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9月15日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成功组织了仁川登陆扭转了朝鲜战局。联合国军迅速逼近中朝边境。在这危机时刻，刚刚建国才满一年的新中国毅然决然地出兵朝鲜保家为国。10月19日夜志愿军陆军38、39、40、42四个军秘密开进朝鲜，10月25日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拉开帷幕。

    对于中国出兵，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第一个想不到。他跟美国总统杜鲁门讲中国军队没有空军不可能出兵朝鲜，作为一个老军人他知道现代战争没有空中掩护哪将是什么结局。事实上到1950年12月21日我志愿军空军入朝参战时我们已经突击成立了二个歼击航空兵师。那就是空三师和空四师。可仅凭这二个师100多架飞机要和当时世界空军霸主美国空军对垒，力量悬殊可想而知。可是让麦克阿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抗美援朝才刚打了一年，到1951年11月份，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亲自视察了朝鲜战场后说出了：“共产党中国似乎一夜之间便成为世界空军强国之一”这个著名的感叹。同时命令B—29战略轰炸机白天停止轰炸鸭绿江至清川江一带。这就是令美军第五航空队飞行员闻风丧胆的由我们取得了局部制空权的米格走廊！我们一个刚刚建国的新国家，从1949年11月11日空军成立到志愿军空军入朝作战也不过才一年多一点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这么一支年轻的空军怎么能跟世界头号空军强国作战，而且还取得了局部制空权？不要说美国人想不到，就连我们自己大多数人恐怕也想不到。不光如此，我们空军至抗美援朝结束仅仅三年多时间就突击组建了23个航空兵师拥有了3000多架各型飞机已经列当时世界空军第三强！这样的奇迹是怎样发生的？这就要说到我们开国的那一代领袖们高瞻远瞩、英明伟大。

    原来我们党早在1938年抗战初期，就利用新疆当局和我们合作抗日的有利时机，从西路军转战到新疆的437人当中以及延安摩托学校和延安抗大一共挑选了43名优秀干部进入国民党新疆边防督办盛世才的航空队学习飞行。这就是我党培养的第一批红色飞行员。我父亲有辛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说起我父亲学飞行其实刚开始他并不想学。当时陈云同志从西路军到新疆的437人组成的新兵营中挑选了二十名条件相对好一点的人选。后来接任陈云的中央驻新疆党代表邓发同志亲自一个个找他们谈活。当找到我父亲谈话时，我父亲也没有思想准备。邓发开门见山的说：“我们党要利用这个有利机会和条件，培养一批我们自己的航空人才，我们已选了一些，还准备再选一些，组织上决定派你和其他几名同志一起到航空队学习航空，怎么样？”我父亲一听都傻了！啊？什么？飞行，开飞机啊！他想，我一个一天学没上过的放牛娃能学会开飞机？脱口而出“那能学的会吗？”后来经过邓发同志反复教育、开导，我父亲想：学习飞行是组织对自己的培养、信任。我是一个红军干部共产党员怎么能不服从组织决定呢？于是他还是接受了党交给的这个任务。当天晩上我父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就要成为飞行员了，心里又兴奋又紧张。想到过去在长征路上挨敌人飞机炸。很多战友牺牲了。当时我们没有办法对付，奈何不了他们。现在我自己就要学习飞行了，将来就可以在天上同敌人见高低，为死难的同志们报仇了。可又一想，学习飞行这么髙级的事情我一个放牛娃出身的红军战士能行吗？最后他暗下决心我一定要飞出来！决不辜负党和首长对自己的期望。第二天，同志们知道我父亲被选去学飞行后，都向他表示祝贺，投以羡慕的眼光，有的跑来拉着他的手说：“三排长，你刚学会地上开车跑，又马上会在天上飞了，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他们那一批人的文化水平的确太低。要想合格毕业谈何容易。尤其是我父亲放牛娃出身，一天学没上过。只是参加红军后跟着他的老蔡班长识了一些字。什么数学、物理、代数、几何听都没听说过。第一天上理论课，航校有个叫李膺祺的国民党少校教官想给这些土包子红军学员下马威。也是想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文化程度。提问：＂什么叫物理三变态？＂结果点一个起来说不知道。又点一个起来还是不知道。直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还是没人回答出来。李教官说：“哼！像你们这样文化程度还想学习飞行，还想成为航空人？做梦去吧！这课我上不了了！”夹起皮包走了。通过这件事情我父亲他们知道这里的人并不是都欢迎他们来的。他们想：我们既然进来了，就不能随便出去。有困难没有什么，我们自己首先要坚强起来。我们数年的枪林弹雨，三次爬雪山过草地，在祁连山里40天断粮都没难住我们。一堂“物理学”就把我们吓住了？不可能！不就是“物理学”吗，人家能学会，我们也能。后来他们自己上街买来“物理学”课本一查，哦！原来物理三变态就是“固体、液体、气体”相互转化的现象嘛。

    在理论课程学习阶段，为了赶上学习进度他们晚上都学习到深夜。尤其是我父亲因为底子太薄，不懂的东西太多，每天都是最后离开教室。有一次教室管理员因为很晚了，以为教室没人了，也没认真看就把教室灯一关，门一锁走了。把我父亲他们锁在教室里一晚上！后来学校规定晚上10点以后教室息灯不许再学习了，把他们赶回宿舍睡觉。我父亲就买来手电筒在被窝里打手电筒学习。他们半年时间从来没有礼拜天，所有空闲时间都在学习。才用了短短六个月的时间掌握了当时飞行需要的18门理论课程，25人全部通过了理论考试，无一淘汰。创造了奇迹。就连当初瞧不起他们的国民党的教官都觉的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原想不能全部淘汰，至少也得淘汰一半吧。他们太不了解这些红军战士共产党人了。为了理想信念，为了组织的信任，为了战友们的期望，为了早日建立红军自己的空军他们连命都能豁的出去，这点学习上的困难对他们来讲真算不了什么。

    转入实习操作学习阶段就更难不住我父亲了。也许是天生的，我父亲他四肢协调性、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都非常好。这一点我大摡也有一点遗传，动手能力比较强。有一回我父亲在迪化就是现在乌鲁木齐高家户野外机场飞依-15战斗机地面滑行课目。这是放单飞前先让学员独自驾机在地面滑行体验一下。第一圈下来苏联教官说油门推的不够，机尾没有抬起来。当时飞机是后三点，滑行时机尾后机轮需要抬起来离开地面。第二圈我父亲一把把油门推到底。结果油门加的过头了，飞机呼地一下飞起来了！这怎么办呢？如果继续飞一圈要违反纪律。马上着陆就有可能跑道不够长冲到外面芦苇塘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父亲还是决定着陆！他按要领压机头紧急着陆。飞机接地后赶紧刹车。终于在跑道头紧靠池塘边停了下来。下了飞机苏联教官把他骂了一顿！骂完，苏联教官说：“袁，还敢不敢飞？”“敢！”我父亲答。“哈拉绍”（好的意思）苏联教官说“我现在就批准你升空单飞三个起落”。从1938年3月开学至1941年底他们完成了四种机型的飞行训练，每人飞行时间达300小时以上，达到升空作战的水平，成功毕业了。那时我父亲24岁。因为当时八路军没有空军，为了保留技术，多飞飞机，他们放弃了毕业后新疆当局给的中尉军衔和少校待遇，要求留在航校内继续学习巩固技术。直至1942年9月被盛世才拘押。所以他们这批人飞行底子打的非常扎实！这在以后的工作中逐渐体现出来。

    1946年7月经党中央营救，他们回到延安。受到中央领导的热烈欢迎。同年9月北上，经过5个多月的徒步跋涉，穿过国民党五道封锁线于1947年2月到达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驻地东安（现在的黑龙江省密山县）。开始了他们多年的梦想:驾驶着我们自己的飞机翱翔蓝天！如果说当年在新疆学飞行时是发扬红军光荣传统刻苦学习，那么现在他们又要发扬老八路的优良作风坚苦创业。当时每天上机场有三排队！可不是排队打饭哦。一是排队给飞机轮子打气。二是排队用小油桶给飞机加油。三是排队摇飞机螺旋桨发动飞机。我父亲开始时在二大队四中队当中队长，我母亲在飞行队当护士，那时他们刚结婚。当时他们四中队在黑龙江桦南县千振机场。我母亲跟我讲他们那时每天4点起床到机场用火把发动机烤热。6点开飞，到9点赶紧收场把飞机藏起来。怕国民党飞机来轰炸。到下午3点再开飞。我父亲当时还兼教员也带飞学员。他在千振机场带飞过老航校飞行一期、飞行二期和飞行三期一共三期学员。有一回我父亲带飞第三期中一个叫刁家平的学员飞空中迫降科目。先由我父亲在后舱收油门，由刁家平滑行寻找迫降场，我父亲认为找到了，再推油门恢复飞行，科目完成。可是当我父亲开始推油门加速时发动机却没有反应。“坏了，发动机故障？”不容我父亲多想，飞机此时高度已经不多了。“你放手！我来”父亲对刁家平说。父亲驾驶飞机沉着处置真的在野外庄稼地里顺利迫降。也亏了东北黑土地块大地平，恰巧庄稼也收割了。下了飞机我父亲问刁家平：“怎么回事？”刁家平说“不知道啊，是不是发动机故障？”我父亲爬上前舱一看，原来刁在前舱乱动把飞机总电门关了。看看飞机没事，人也没事。进座舱、发动、滑行、起飞。继续飞科目。还有一回带飞第二期16名学员，日本教官系川正弘提出有两个学员要淘汰。我父亲想：我们现在航材这么紧缺。一个学员培养到现在非常不容易！而且他们都是部队千挑万选上来的。淘汰了对他们个人打击太大。决不能轻易淘汰。（当时发生过身体检查不合格淘汰后开枪自杀的）后来经我父亲重点反复带教这两人，加起落、加飞行时间还是把他们带出来了。后来这16名学员全部顺利毕业。他们在后来的抗美援朝战斗中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当中王海、候书军、邹炎等都成为了著名的战斗英雄。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东北老航校从1946年3月建校至1949年7月共培养飞行员126名。机务人员300多名。为人民空军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被称为中国空军的摇篮。

    1949年8月毛泽东主席安排刘亚楼赴苏联谈判请苏联协助我们建设空军事宜。同年8月19日双方签署了援助协议。计划先建6所航校。由苏联出飞机出教官出顾问，我们出钱，当然先欠着。1949年10月30日刘亚楼空军司令在北京召开了六所新航校校长会。会上刘亚楼要求六所航校必须在一个月后既12月1日开学。刘司令就给各位校长留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而且这六所航校真的都在12月1日准时开学了。这种工作效率在现在看真是难以想象。这说明当时毛主席、中央军委对空军建军的迫切心情，真是争分夺秒只争朝夕。这六所新航校中有四所航校的校长是我父亲他们新疆航空队出来的，他们是三航校校长陈熙、四航校校长吕黎平、五航校校长方子翼、六航校校长安志敏。这段时间我父亲先在沈阳四航校当副校长兼训练处长、飞行大队长主管教学训练。后又调锦州三航校任副校长兼训练处长。他这时，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培养新飞行员工作当中。我母亲生重病得脑膜炎在沈阳抢救住院，他只去看过一次。座了五分钟，就急忙走了。当时我大姐刚出生，我母亲隔离不能喂奶，我大姐是吃我母亲同事的奶长大的。

    1950年10月5日空军加快了抗美援朝的准备在沈阳成立驱逐第三旅。我父亲任七团团长。10月28日空军命令7团调归驱逐四旅建制改为12团。11月5日空军命令驱逐旅改为师。为了保密把驱逐去掉。任命我父亲为空四师副师长。（一个月内我父亲任了三个职务，7团的首任团长，12团的首任团长，空4师首任副师长）1950年11月25日空4师接收沈阳辽阳机场苏军航空兵28师60架米格15及地面全部装备。一个月之后1950年12月21日空四师作为第一支入朝参战的志愿军空军部队进驻丹东浪头机场开始第一轮作战。1951年1月21日空四师10团28大队大队长李汉率领米格15飞机6架在清川江桥上空与美机发生空战，李汉开炮击伤美F84飞机一架。拉开了志愿军空军与美国空军空战的帷幕。空四师从51年1月21日最先开打至53年7月19日志愿军空军朝鲜最后一战，历时二年八个月，经过五次轮战。总共击落击伤美机88架。在所有参战部队中排名第二仅次于空三师。1951年1月至4月我父亲在丹东协助师长方子翼指挥空战。我父亲有一张在卡车上指挥空战的经典照片，反应了当时地面指挥空战的真实场景。我父亲在空四师时还有一个小故事。那是在1951年3、4月份。我父亲去朝鲜境内中朝联合司令部汇报工作，同时检查一下朝鲜境内正在抢修的前进机场建设情况。随行的有师后勤部长等六人。他们分乘两辆吉普车开进了朝鲜境内。开始时一切顺利，平安到达联司。我父亲汇报工作去了，没想到两个司机闲的没事跑到外面去捡炮弹壳。结果被美国飞机都打死了。说来这美国飞机也厉害，就两个人都能发现。估计也是盯上这个地方了，发现有人就打。等我父亲汇报完工作要走了问题来了，没司机了怎么办？我父亲说：＂我们都集中上一辆车我来开。＂原来我父亲在新疆的时候是先学开汽车的。这时有人提议白天走太危险能不能改到晩上走？我父亲说：＂我们是干什么的？还能怕敌人飞机吗？＂我父亲叫全车的人都向空中瞭望。敌机来了不要跟我说，等到它对我们俯冲了再跟我说。就这样在大白天他们穿过清川江到达正在抢修的机场。

    前面说过空三师于1950年10月5日在沈阳成立。11月24日接收了苏军驻沈阳北陵机场151师包括59架米格15飞机在内的全部装备。1951年2月1日在接收了航校九个月的速成班学员后开始了战前突击训练。由于飞行员技术和地面指挥等问题在两个月内发生了4起飞行事故，牺牲飞行员4名。尤其是4月16日飞机摔到了市区，伤亡群众20多人。1951年5月6日空军任命我父亲为空三师代师长，后任师长。

    1951年10月20日我父亲与政委高厚良一道率领空三师50名平均在喷气式飞机上只飞行了68小时的飞行员，50架米格15飞机开赴丹东浪头机场接替空四师，开始了志愿军空军第二批，空三师第一轮入朝作战。至1952年1月14日空三师完成第一轮入朝轮战。历时86天击落击伤美机64架。1952年2月1日毛主席在看了空三师的战报后欣然亲笔题字＂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在这短短的86天的时间里空三师由不会空战到基本掌握空战规律，由开始时在苏军的掩护下只能打美军的小机群，到不光能自身全师升空独立和美军大机群作战，还能带教掩护后来的兄弟部队空2师、14师、12师空战。部队发生了质的飞跃！先说说空战战术，空战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向陆战从孙子兵法开始我们有几千年的作战经验。而且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喷气式飞机空战！大家都没经验。刚开始打时，见到敌机，空中指挥员一声全体攻击！包括指挥员自己在内大家一窝疯全冲上去了都想自己打下敌机，也不知道谁进攻谁掩护。乱打一气。一下子把美国飞行员搞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术。后来他们知道原来志愿军空军当时根本没有战术。要说我们完全没有战术也不全对。当时也打出了一个令美军飞行员闻风丧胆的战术。那就是对头攻击！当时喷气式飞机用航炮作战一般都是从后面用机载瞄准具瞄准敌机等光环套住敌机并稳定了之后才能射击。如果两机对头攻击，还没等瞄准好两架飞机早撞上了！可我们的飞行员不管那些，在什么位置就在什么位置攻击！在敌机前面就跟敌机打对头。每次往往都是美机飞行员先崩溃了调头避让给我们创造了开炮的机会。当然我们也不能全靠拼命来打仗。那段时间我父亲虽然不能亲自带队升空作战。当时空军有规定师长不能上天作战。可能是怕被击落当俘虏。但是他在地面指挥也不轻松！他当时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在室外指挥空战。那时指挥塔台不在室内，就在室外的卡车上架上电台对空指挥。等空战一结束飞行员下了飞机。我父亲马上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就在跑道边席地而坐，了解情况研究战术。当时空三师政治部主任罗平将军后来在回忆录中写到：“11月18日14时24分，空三师9团副团长林虎率领16架米格15战斗机起飞迎战。当飞至肃川上空时，1大队大队长王海发现左前方低空1500米高度有60多架美军F84战斗轰炸机在盘旋，有的正向清川江桥投炸弹。正是好机会。王海一声令下："跟我攻击！"（具体空战过程我就省略了，简单的讲王海带着他的大队采用从高空俯冲攻击，而后拉起再俯冲发挥米格15飞机垂直机动性好的特点，打散了美机的圆圈战术击落5架F84，大获全胜）。师长袁彬参加了他们返航后的讲评会，并扎扎实实表扬他们一顿：袁师长说"这一仗，打得有章法。首先是王海指挥有进步，发现敌机早，决心下得快，动作猛，带头冲进敌机群；飞行员也勇敢灵活，靠得近，瞄得准，打得狠。这说明经过这几次实战锻炼，我们确实进步很快。怎么样，这一仗没有把炮弹一下子都打光吧？"1大队的飞行员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大家都知道，袁师长指的是11月9日的那场空战。那天1大队的4机编队在镇南浦上空逮住了1架掉队的英军FMK8喷气式战斗机（该机性能相当于F84）。王海先冲上去攻击，隔着1700多米老远就开炮。炮弹打光了，那架FMK8照飞不误。王海又招呼弟兄们依次攻击。结果大家一拥而上，焦景文、周凤性、刘德林轮番开炮，才把它击落。4个人全开了炮有3个打光了炮弹，更要命的是打光了炮弹就只顾各自返航，也不知道继续佯攻互相掩护。结果1大队那天的战斗讲评会变成了检讨会”。11月9日打英国飞机的那场空战就是王海大队首开记录的空战。我后面还要讲到。

    我父亲当时及时组织飞行员进行战斗讲评，总结了对美空军小机群作战的经验，逐步摸索总结出"编队作战、保持双机、争取四机、讲战术、讲指挥"的战术原则，为空3师以后取得更好的战绩奠定了基础。

    11月27日刘亚楼空军司令亲自到浪头机场看望空三师，祝贺空三师参战18天获得9:0的辉煌战绩。罗平将军回忆录写到：“刘亚楼接到捷报，欣喜不已，于11月27日又一次亲临浪头机场，看望空三师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他笑着问师长袁彬、政委高厚良和政治部主任罗平："你们打得好，是不是比别人狡猾呀？”

    袁彬笑笑未作回答，这位当年西路军百分之二生还率的幸存者、新疆航空队的老飞行员为人严谨低调，他认为开头几个小仗多少带点偶然性，骄傲不得。刘司令说"打得好"，意在勉励。

    政委高厚良回答：“我们空三师飞行员虽然多数来自陆军，但几乎都打过仗，有作战经验，学会了驾驶新式飞机就如虎添翼，再加上政治动员搞得比较活跃扎实，飞行员作战情绪高涨，升空后作战非常勇敢。”

    那时空军司令刘亚楼将军经常到前线机场与飞行员一道总结经验研究战术。著名的志愿军空战战术：“一域多层四四制。”就是那个时候总结提炼出来的。我们飞行员管它叫：“长蛇阵”。美国飞行员对它体会最深叫它：“阶梯战术！”总的原则就是集中力量在一个空域内。以四机为战斗单位。后四机与前四机拉开髙度差形成有进攻有掩护之势。实战检验效果显著！当时安东大孤山野战机场是在农田上填上石头、土，上面铺上钢板的临时机场。机场紧靠海边，晚上零下40多度我父亲就睡在帐篷里，冷的要死。早上起床穿飞行靴，从里面跑出来一窝小老鼠。当时敌机采用游猎战术，从海上串入，专打我们起飞和降落时的飞机。最激烈时居然在我机场上空分几层封锁我们机场，压制我们起飞。为了打破敌机的封锁有时前一批飞机刚刚升空还没有完全离开机场，马上就要在机场上空投掉副油箱开始战斗。后一批飞机冒着被前一批飞机投下的副油箱砸上的危险强行起飞。那个时候为了战斗的胜利我们的飞行员们真是拼了。当时敌机一来就是一、二百架，我们也是几个师同时升空。地面往往只剩下几个师长在指挥。那场景现在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当时跑道上排满了飞机，全体开车！声音震耳欲聋。飞机两架接着两架迎着信号弹拔地而起，飞向战场。我们当时在空中作战的那一批飞行员都是从陆军部队挑选的经过战斗考验的优秀干部。甚至个别还有红军时期的飞行员。他们都传承着老红军、老八路的光荣传统，勇敢、顽强、不怕死。为了提高命中率普遍近距离开炮。最近106米。敌机爆炸的碎片都可能撞上。号称空中拼刺刀。不过米格15两种炮的口径相差太大，600米外37炮弹道偏低、23炮偏高，打不准。说到近距离开炮还有一个小故事，空四师飞行员陶伟空战时已经咬住了一架敌机，正在调整前置量和切入角时，突然发现前下方的敌机不见了，他判断是敌机用了减速板，让他冲到了敌机前上方，那自己就成了敌机的活靶子了，来不及多想陶伟急拉杆，飞机90度上窜，陶伟判断敌机应该就在他下方，他一个反扣，又从上面俯冲下来，一看敌机就在眼前，他来不及瞄准，对着敌机的影子就就开炮，他也顾不上看敌机中弹的状态，因为敌机爆炸的碎片正向他飞来，他迅速拉杆躲开。可是等陶伟返航后，判读他的射击胶卷却说他没有击中敌机，因为胶卷上看不到敌机的影子。陶伟很憋气，怎么回事？明明打下来了吗！可是胶卷上就是看不到敌机啊。他拿着胶卷反过来翻过去反复看，突然发现胶卷上有一排有规则的小圆点，他问战友这是什么东西？战友们围过来观看，也感到奇怪，一位战友突然喊道，这不是飞机蒙皮上的铆钉嘛！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射击距离太近，敌机已经把胶卷画面全部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