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的报告。在这个报告中,邓小平专门提到了中共已经是执政党,容易产生脱离群众,脱离实际的危险,需要坚持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制度,发展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反对官僚主义,反对个人崇拜。中共八大还确定了今后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八大还修改了党章,增加了“中央委员会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设立中央委员会名誉主席一人”。这个提法实际上是为毛泽东退居二线专门设计的,但从1957年开始的一系列发展,使中国这辆快速行驶的列车,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邓首先提到了1957年开始的反右运动。邓是这样说的:“我们的问题出在一个‘左’字上。反对资产阶级右派是必要的,但是搞过分了。”“‘左’的思想发展导致了一九五八年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邓坦率地说,这些事情“使我们受到了惩罚”。在大跃进最疯狂的1958年,全国掀起了大炼钢铁的群众运动。由各级党委第一书记挂帅,动员了数千万人上山下乡,挖树找煤,找矿炼铁,建起了百万个小土高炉,小土焦炉,土法炼铁炼钢。全国农村,一哄而起,大办人民公社,一个多月时间内,农村的公社化就基本实现。把原来一二百户组成的合作社,变成了数千户,甚至上万户组成的公社,废除农民的自留地,推行准军事化的管理,过集体化的生活,吃免费的公共食堂,采取大兵团作战的办法来进行农业生产,最终对中国的农业和整个国民经济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邓在另外一个场合也谈过他自己对这些事情的责任:“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我们是积极分子,反右派扩大化我就有责任,我是总书记呀。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我们头脑也热。拿我来说,能够四六开,百分之六十做的是好事,百分之四十不那么好,就够满意了,大部分好嘛”。但邓小平在大跃进中的头脑发热和毛泽东不完全一样,文革时候一个批邓的材料透露过:邓小平在动员大家参加大跃进时这样说过,我们的女同志很快都可以抹口红,穿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邓的“城市情怀”可见一斑。
邓接着对穆加贝说,在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的三年困难时期,“工农业减产,市场上商品很少,人民群众吃不饱饭,积极性受到严重挫伤。”穆加贝听到这段话时,一直皱着眉头,似乎有一种不完全相信的感觉。邓则继续自己的叙述。穆加贝听得很认真。这使我想起念中学的时候,学校曾邀请过一位目不识丁的公社老大爷来做忆苦思甜报告,他说着说着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我父亲1960年饿死了”。老师提醒他“是1940年吧”?他摇摇头,“不,不,是1960年”。
穆加贝询问邓,中国是如何克服这种危机的。邓说,“那时,我们党和毛主席的威望很高,这是长期斗争历史形成的威望。我们把困难如实地告诉了人民,‘大跃进’的口号不再喊了”,穆加贝频频点头,他对毛泽东是非常尊重的。邓接着说,我们采取了一些“比较切合实际的政策、步骤和方法”。邓用词精辟,六个字:政策,步骤,方法,反映了他治国的一贯思路,治一个国家,除了战略要正确,还要有与之配套的政策,轻重缓急的步骤以及切实可行的方法。“通过这样的努力,到一九六二年,我们就开始从困难的情况中恢复,一九六三年、一九六四年情况比较好”,说到这,邓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烟,补充了一句:“但是‘左’的指导思想并没有根除”。
实际上,这段时期,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一批比较务实的中共领导人正全力以赴纠正大跃进的错误,但与此同时,他们的努力也埋下了毛泽东对他们不满的种子。英国前驻华大使伊文思曾对我说过这样一件事:1964年,邓小平参加锡兰(后改为斯里兰卡)驻中国大使馆的一个庆祝活动,锡兰大使向邓询问毛泽东主席的近况,邓说:“老人家最近一直在山上修改自己的诗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