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围剿,四面受剿,面山面水面临绝境。”(敌人)“三民主义,三自主义,自私自利自取灭亡。”(赵赤坪烈士)这是在中国红色楹联中比较有名的敌我对决的对联。这幅对联下联作者是一名大别山的著名烈士,本文讲述与他有关的很多很多的传奇故事。
赵赤坪(1902年--1948年),六安市叶集区十字形街道的北街人,又名善甫、善夫、池萍等。中国共产党党员。是中国革命史上著名的烈士赵赤坪。赵赤坪8次遇险,但干革命坚贞执着,不屈不挠,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困苦,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危险,从没有迟疑过。那一身铮铮铁骨,宁折不弯。他是中国共产党最忠诚的革命战士,是大别山人民孕育的具有铮铮铁骨、无私无畏的一条钢铁志士。
赵赤坪
“未名社”里的党的地下工作者
在鲁迅先生的里日记,在1925年5月至10月这段期间,每月都有这样类似的记载:“得赵善甫信并稿”;“下午素园、丛芜、赤坪(赵善甫)、霁野、静农来”;“夜李霁野、韦素园、丛芜、台静农、赵赤坪来”鲁迅日记中的素园、丛芜、静农、霁野是鲁迅领导的成立于上个世纪20年代的进步文学团体“未名社”的成员。……这里讲到的五个人是生长在“鸡鸣听三县,犬吠惊两省”的皖西地区同一个镇上叶集的同乡同学和亲友。叶集镇地处皖、豫两省和霍邱、金寨、固始三县的交汇部,是大别山的农特产品到淮河下游,平原地区的工业产品进入大山深处,都在这里集散地。原属霍邱县管辖,与金寨县田连埂,地连边。1902年1月18日,赵赤坪就叶集区十字形街。这条狭长的街道,看起来极其普通,但这里诞生过“未名四杰”的李霁野、韦素园、韦丛芜,诞生过东海舰队总司令陶勇等。
赵赤坪出身贫苦。1岁丧父,母子相依为命,过着家徒四壁饥寒交迫的日子。1922年在亲戚帮助下,进了安庆一个职工学校半工半读,半天学做皮鞋,半天学习。1923年,他说服母亲卖了两间旧房,并在韦素园、李霁野的帮助下,凑了点钱去了新文化的发祥地——北京,进入北京俄语专科学校学习。这时候,由苏联学习回来的韦素园正在北京,由于他的邀请,弟弟丛芜、乡友霁野、静农也到了北京。受素园的影响,到北京追求“这世道非改变不可”理想的赵赤坪进了俄文专科学校学习。这期间受到陈独秀、瞿秋白、恽代英、蒋光慈等重要影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教育。开始了革命活动,同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事地下工作。入党以后,赵赤坪增长了知识,提升了思想,开阔了眼界,性格也开朗了。李霁野在回忆他的时候说:“赤坪的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固然给了他们很深的印象,但他的乐观主义精神更是鼓舞了他们。不知为什么,那时住在沙滩小楼的素园和我们都有些消沉,可赤坪就大不同。那时他们每餐只煮一点大白菜下饭,赵赤坪在烧饭时往往还低声唱着歌,他的笑声常常破除了他们索居的寂寞。有一次我们眼看就要断炊,又是临近春节的时候,真不免有些发愁。可赵赤坪总笑着说没有过不去的事,慨然担当了应付危机的任务。我们猜想,他大概要去赊欠或者当衣服。哪知除夕前夜,《妇女杂志》寄来30元稿费,这真是雪里送炭的一笔财富。这时赵赤坪笑着对李霁野等说:“看,发愁悲观有什么用。”原来这是他给《妇女杂志》写的一篇文章的稿费。后来他又写了一篇论述乐观主义的短文。青春的魅力给了这几位血气方刚的青年以巨大的鼓舞,友谊也使他们充满了活力和希望,以勇毅的精神投入到反帝反封建的运动中去。
1925年期间,他以“未名社”作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经韦素园、李霁野等引荐,与鲁迅频繁交往。在鲁迅领导下事业有了发展,和赵赤坪同乡的共产党地下工作者王青士、王冶秋、李何林、宋日昌,金寨白塔畈李云鹤等,因在家乡组织暴动失败,也都到了北京。他们一面找组织接关系,一面以“未名社”作掩护,继续做地下工作。赵赤坪因为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他没有住到“未名社”去,只是常常以“谈天”的名义去“未名社”探望乡友。
李霁野、赵赤坪还以该社职员身份利用搞发行作掩护,在京津一带发动群众,宣传共产主义,建立党的基层组织。由于受到北洋军阀的注意和追捕,1925年他又回到北京。这时候因热爱文学和翻译,已经结识鲁迅先生有一段时日了。由他们引荐,赵赤坪也结识了鲁迅。此后,赤坪常常与韦素园等一起拜访鲁迅,或探讨人生问题,聆听教诲;或送稿件请先生审阅指点。赵赤坪以鲁迅麾下“未名社”为掩护,在“未名社”编辑出版的《莽原》杂志上读到过赵赤坪的几首诗歌。不管是隐喻深义,还是直坦心志,读来都令人叹服,还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1926年3月18日,李大钊领导的北京五千学生、群众天安门大集会,向政府请愿。这个爱国行动遭到执政府的残暴镇压,造成震惊全国的“三·一八”惨案。作为先锋战士的赵赤坪参加了这次爱国示威游行,在弹雨中身负枪伤,但他仍奋不顾身地抢救重伤学生,引起军阀暗探的注意。此后他的行动常被盯梢,接着北京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
漫漫为正义求索者
“三·一八”惨案后,组织上考虑到赤坪处境的危险,同时根据工作需要,便派他离京去广州参加毛泽东举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这次学习,使赤坪对世界的形势,中国的国情和国际的环境,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对中国革命的动力在农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等革命理论的理解进了一步。到广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结业后便随军参加北伐战争,受组织派遣在粤汉铁路工会、汉口总工会工作。这段时间,他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一点,但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总是穿着一件破旧的蓝布长衫。
大革命失败后,被党组织指派到湖北应山县从事农村革命工作;后返回皖西金寨、叶集等地工作。先后在叶集帝王宫小学、叶集中学任教。抗日战争爆发后,毅然辞掉学校工作,加入霍邱县抗日游击大队,并任第四支队第一分队指导员。刘伯承、邓小平大军挺进大别山解放叶集,他积极从事支前工作,任霍固县叶集镇镇长,直至1948年被捕牺牲。
八次入狱志未改
赵赤坪的一生从事革命活动,数次脱险的传奇。其中有八次入狱(也有人说,是五次),受尽无数次受酷刑,从来没软过腰,没变过色。他铁骨铮铮,机智过人。
赵赤坪第一次入狱,是在湖北应山县,那是1928年。狱中,他以特有的机警,应对敌狡猾审讯,敌人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仍关住不放。赵赤坪说服了一个狱卒,为他找到一位姓汪的朋友,将他在狱里供说的情况转告家里,然后家里来人保释,因“口供”一一符合,反动派只得放了他。
第二次遇险更加充满传奇。他在豫东南等地区从事革命活动,不幸被关进某县监狱。敌追查他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他利索回答,从北京到安徽老家去,路过河南。狡猾的敌人叫他说出北京熟人名字和地址,试探是真是假,赵赤坪毫不迟疑地答出了李霁野、韦素园等名字,并要求调查。
赵赤坪平时省吃俭用,攒钱买了一个金戒指藏在身上,以备万一之用。他把戒指送给了一个狱卒,买通他代寄一封信给李霁野,告知霁野他在狱中的状况和供述的内容,以备调查。不久,李霁野等人果然接到了调查信,他们回信陈述的事实,与赵赤坪向敌人交代的情况毫无二致,他又一次脱险。
还有一次入狱也是在河南,这次敌人搜出赵赤坪怀里的传单,人“赃”俱在,赵赤坪无法否认宣传革命的事实,赤坪命悬一线,情况十分危险。巧就巧在这天街上工人、学生举行暴动,看守牢房的官兵都忙于对付暴动分子去了。一片混乱中,狱中难友,齐心协力,轰开牢门,大家乘乱逃出敌人的魔掌。
逃出去的当天下午,赵赤坪又落入了当地地主武装手里。更为传奇的遭遇是,他被抓他的武装头目亲手给放了。
敌人是读过书的地主,看到被绑的赵赤坪一袭青布长衫,一身书卷气,就心血来潮,训问几句话,得知他是北京大学的,就十分惊讶!“我来考你一下,若有真才实学,我保你出去。”敌搔搔头说,慢慢吞吞吟出一联:“乱匪横行,只好家破人亡。”赵赤坪马上对出下联:“圣贤当道,才能国泰民康。”这句话既与上联形成工整的对仗,也反映了赵赤坪渴望天下太平,国泰民康的心声,这正是他投身革命的原因。最后,敌人只好放了赵赤坪。
1934年,他在大别山区从事革命活动,不幸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反动派对他软硬兼施,用尽了毒刑,耍尽了花招。赵赤坪在凶残而狡猾的敌人面前立场坚定,顽强斗争,从容对敌,毫不动摇。伪县长趾高气扬地当众对赵赤坪说:“听说你很有文才,今天我出个上联,你若能对出下联,我就放了你!”上联是:“四次围剿,四面受剿,面山面水面临绝境。”面对反动派的猖狂进攻,赵赤坪顿时热血沸腾,怒火满腔,革命豪情溢于言表,斩钉截铁地用下联回击:“三民主义,三自主义,自私自利自取灭亡。”伪县长听后瞠目结舌,无言答对,只得放了他。该联在《郑州日报》张雨义《革命对联》(2011年7月4日7版、7月5日11版-郑风副刊)载,《清末民国讽喻联集》等都记载收录。
在白色恐怖之下,赵赤坪回到叶集,开小商店谋生,作地下工作的掩护,他联系当地进步力量,开展进步宣传。但是反动势力猖獗,白色恐怖严重,不到半年,他不得不被迫离家出走,辗转又到了北平。
有一天晚上,赵赤坪到李霁野处所聊天,说最近生活可能有会一些变故。李霁野开始以为他要去异地,问他是否需要钱用。他坦然说:“大概吃饭钱可以省下了。”李霁野才明白赤坪有入狱的危险,就劝他:“既然知道要被抓,为什么不出去躲一躲。”他玩笑着说:“入狱有好有坏,挨打只是打时有点痛,打完后,疼过几天也就没什么了。其他时候可以安静地思索问题,可以休息安身。”
不过几天,赵赤坪和韦素园等坐在“未名社”门市部聊天,进来一个陌生的人,在房里晃悠了一周,对赵赤坪一扬手,赵赤坪不得不跟着他走了。这是当时常见的一种比较“文明”的捕人方式。赵赤坪是个久经考验的人,他一看就懂。在狱里,无论敌人怎样威逼利诱,他决不吐露共产党员的身份;无论敌人施以什么样的酷刑,他决不说半句屈服的话。半年以后,经韦素园等保释,才被释放。出来时,全身上伤痕累累,目不忍睹。
1932年,赵赤坪在天津做地下工作,李霁野在天津女师院教书。有一次,他们同行到金钢桥。赵赤坪说:“身后有尾巴,你先走,不要回头。”等李霁野上了电车以后,转身看见赵赤坪被夹在两个大汉中间,正从从容容地向前走,就像是和人一起逛街一样,丝毫没有被捕的惊慌。电车驶过的刹那,李霁野从车窗看到了他的脸,微笑着,用眼神告诉李霁野放心。
出来后,赵赤坪与李霁野见了面,畅谈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又被国民党宪兵捕去。他从一个监狱走进另一个更严酷的监狱,只过了一个自由的夜。国民党把他押送南京,使他受尽了酷刑和折磨后,终于又被放了出来。
成立抗日游击队,智救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国共宣布合作。这一来,国民党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公开抓人了。有一次叶集各界人士召开抗日动员大会。在一个知名人士讲话后,赵赤坪突然跳上台大声发言:“现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了,有人还在搞一个政府,一个领袖,抱着先安内后攘外的怪论不放,老百姓能答应吗?”台上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稍停,台下有人议论:“赵疯子不疯嘛!”赵赤坪一听,怕暴露惹祸,马上一转话头故意大声喊道:“乡亲们不要怕,我是镇魔元帅,专降日本鬼子和那些害人虫的!……”这时台上台下又哄笑起来,说“是疯子”、“是疯子”,大会主持人国民党特派员芮毓英赶忙叫人把他拉下台去。
其实,作为国民党的特派员,芮毓英心里明白,一个老共产党怎么会是疯子呢,不过现在讲合作抗日,不能公开抓人。芮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小学校长,不如聘他到学校来教书,以便监视。就这样,赤坪成了小学教员。当时的学生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赵老师在课堂上那带着浓厚感情色彩的语重心长的讲话:“孩子们,国难当头,希望你们好好念书,长大成人,拿起枪来,不仅要把外国侵略者赶出国门,也要把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吸血鬼全部干掉。未来是你们的,你们是国家的主人。”从此以后,孩子们没有再叫他“疯子”的了,见面都是亲切地喊他“赵老师”。抗日期间,日寇几度占领和道经叶集,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无所不为。赵赤坪联合当地人士李耕野、王杰三等人,成立了一支抗日游击队。一次,日寇一批军队由合肥、六安向武汉进犯,行至河南固始县的富金山境内,遭到国民党爱国部队阻击,伤亡惨重,逃窜时丢下后勤和伤员数百人驻留叶集。赤坪等抓住机会,派人潜回镇里了解情况,然后兵分三路夜袭,打死打伤日军100多人,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武装了游击队。在赤坪的心里,只要是爱国利民的事,他总是尽力而为。
有一次,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的一架飞机,在帮助中国袭击占领南京的日寇时负了伤,勉强飞抵叶集降落。几位苏联飞行员人地生疏,语言不通,同围观的群众无法沟通。当地政府官员没有见过外国人,也不知上级意图,一时无所措。这时候赵赤坪和正在家乡休学的韦德培去了。赤坪会俄语,德培会英语,他们协助当地驻军热情地接待了友军,妥善安排他们的生活,然后设法修飞机,两三天飞机修好后送他们归队。临飞前,飞行员站在机仓门口,跷着大拇指用俄语高呼:“伟大的民族不可侮!中国人民万岁!抗日必胜!”当赤坪用汉语翻译出来时,群众欢呼雀跃,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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