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新生命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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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新生命的老人

2006-06-17 12:00:36

来源：中国红色旅游网

作者：宇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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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感觉这位老人与其他山里人有些不同。在不断等待中，经我一再询问，老人脸挂愁云眼含沉郁追述了自己一些往事。
他说自己是个“老羔儿”。幼年时，他的父母因是村里的抗日干部惨遭日寇杀害。他被边区政府收养，送他上了学。解放后，他师范毕业分到县二中教书。突然“运动”来了，就为他和同事们闲聊一个话题“聪明人有啥特征”时，曾说过一句：列宁秃脑瓜，毛泽东大脑门。有人告发他“攻击领袖”，被打了“右派”遣返老家。由此他便在农村娶妻生子，过起山村农民的日子。然而“文革”又来了，因了那句话，有人忆起，旧帐新算，他被扔进大牢。他的妻子不得已迈出人生一步，带子女改嫁了他的堂弟。他刑满释放后，没有回自己原来的家，而是接过了堂弟的放羊鞭子，把自己安顿在远离村庄的山洞里，日日夜夜与集体的六十多只公的母的大的小的，白的黑的绵羊山羊为伍……老人还讲了他恢复政策后的一些情形：曾和一位寡居的女教师结婚，性情不和又离了;退休后从县城回村时买了一头毛驴，驮了一只书厢和一保衣厢，一步步行回来的。还说，自己一个清净惯了，愿意再回这山洞了此残生！
母猪开始烦躁，时而站起，时而卧倒。站起了，头尾掉来掉去;卧倒了，身躯翻去翻来。又不顾儿女们的吱吱叫唤，脱身摇摆到食槽咕噜咕噜吃了一阵米粥。我怀疑它生完了。老人去说：还没准儿，因为不生下胎盘。它折腾好久，渐渐恢复安静，卧下来。它的身后先是流出一摊粥状的浆液，随之一团粉红色的物体伴着鲜红的血渍淌了出来。老人扭头告诉我，胎盘下来。他拿木棍准备挑走胎盘，不料胎盘里掉出一头猪崽。这猪崽较它的哥哥姐姐们显得又瘦又小，眼睛、嘴巴紧闭着，已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他忙捡起来，笑骂道：好狗日的，还藏了个小“老羔儿”。
啥是“老羔儿”？我已从老人嘴中听到过两次这叫法，绐终未弄明白是啥意思。我请他解释，他边擦拭猪崽的胎膜边对我说了一通。我终于明白：这叫法本是“老生子”的意思。不过他们山里人叫起来含义更宽泛些。比如，事物有大小，动物有强弱，商品有贵贱，人群有富贫等等，那些弱小的、贫贱的、受欺凌的，令人瞧不起，甚至厌恶或要遗弃的，都被称作“老羔儿”……我目睹老人一手握着猪崽的腰身，一手轻轻掰开它紧闭的嘴巴，然后送到母猪的乳头上。这小崽子吃了几口，很快有了生气，小尾巴竟像从冬眠中渐醒的小蛇似的蠕动摇摆起来。
这个小“老羔儿”的景象，加之老人对“老羔儿”的诠释，我清楚地认识了一母同胞的差别，更深层地领悟到国家实施扶贫战略的意义所在。我想，我该为所谓的“老羔儿”做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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