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是农历立冬,预示着大山里的冬天来临了。天气已经转凉,早晚需要添加衣服了。 有好久没见到贾支书记。他媳妇生病后,村上的工作不是特别要紧的就没有叫他参与了。跑通村路的事他也没和我们一起去。听凤嫂子说,贾支书的老伴秋收结束后就病了,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贾支书陪着他老伴到镇卫生院检查了两次,开了些药回来吃,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决定到他家去看看。 我和周老师到贾支书家门口时,他正在挑水浇门口菜地里的生菜、蒜苗、香菜。老丁悄悄跟我说:“贾支书老伴的病看来还没有好,挑水浇园是女同志干的活呀。” 我们也没进门,直接走到菜地边。贾支书一边猫腰用瓢从桶里舀水浇菜,一边跟我们打招呼。 我说:“你这些菜长得不错嘛。” 贾支书记:“有两天没浇水,快干死啦。” 不一会儿,两只桶里的水都舀完了。贾支书挑起水桶,又到菜地下边的池塘里去挑水去了。我和周老师蹲在菜地边,等着贾支书把菜浇完。 周老师问:“贾支书,前久听说你媳妇病了,好点了没” 贾支书说:“符医生建议去镇卫生院打b超、照片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大病,住了两天院,开了些药来吃。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我问:“吃了药没有好转吗。” 贾支书说:“西药吃了不见效,又去开了几副中药来吃。” 周老师说:“用中药慢慢调理。好好休息。” 贾支书浇完了菜,挑着水桶回家,我们跟着他进了家门。一进门就听到圈里的猪,在不停地叫唤。牛和山羊也在院里显得焦躁不安。贾支书放下水桶,赶紧抱草喂牛和山羊。然后把我们带到堂屋里坐下,又扭头出去,给嗷嗷叫的猪喂了些食,良久方才进堂屋来。火塘里有火碳,火塘边放着一个中药罐子,里面有半罐中药渣子。 贾支书陪我们坐下,拿出烟斗,裹了一枝草烟,装在烟斗里,用打火机点燃火,猛吸了几口。我闻不习惯呛人的烟味,拉了板凳,坐在堂屋门口。 贾支书:“你们去跑路的事,怎么样了” 我说:“从县里跑到省里,应该汇报的都汇报了。资金量太大,落实不了。” 贾支书说:“我就说没这么简单。” 周老师告诉贾支书:“前两天县政府分管交通的副县长对陈坪村村道进行了现场调研。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可能有希望了。县交通局也派人员对公路进行了初步踏勘。” 贾支书吸着草烟,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我说:“贾支书,咱们都是村上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贾支书依然吸着草烟,说:“没有,不用。” 贾支书家正房屋檐从上到下吊着许多串苞谷棒子,左右两边厢房楼和下面楼上,堆着许多苞谷棒子。院子里左边堆放着一大堆洋芋,右边堆放着一大堆金黄的老南瓜,有些丰收的喜庆景象。 我问贾支书:“你家今年收成不错呀。” 贾支书皱了几下眉头,说:“就那样吧。苞谷有15000斤左右。留6000斤喂猪,卖9000斤,每斤1元,能卖9000元。洋芋有12000斤,三毛钱一斤都没有人要,人吃一点,多数都拿来喂牲口了。南瓜就不值钱了,用来喂猪的。咱们农村人不能算成本。化肥、种子、农药都要钱。要算成本,一个工日还摊不到30元呢。” 周老师也说:“看着一大堆,中看不中用,性价比不高。所以说要调整产业结构。市郊区的土地,种大棚蔬菜,一亩产值能达到3-4万哦。” 这时,堂屋左边的房间里传出几声咳嗽声,贾支书神情立马紧张和焦虑起来。 周老师对贾支书说:“去看看,好像咳嗽得比较厉害。” 贾支书把烟斗放在火塘边,说:“没事。”然后站起身来,进屋里问媳妇:“要不要喝中药,我给你倒。” 只听他老伴说:“不喝,才喝了没多久。” 周老师说:“贾支书,病是不能拖的。要把病因找准,才能对症下药。” 我问贾支书:“主要是什么症状” 贾支书说:“主要就是没力气,胸闷,气喘,咳嗽,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开始我们以为是收苞谷时累着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谁知道休息了十多天,还是老样子。到符医生那里开了药来吃,也没好转。到镇卫生院检查了两次,也没发现大的毛病。” 周老师担忧地说:“贾支书,你们农村人,经常干重体力活,身体抵抗力比我们强得多。偶尔有个伤风感冒,三五天也就好了。嫂子这么好的身体,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见好转,你要重视哦。” 我对贾支书说:“最好到县人民医院检查一下。不要再拖了。” 这时贾支书媳妇披着衣服,缩着手,弯着腰从房间里出来,她说:“你们不要劝他,是我不想去检查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等这副中药吃完了,去找符医生看看,去他那儿开点药。” 一说起神、药两解的符医生,我心里就会发紧。讳疾忌医,又是农村人的通病。我马上给我在县人民医院放射科当医生的同学封小倩打电话,说了贾支书媳妇的症状。小倩建议她到县人民医院打个ct,详细检查一下,把病因找准。 贾支书老伴脸色不好看,她说:“打啥子ct哦,我不去。”说完就进进屋里去了。 我和周老师告辞出门,贾支书送我们到大门口。我严肃地对贾支书说:“老贾,咱们千辛万苦修建了村委活动中心,设立了村卫生室,就是要让贫困群众实现基本医疗有保障,不因病致贫。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病不检查,不科学治疗,不相信科学,如何给群众作示范和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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