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好孩子,不要哭,日本侵略者不怕眼泪。你要革命,首先要坚强,你听到鬼子杀我同胞,难过得哭了,说明你已懂得了爱,但还必须懂得恨,恨侵略我们神圣领土,掠夺我们财物、惨杀我们同胞的日本强盗!懂得了爱恨,再付诸行动,万众一心,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面对困难要长志气,面对敌人要有骨气……”小云母女听了这番话,发誓抗战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当亡国驭!从此安大娘家成了堡垒户,她本人也当了交通员,小云参加了抗日救国儿童团,并被选为儿童团长,娘俩儿风风雨雨的为抗日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
安大娘想着这一切,浑身都增加了力气,她握紧了打狗棍,准备迎接这突然变化。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睁大眼睛,想穿透黑暗,看看来者是何方鬼魅,但沉沉黑夜,再加上下雨,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沉默。但骨折处钻心的疼痛,便不自觉地动了一下,碰到高粱棵上,使之也随着晃了起来,惊动了走路人,他们压低声音问:
“谁?”
安大娘不理他们。
“谁?快回话!我们是游击队的,你不说话,老子就不客气了。”来人不敢进地,因为他们不知里边是谁,有多少人,只得瞎乍呼。
安大娘从他们喊话的腔调上判断出喊话者是敌人,如果是游击队绝不会一口一个“老子”。为了不与敌人遭遇,她屏住呼吸,并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向青纱帐深处爬去。但那只受伤的小脚,阵阵钻心的疼痛,使她总得爬爬停停。她惦记着送信的女儿,不知信送到了没有,又怕女儿把信送到后回来接自己时与敌人遭遇,孩子成天跟自己吃糠咽菜,却常干成人的活儿,10岁还没织布机高,够不着踏机板,就靠在坐板上织布了,织一个布(32尺)能换三斗包米呀!孩子饿怕了,宁愿累得手肿得像糖葫芦,脚肿得像发面馒头,疼得呲牙咧嘴,但从不喊苦。参加革命后,更是不怕苦累。多好的孩子呀,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回来。安大娘一边在心中默默的祝愿着,一边轻轻地向前爬。
青纱帐外的两个特务等不及了,他们为了讨好鬼子,为了捉个人回去领赏,就一左一右悄悄地进了青纱帐,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个要饭的。大失所望之余喝道:“干什么的?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安大娘见敌人已来到近前,跑是跑不掉了,将计就计地坐了起来说:“我是要饭的,饭篮子被几个小孩抢走,我追他们崴了脚,又迷了路,知不道东南西北了。先生们行行好,给指个方向吧!”
“什么要饭的,明明是掉队的土八路,走,我们送你回去。”说着就上前拉她。
安大娘一躲说:“不要拉拉扯扯的,你指个方向我自己慢慢走!”
“想的倒美,碰到老子们手里,你还想走!”说着又去拉大娘。而且故意去碰她的胸部。
安大娘认为这两个人一定是坏人无疑,所以举起打狗棍狠狠地朝侮辱她的人腰部打去,那人“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另一人扑上来和安大娘扭打在一起,安大娘因脚骨折站不起来吃了大亏,虽然她抡棍乱打,终究不是特务的对手,很快就被特务们抓住了。毒打一顿,绑在自行车座上带到据点去了。留守的鬼子听说捉了个土八路,立即过堂。一个鬼子拍桌子问:
“你的干什么的有?快说!”
安大娘一言不发。心说:你问什么我也不知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说组织的机密。她坐在地上揉自己那只骨折的小脚。
翻译官怕她听不懂,忙问:“太君问你是干什么的?实话实说免得受刑。”
安大娘痛苦的揉着小脚说:“我是个要饭的,为了保护饭篮子,让人家推了个跟头,把脚都葳了,篮子还是让人抢走了,再要饭去连篮子都没有了。”
鬼子不耐烦的说了几句什么。翻译问:
“快说你什么时候入的共产党?夜里干什么去了?”
安大娘不慌不忙地说:“我们这里就是大年二十三祭灶君时供上糖。我家穷买不起,没有供过糖。”
“胡说,问你什么时候入的共产党,瞎打什么岔!”翻译暴怒了,拍着桌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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