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在瓦窑堡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正式宣布了“我们自己是代表全民族的”,而在长征系列诗词中则提前将这种理念表现出来。
这种巨人意识从主人公所在空间位置变化中可以看得出来。
在《贺新郎·别友》、《虞美人·枕上》两首爱情词中,词中主人公或在离别场合,或在闺房,抒发的是普通人共有的儿女之情。
在《五古·挽易昌陶》、《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沁园春·长沙》、《菩萨蛮·黄鹤楼》四首诗词中,主人公都是站在水边,前两首表现的是一个青年知识分子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后两首词表现的是一位高级干部对共产党前途的担心。
井冈山词系列主人公出现在山间,表现的是红军指挥员的豪情。
而在长征诗词中则发生了突变,主人公都站在山上,借助于高山表现巨人意识,表现的是民族的自尊与自信。
“我”与山之关系又分三种情况:
(1)我是山的征服者。从《清平乐·会昌》开始八首诗词都无一例外写山,或干脆以山命题,山大都是作为被征服对象出现的。
(2)我就是山。山既然被人征服,人的本质对象化在山上,《十六字令》第三首属这种情况。
(3)我站在山上远望。中国古典诗词优秀篇章多登临怀古之作,然而他们登高远望时在天地参照下想到个体生命渺小与短暂,无一例外都是“有愁者添愁而无愁者生愁”。毛泽东是伟大群体的代表,他登山远望时想到的是这个群体的希望在未来,他认定“共产主义思想体系和社会制度,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磅礴于全世界,而葆其美妙之青春”【《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86页。】。于是他顿生豪迈之情,这样他的创作就与古典同类作品有了质的不同。
《沁园春·雪》虽写在窑洞里,观察点却在高空,此点即所谓悬视点,其效果与登山远望同。
以上三种情况分别写出力量之大、意志之坚、理想之远,从不同角度表现了巨人意识。
(四)崇高与和谐的对立统一
毛泽东一生充满战斗,所以其诗词创作必然充满着崇高精神;同时,他以共产主义社会为其最终理想,所以其诗词又具有和谐的因素。其诗词是两种美学形态的对立统一,长征系列诗词更是突出体现了这种品格。其具体表现为:(1)篇内见出两种因素对立而存在,如《念奴娇·昆仑》中裁昆仑之举与“太平世界”,《沁园春·雪》中“欲与天公试比高”与“红装素裹,分外妖娆”之景;(2)篇内只见崇高,和谐只能在篇外求之,如“天欲堕,赖以拄其间”后的平衡,“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悲壮以后生命之重生,“苍龙”缚住后人民安居乐业……
毛泽东后来经常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这应是他在长征路上得出的对革命人生的理解,是人生境界,也是审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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