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新生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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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新生命的老人

2006-06-17 12:00:36

来源：中国红色旅游网

作者：宇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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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黄六月的阳光，刺眼。我半眯着眼睛扫视四周。山，连绵的山，并非光秃秃的山。山石间不乏绿意，有草，有树，但更多的是荆棘……我回老家探望父母时，受县扶贫办工作的同学所邀到他的扶贫点长沟村遛了一圈。五黄六月的山乡人在这五黄六月里忙碌着五黄六月的活路，同学和村干部们坐在村小学破旧的教师办公室里谋划发展大计，惟剩了我在村头眯着眼扫视。
长沟村散落在一面山势较缓的最坡上，高低不等的房屋和高低不等的院落掩映在高低不等的杂树之间。坡下一条沟谷，谷底流淌着涓涓溪流。对天然流水素有偏爱的我，决定溯流而上。
小溪流像流动的水银，一会儿迂回于悬崖峭壁间，一会儿藏于山林密草中，但更多时是在乱石中盘旋蹦跳，激溅起洁白的浪花，弹奏出欢的乐曲。开始我鼓了兴致欣赏一二，不久累得气喘呈呈便忘了一切。每前行一步，不仅手脚并用，还要抓住东西来“爬”;即使做到了“攀援”有时也难以上去，不得不绕开很远再渐渐靠拢回来。
在产山腰，我意外发现溪流中间两块石头错落压着一条直径不足一寸尺把长的铁管，铁管的尾端套了绿色的塑料管向右下方延伸出去。我循着被绿草和碎石掩映的塑料管过去，在大约六七米处，管道引出的流水滴向一道山崖下面。好奇心促使我绕到十几丈下的峭壁底部查看，看到一个人工凿就的尺多深的石坑储满了清水向外漫溢，接着又看到一条似路非路的山径通往远处。我决心追寻下去。
拐过一道山梁，我眼前顿然一亮，惊奇这里会有人烟！一位老人的背影和他面对的猪栏攫住我，我趋步上前打招呼。老人转过身来打量我的同时，我也注视着他。这是一位七旬开外的老者，虽然头顶秃得白发没剩几根，满脸皱纹成了深沟，但他疏眉朗目，精神矍炼，腰板挺得很直。说话时，他的眼睛半眯阒，眼角的褶皱变得弯弯的，隐约出静静的笑意。
他问我从哪儿来？我简要说了自己的来历。我问他：那水是你引下来的吧？他回答：是的，图个方便……
与老人交谈中，我看到他身后的猪栏里一头白毛老母猪拖动滚圆的肚子哼哼着四处寻找，一趟趟的往返，一点点的堆积，似乎毫无厌倦。
这是怎么啦？我扭头问老人。
它是在为生小猪做准备。老人回答我。
我不解：你往它窝里直接放些柴草不就行了吗？
他摇摇头：不行。天太热，放多了柴草刚生下的小猪崽会被捂坏的。他手指母猪又说：叼草是它的本能。其实，某些动物和人一样，产前多动动有利于生产。
我曾见过家兔临产前妒忍痛把自己肚下的茸毛用嘴生生地扯下来，铺排好以做幼崽的“温床”。无疑，这和母猪叼草的行为同出一辙，是它们的共性，是动物界天然的与生俱来的一种充满真爱值得灵长之尊的人类颂扬的伟大的母性之爱！我为之感慨不已。
老人显然对我产生好感，他说凭他的经验这母猪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产崽，产崽时会卧倒不动的。他邀我到他的住处坐一坐。他的住处就在猪栏的左上方，是一山洞。洞口被一大一小两棵山榆和一丛一人高的荆条子增掩着，倘若不留心就不容易发现。洞内还宽敞，最里面是几块木板搭成的铺，一侧摆放一桌一登一旧式衣箱，另一侧两块石头架起两要木棍摞着四五只粮口袋，靠洞口用石块和泥巴垒了锅灶。老人告诉我，这洞内冬暖夏凉，住着很舒适。
稍坐片刻，老人要留我吃饭。他从瓷罐里捞出一截萝卜咸菜，切成条，放碗里，拌上醋，又滴了香油，然后到灶旁，掀开了锅盖。一股小米粥的清香随着热气弥散开来，扑入我的鼻孔，我欣喜异常，夺下他手中的勺子自己盛满一碗，就着咸菜有滋有味地吃起来。老人也蹲下来，边吃边劝我慢慢吃，他说：小伙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来粥是我半晌时为母猪准备的，够咱吃的。
午后一点多钟，母猪产下第一胎幼崽。幼崽浑身湿漉漉的，眼睛还未睁开，就挣扎往起站立。老人跨过猪栏，蹲进猪窝，捡一把柔草，揩净小东西身上黏附的那层胎膜。这时的小东西不但睁开眼睛，还开始吱吱叫唤，自行寻了母亲的乳头吃起来。接着，第二胎，第三胎落生了。我被动物界这种降生世间的新鲜感吸引着，爬在猪栏上耐心地进行观察。随着母体的一次次蠕动，新的生命不时脱颖而出。个把钟头过去，八九头白茸毛、红皮肤的小崽儿，滚着团儿挤在老母猪的两排乳头上。后来，新生命的进行曲迟缓下来，尤其是第十一和第十二两胎的间隔将近多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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