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来再回首, 军旅往事涌心头, 我与战友刘木庆, 情谊源于许家沟! ———序
当兵前,我与刘木庆并不认识,但后来我们却有过一段亲如兄弟的战友情谊。
我俩原本同属安陆县巡店区高店公社人(现已撤销县、区、公社的行政区划,原高店公社并入安陆市辛榨乡),我家在紧邻公社所在地的高家店北边的董家湾,他在高家店南边的胡姚大队。虽然两地直线距离也就一、两里路,但因那时我们都是十几岁的细娃,只是在各自的那个地札儿跟着大人劳作很少到别的湾里去而互不相识。
1968年3月,我们怀着“当兵光荣,报效祖国”的美好憧憬,告别故土,在亲人们的挥手泪别中随同全县998名热血青年肩背背包、脚蹬军鞋集结在现为市区五七棉纺厂所在地、时为安陆县第一中学的大操场上,在县人武部向接兵部队进行兵员移交后,即以连为建制单位,分别由部队的一些基层骨干带队,以强行军的方式徒步60多里至京广铁路线上的花园火车站(登车前临时食宿花园兵站),乘同一军列来到中原屯兵重地——河南省安阳县水冶镇许家沟,实现了我们梦寐以求的从军愿望,开始了我们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陆一师步兵第三团的军旅生涯。
这里地处太行山余脉,有着光荣革命传统、曾在延安挖窑洞并参加过延安保卫战、延安大生产运动、俗称“红军团·将军团”的这支部队自力更生、自己动手用红颜色的机砖、机瓦建起的一座座窑洞式的简陋营房散落在蜿蜒起伏的一个又一个山丘上,我和木庆来到一个位于团部附近的半山腰上的后勤新兵连且同在一个班。班里除我俩外,还有来自本公社大廖大队的廖小赖、牌楼大队的周显刊以及蒋堰大队的蒋诗文、蒋传显等此前并不熟悉的家乡人。由于初出远门,环境生疏,大家彼此都显得较为亲近。木庆身材直溜精干,为人谦虚温和的模样,我至今时时想起;他对己要求严格,积极要求上进的言行,我印象较为深刻。木庆告诉我,他验上兵后,家乡人民寄予厚望,热烈欢送。生产队又是慰问又是鼓励,光猪肉就送了一大扇(上世纪60年代高档商品),我咋能不好好干?为此,政治学习,他积极发言;军事训练,他刻苦认真。平时,他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内务卫生搞得干干净净,还坚持利用课余时间做好人好事。在每天例行的向伟大领袖毛主席早请示晚汇报仪式上,他经常受到班长(一位1965年入伍的河南新乡籍老兵)的队前表扬。
好人应好报,恶号偏偏来。
新兵连结束不久,就在我被通信连送到驻安阳东郊崇义镇的一师工兵营营地参加师无线电报务集训队学习期间,传来木庆遇难的不幸消息。听高店老乡说,当年春夏交替的一天,包括刘木庆在内的三团部分干部战士在地处安阳专区浚县大来店公社的部队农场田间劳动小憩时,木庆穿行紧挨农场麦地的大来店火车站提开水恰遇两列相向对开的火车在此会车。木庆手提水桶避让一列由北向南开过来的火车并后退到紧邻的另一铁道路基边时,另一列由南向北的快速列车也朝着他疾驰而来,随着一声“咣当”的车头与铁桶撞击的剌耳声,木庆瞬间血溅机车、喷洒路基、柒红大地……,惨状目不忍睹。当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时,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这是真的吗”?继而就是震惊、惋惜,为失去一位远在他乡、朝夕相处两个多月的好兄弟而悲痛!天啦!咋会这样?你明明是做好事、为战友取水解渴,咋就没呢?咋就丢掉了自己年轻宝贵的性命呀!惊叹之余,我深深感到木庆不顾个人疲劳,放弃休息时间、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是何等的高尚啊!正象后来离开三团到武昌铁路局工作的汪瑞宁战友所赞誉的那样——“献了青春献生命”。恶号传来,大家无不悲伤、痛惜!当听说处理后事时,组织上尊重他从戎报国的遗愿,比照1968年3月在山西长治支左为掩护战友而牺牲、后被中央军委授予”无限忠于毛主席的好党员”荣誉称号的该团特务连工兵班副班长李全洲(1964年3月入伍的湖北应城人)的规格,让其身着崭新的绿色军装,佩戴鲜红的帽徽领章整容入棺--体体面面离人世,潇潇洒洒到阴间。并象李全洲那样下葬于为解放安阳以及为安阳建设、发展而牺牲的烈士修建的安阳市烈土陵园里,这多少让我和战友们得到了一些安慰。同时,这也是对木庆短暂人生和军旅生涯的一个肯定,对他的在天之灵的一种补偿!
你是孤儿,但你并不孤单;你英年早逝, 但你英名永存。木庆,你的身影、你的为人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失而逝去。虽然你长眠于安阳市烈士陵园,但你的名字写在了安陆县志上,你的音容笑貌深深印在六八安陆战友心中,你的英灵闪耀在红三团六八安陆战友群里!和你结伴入伍的儿时发小、现已从湖北省人社厅退休的周腊元战友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你的忌日——一九六八年五月十七日。 当知根知底、情同手足的腊元兄弟近日在群里说出你的身世是一名孤儿时,随即唤起战友们的一片怜悯心。大家在群里互动:回顾遇难的经过,梳理抚慰的举措,追忆当时的情景,缅怀对你的深情。大家叹息:木庆,你苦啊!童年当孤儿,从军又早亡,遇难五十年,魂未回故乡!这也再次激起我对你的思念而久久不能平静!就象与你一同入伍的辛榨老乡、现已定居武汉的周国卿战友形容他对同乡同学朱黑复员进三线工厂后被打成反革命折磨成疯子曾过流浪、乞讨的非人生活那样,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因为是战友,心里“过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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