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拐子藏枪】
华池合水紧相连,一山相隔两重天。这句话道出了华池与合水两县在抗战时期两个不同的天地。陇东大地主恒于兴?吕茂龙借助国民党马步芳的残余势力,长期欺压和剥削穷苦的老百姓,实行坐户连保,严禁通共和商业贸易流通,对边区进行严密的封锁。
与此相反,我们南梁人民在边区政府的领导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热火朝天的开展军民大生产,和第二次土地革命(包括划定阶级成份)人民群众革命生产热情日益高涨。最高兴的就是年轻人,他们一出门就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的革命流行歌曲。
马家军对此恨之入骨,伺机反扑,只是这东华池不但有苏区自己建立的武装,还有抗大七分校四个大队,那些学员可都是共产党领导的正规军啊,他们除了开荒种地外,专门学习军事和战术,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专门学习打人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
一九四六年六月抗大七分校调走了,这时马匪就频繁的进犯我边区。这一次他们越木瓜岭,经大凤川直扑东华池。
那一天二乡民兵兼乡文书王文秀,和民兵副队长张义成两人在大凤川新庄子放哨。大清早张回家拿干粮,王文书守岗。由于一夜的寒冷,他便在破窑洞里生火取暖,不想,马匪发现窑洞里冒烟,就悄悄的从三面包围上去,王正在烤火忽听有狗的叫声,急忙到外面查看;这一看使他心头着实一惊!坡洼下面身穿黄皮,头戴大盖帽的匪兵,端着明晃晃上着刺刀的枪,正猫着腰向上面靠近。他三脚并作两步,回到窑里将文件包里的文件扔进火堆中尽数烧光,还没有站起身来就被一群匪军团团围住,就这样被捕了。在审讯期间他被打的死去活来,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敌人见审查不出结果,就将他送交国民党平凉监狱关押,一年后他被无罪释放。
再说张义成同志回家取干粮,在离家不远的路上,听见后面有马蹄的声音,因他带枪回家,马匪发现他是民兵,在后面拼命追赶,并大声吼叫“土八路你跑不了啦,赶快缴械投降!不然老子就打死你”,说话中乱枪齐放,子弹向蝗虫一样直向他飞来,他来不及多想,奋力逃跑,到底还是当地人嘛,对这儿的地理环境太熟悉了,他在柳树林里七拐八拐,一会儿就摆脱了追兵在一个小山洞藏起来了。
马回子没有抓住这个土八路,他们把气都撒在老百姓身上,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闹的鸡飞狗跳。一群匪兵冲进南湾张家大院。这张家可是个革命家庭,兄弟三人都是光棍,老大是乡干部,老二和老三都是民兵,因无人做饭,就雇了一个四川老汉做家务,这个蛮子老汉身高三尺,相貌丑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本庄人晚上碰见他都会吓的掉头跑掉,况且也生就头大脚小,走一步摇三摇,人称赵拐子。这天吃过早饭他刚洗涮完毕,坐在院子外边的小木凳上抽旱烟,突听得河滩的柳树林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马蹄声,狗叫声,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呐喊声,他心头一惊,知道大事不好,家里拐窑门口立放着一扦区小队刚送来的加拿大机关枪,这可是队伍上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马匪抢去。情况紧急不容多想,他赶紧起身回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提起来,放进炕洞,堵好了炕洞门,顺手拿起条帚一阵狠扫,一霎时满窑黄尘四起,连人都看不清了,就在这时进来五个匪兵,一个大胡子最前边进来,看见老赵大声吼道:“你他娘的是人还是鬼,吓老子一跳”!老赵不紧不慢的说:“我还没有死哩怎么就变成鬼了”,“少废话,你家有红头吗”?“哪里有红头,我还没见过红头哩”,“啪啪”两耳光,赵拐子早已倒在地上鼻子口中鲜血直流,还用脚踏在他身上,厉声喝道:“老蛮子说实话,你们村谁是土八路,谁是共产党的干部”,老赵战战兢兢的说“老总啊你们饶了我吧,我是个拉长工的,这里的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大个子匪兵用刺刀顶着老赵的胸口,“不说实话老子就挑了你”,就在这时外面吹起了哨子,有人喊“集合了,集合了”,这几个马匪才怏怏的离去。
就这样赵拐子为革命藏枪之事受到了边区政府的表彰,一时间在二将川被传为佳话。
【钢铁民兵张二林】
国民党反动派对我边区的土地复改,对军民大生产运动恨得咬牙切齿,不断对苏区进行清剿扫荡,还派出便衣特务在暗中破坏。
这天民兵张二林和其他三同志在哨卡执行盘查任务。太阳偏西时,从大凤川沟口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二人打扮基本相似,身穿大襟短棉袍,肩上搭着白粗布做成的褡裢,贼眉鼠眼四处乱看。
别看二林五大三粗,他可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们就拦住盘问:“你们是哪里人?要去哪里”?“我们是合水人,去东华池”,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到谁家去,干什么来了”,“我是马大,来东华池收瓜籽”……听这个家伙说话口语生硬,不是合水人倒很像河卅回子,再因他们是敌占区过来的,引起了二林等人的怀疑,就派两民兵送交范台乡政府审查。谁知此二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瓜籽贩子不是特务,乡政府就把他们放了。
今天二林的穿戴不同往日,一身自染的老粗布青衣,白布袜子黑布鞋,腰扎白粗布腰带,头系三道道蓝线的羊肚子手巾,肩头上搭了一条羊毛褡裢,太阳冒花花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他是奉乡长的命令,前往合水城关给乡政府购置些棉花布匹等用品。
走进大凤川,翻过子午岭就是敌占区,当他走进泉家港子一个拐弯处,突然从一睹土墙后面跳出四个马匪兵挡住了去路,大声吼道:“日嘞嘞的是不是红头,到我们这儿干什么来了”,二林很沉着的回答:“我是老百姓,到城关赶集卖猪来了”,经过搜身未发现可疑,正准备放行,这时候拐路上又来了一个匪兵,二林一看心中不由暗自一惊,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原来这小子竟是二林去年送交乡政府审查的那个马二,而且还是个排长。这家伙一眼就认出了二林,高兴得哈哈大笑;“哎呀红头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入,你小子也有今天,竟敢闯马爷的盘子”!说完他就命手下往死里打,并说“这是个标准的土八路,弄回团部交马团长(马鸿选)处置。”
可怜二林被打得口鼻流血,关进了敌人的大牢里。敌匪逼他说出乡政府驻地,人员编制,共产党和游击队员的名单,屡次被打得死去活来,坚强的二林什么也没有说。在这里他坐过敌人的老虎凳,喝过辣椒水,和穿竹签的滋味。马匪见二林是个硬汉子,就把子弹头在炭火中烧红,在他身上烫,他一次一次的死过去,又被一次次用水浇活。二林不仅一次的对敌人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打死我还是不知道”,就这样被折磨了三个多月。
后来边区政府通过地下党关系,在城关找了一个亲戚关系,花了二百大洋把二林从狱中保释出来。
二林被接回家已是遍体鳞伤,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求医问药,多方调治,在家养了半年后就归队了。但是,被子弹头烫焦的伤疤永远留在他的身上,也留在中华儿女的心中。
后来,每逢有人问及此事,二林就脱下衣服,拍着胸膛骄傲的说:“瞧瞧,这就是咱当年为革命留下的伤疤”。
【老班长】
老班长原来是陕西榆林人,一九四三年随抗大七分校来到东华池,他是文工队乐器班的班长,拉得一手好板胡,还能认识几个字,在抗大期间参加过不少的演出。
一九四六年七分校奉命撤离时,他被留在此地(因他在战斗中负过伤,此时伤情复发不能随军),彭校长对他说:“张怀仁同志,你的伤情未好不能随军,你就留在这里吧,看好咱的道具和戏箱吧,你就算是咱七分校的留守人员。老班长遵照彭校长的指令,就留在了东华池”。这一留可就是一辈子,他给别人做了上门女婿,生子留后过了光景。
一九四七年是个匪患之年,胡宗南的部队又来了,搜铺八路军游击队,抢老百姓的东西。乡亲们都四分五裂的藏起来了,敌人抓不着人就放火烧七分校的大礼堂和粮仓,霎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可惜了抗大学员三年来唯一的建筑,这是一个三门一台,二十四个大明柱,双抱梣的古式礼堂,可容纳二千四百多人。
胡匪还有一千人上到宝山挖塔,他们意欲将塔挖倒取走上面的宝贝,可是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挖倒,就集中手榴弹轰炸。古代人的工艺结构太结实了,炸也炸不倒,最后还是黔驴技穷灰溜溜的撤兵了。塔身虽然受到一定的破坏,但还是雄威壮观的矗立在山间。一九六三年,甘肃省政府拨款进行了维修,并定为省级二级文物保护单位。
胡匪大闹东华池急坏了老班长,他见满山遍野都是匪兵,这可怎么办?彭校长交给我五个大戏箱。想到这里,他拿起镢头爬上了窑顶,奋不顾身把窑顶挖塌了,埋住了戏箱也埋住了他的家。他心里明白:保住了戏箱也就是保住了家,如果这些箱子被敌人弄走,那还有什么家,所以他舍去个人的家产保住了抗大的戏箱。
下午胡匪都走光了,他立即召集乡亲们,担水救火,从浓烟滚滚的窑洞中抢救粮食,大火把窑洞都烧红了,有几个村民的脚被烧伤了,但他们还是坚持到把最后一斗粮食救出来,这场大火被扑灭了,共抢出糜子三十余担,谷子十三担,黑豆四十多担,为地方政府保住了军粮。
老班长舍家保戏箱,发动群众救军粮的事迹很平凡,但他却体现了一个军人的爱国主义精神和边区人民的无私奉献精神。他的先进事迹被边区人民传为佳话,流传至今。
供稿:龙富才之子龙小云(现为抗大七分校旧址管理员)、整理:郝文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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