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出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令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毛泽东与彼时的毛泽东无论从年龄、身体状况、心境都不可同意而语了,尤其是1975年,毛泽东已经是82岁高龄了,再加上身患多种疾病,眼睛又刚作了白内障手术,老人家这时的心境、情绪肯定是好不到那里去。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诗人、且内心感情十分丰富的毛泽东再阅读陆游那充满苦闷、凄凉但极具感染力的作品,肯定会影响毛泽东当时的心境和情绪。
我们知道,陆游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他的存诗约九千三百首,他亦擅长于写词,但作品不多,仅一百三十首。他的词内容亦较丰富,有飘逸的闲适词,流丽的爱情词,亦有悲壮的爱国词。诗人一生以抗金爱国为己任,但请缨无路,屡遭贬黜,晚年退居山阴,壮志未伸。“壮志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中看。”时代的风雨,现实的艰难,英雄失路的悲慨共同酿成了这二首作品的悲壮沉郁的风格。特别是本词“当年万里觅封侯”一首,作者满腔中愤一发之为诗,读后令人回肠荡气。其爱国词章,英雄之气与悲郁之情交融妙回,回肠荡气,长歌当哭。他晚年(宋光宗绍熙元年1190,陆游66岁),闲居山阴(浙江绍兴)所写的《诉衷情》二首就是这类作品。以第一首《诉衷情》词为例: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上片开头以“当年”二字楔入往日豪放军旅生活的回忆,声调高亢,“梦断”一转,形成强烈的感情落差,慷慨化为悲凉、惆怅,至下片则进一步写理想与现实矛盾,跌入更深沉的苦叹,悲凉化为沉郁。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三句步步紧逼,声调短促,说尽平生不得志。放眼西北,神州陆沉,妖氛未靖;回首人生,流卓暗渡,两鬓已老;沉思往事,雄心虽在,壮志难酬。“未”、“先”、“空”三字承接流转,写出诗人沉痛的感情,且愈转愈深:人生自古谁不老?但逆胡未灭,功业尚示成,岁月无多,这才迫切感到人“先”老之惊心。“一事无成双鬓侵”,对镜而理发,一股悲凉之意渗透心头,人生易老!然而即使天假数年,双鬓再青,又岂能“攘除奸凶,兴爱汉室”。因为“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云外华山千仞,依旧无人问”。故诗人只有泪“空流”了。一个“空”字写出了诗人的失望和痛苦内心。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天山”汉唐边塞,此代指抗敌前线;“沧”,州水边,古时隐居者所居。陆游晚年退居在镜湖边的三山村,他曾有词说:“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表面闲适,骨子里怨天尤人。“此身谁料”即“谁料此身。”词人没有料到,自己一生都在“心”与“身”的冲突中渡过。“谁料”二字写出诗人昔日的天真与如今的失望,“早岁哪知世事以艰”,“而今识尽愁滋味”,理想与现实格格不入,无怪乎作者要声声浩叹。
全诗深刻地表达了陆游自己一生不幸的遭遇:陆游青年及第,出任镇江通判,积极赞助张浚北伐,随北伐失利,作者因“力说张浚出兵”的罪名罢官乡里;四十八岁助 抚使王炎赴前线,本想施展抱负,结果不到一年随王炎的调走,而又报国无路了;五十四岁去蜀南归,先后在福建、江西、浙江等地任职,结果又因拨义仓赈济灾民,以“擅权”罪免官归乡;六十二岁到京城为军器少监,又因一贯坚持抗金,并形于歌咏而被罢出。
虽然陆游在被贬后的二十年闲居山阴,再也不能问政,然而他依然念念不忘收复中原,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八十五岁临终时还吟出《示儿》诗:“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是陆游临死前所作的遗嘱。在离开人世前,诗人想的不是教儿子如何守财,也不是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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