会儿酷热难忍,一会儿大雨瓢泼。就在干部队过了白河,准备踏上公路时,空中突然出现了几架敌机,开始向地面部队轰炸。大家立即分散开来,四处躲避。就在这时,王泽民的马受到惊吓一下子狂跳起来,飞奔而去。马背上的衣物以及警卫员、通讯员的背包、鞋子等物品,全部被马驮走了。王泽民和爱人杨空丽只剩下各自身上穿的一套单衣裤,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肖元礼知道后,马上派人送来了一条从日军那里缴获来的薄毛毯和一个可以煮饭用的铁饭盒。在当时来说,这两件东西真是太宝贵了。不久,部队到达镇平、内乡、淅川县境。此时,王震支队已由紫金关先于他们进入陕西省高洛地区。为此,上级督促他们迅速渡过丹江向陕南进发。
天黑之前,干部队来到淅川县城以西的丹江边。丹江水势开始上涨,白浪一个接一个地拍打着江岸。王泽民一到江边,二话不说自己先跳进了江水,试探水情。随后,几个干部也跟着跳进了水里。此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把王泽民掀翻了。他身旁一位身材强壮的农民干部,眼疾手快一下子用力将他拦腰抱住,这才没有被浪冲走。已有身孕的杨空丽,一直坚持随部队行进,哪怕是在战斗中,也从不叫苦、拖后腿。但眼前的一幕,着实让她吃了一惊。正在这时,郑位三的通讯员骑着马走了过来,准备渡江。那位农民干部急忙转过身,抓住马尾巴紧紧地缠在杨空丽的手腕上,示意她随马一起过江。就这样,杨空丽牢牢地拽住马尾,漂过江去。王泽民则同干部队的50多个人手拉着手,一个紧挨一个地向江中心漂游过去。干部队终于渡过了丹江。正当大家相互庆幸时,王泽民难过地告诉大家:“旅卫生队的十几个小卫生员,都被江水冲走了……”
上岸后,天黑了下来,部队急需补给。靠近江边就是一个大村庄,早已疲惫不堪的人们陆续进了村庄。可哪里知道,村里农户家中均空无一人,很难找到吃的。
部队进入大山后,便开始了更加艰难的跋涉和饥饿难挨的日子。深山里没有粮食,一些部队无奈之下只好把心爱的马和骡子杀吃了。然而,最难熬的是大家很长时间都没有吃到盐了,人们的身体都是软绵绵的,走不动路。而部队却不断受到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头顶上飞机不断地轰炸,还不断撒下传单,说什么要部队“原地停下来,进行谈判”等等,这显然是骗局。当时,中原局派吴祖贻等人去商州谈判,就惨遭杀害。山路曲折,一天要过几十次山洪水沟,有人鞋子没了,脚掌都被山石、沙子磨烂了。布底鞋磨烂了就穿草鞋,后来连草鞋都找不到了。部队中掉队的人愈来愈多,不断有伤病人员倒下,其状令人心痛。那时的鞋子,就是宝哇。当王泽民看到队伍中一位年轻战士脚趾流着鲜血,还在慢慢移动步子坚持行走,就把自己惟一一双布鞋送给了他。这名战士穿上鞋,咬了咬牙,追赶部队去了。以后得知,这位年轻人名叫李铎,解放后在湖北省汉口市工作。提起当年这事,他至今仍感动不已。
8月初,中原解放军各支劲旅历经千辛万苦,转战于鄂、豫、苏、陕、皖等省,最终突破国民党军重重包围和堵截,完成了战略转移任务。王泽民率干部队则随同第十三旅机关、直属队及第三十八团,从陕南商(州)洛(南)地区前行至陕西省山阳、镇安和湖北省郧西等县,于8月下旬成立了第一军分区。王泽民任山(阳)郧(西)镇(安)办事处主任、工委副书记,负责发动群众,建立政权,组织武装,开展游击战争。
11月初,根据形势的变化,第一军分区部队撤离山、郧、镇地区,转移到陕西省山阳县城西北和柞水县杨家斜一带活动。此时,王泽民改任第三支队政治委员和临时组建的野战支队副政治委员。12月底,国民党军第一三五旅连续向第三支队发起了进攻。面对险恶的环境,在饥饿、劳累、寒冷的困境中,王泽民身患重病。组织得知情况,立即批准由一位在当地工作过的连指导员程海波带通讯、警卫人员数人,寻找军区机关,护送其安置养病。
1947年1月的一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傍晚,王泽民与护送人员在山阳县西部的一位群众家中刚刚住下,突然遭到国民党军第一三五旅的袭击。由于寡不敌众,王泽民、程海波及另一名勤务员一起落入国民党军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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