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红小鬼如今已白发苍苍。

苏智（右一）与战友们在晋西的合影（翻拍）。

　　特别提示

　　从红土地到黄土地，有条弯弯曲曲、印满脚步的折线，静静地挽着如梦的昨天，这就是地球上两万五千里的红飘带。筑成这条红飘带的人被称为长征战士，他们的远征被举世公认为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成为人类坚定无畏的精神丰碑。伟大的长征中，有不少被称为“红小鬼”的娃娃，当时年仅12岁的苏智小姑娘就是其中的一位。在纪念中央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之际，记者采访了这位“红小鬼”。秋风送爽的时节，记者在兰州军区建国公园干休所第一次见到了苏智老人。岁月的流失和病魔的折磨使得今年85岁的苏老颇为苍老，当年的飒爽英姿如今已经很难觅到影子，只是长征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永远不会褪色。问起长征中的种种艰难困苦，苏老没有立即回答，她抬起模糊的眼睛望着外面，慢慢打开被她珍藏多年的记忆。

　　“那阵儿我们都怕别人说自己‘胖’了，因为那等于接到了死亡通知。”

　　苏智出生在四川省同江县高家连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红军住在她们村子的时候，看着红军打土豪、分土地，不仅不受压迫而且有吃有穿。为了不挨饿，苏智不顾一切地加入其中，任凭小脚的母亲在后面苦苦追赶。就这样，1933年春，年仅12岁的苏智成为红四方面军的一名小战士。那时候的苏智确实谈不上有多么远大的理想，只知道“跟着大人闹革命”。这帮“红小鬼”由于年纪太小，在部队里只能干一些最简单的事情，像打水扫地什么的，部队的老战士都很照顾她，这让从小生活在穷苦人家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共产党和红军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她常常会因为被领导和其他老战士的关心、照顾而眼噙泪花，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快乐、充实。

　　由于王明的“左倾”路线当时占统治地位，红军接连遭到重大损失，革命斗争形势日益严峻。红军只好准备战略转移，苏智被编到红四方面军妇女动力营工作。由于年龄小，背个长枪，再加上子弹和手榴弹，显得很吃力。不久，部队在四川同江县王山村与国民党军队打了一仗，有不少红军受了伤，苏智就被调到位于同江县王平村的红四方面军总医院搞医务工作，1934年10月长征正式开始后，苏智又被调到了红四方面军宣传队工作，直至长征胜利。

　　红四方面军的长征开始不久，其负责人张国焘与党中央、毛泽东闹起分裂，使得已经过了草地的红四方面军又走起回头路。再度南下时，一路上牺牲烈士的遗体还依稀可见。第一次长征虽然艰苦，但在草地里还有苦菜、野菜、树皮、树根等可以凑合着吃，偶尔在老百姓那里换来一点青稞，煮那么一小把，对战士们来说已经是很丰盛的了，许多红军战士肠胃非常虚弱，吃青稞消化不了，吃什么拉什么，有时一个营一天都没见过一粒粮食，草地里的野菜便成了填充红军战士极度饥饿的肠胃的重要食物。各种野菜一下肚，不少人头晕脑涨，上吐下泻。因为没有药，只能靠喝水解毒，有的人就这样中毒死去。有的野菜，本身就有毒，人吃了后全身都会肿起，最后死掉。“那阵儿我们都怕别人说自己‘胖’了，因为那等于接到了死亡通知。”苏老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感慨万千。

　　“有时候马死了，胃里吃的青稞、野草还没有消化，我们就把那些东西掏出来用水洗洗再吃，最后连死马的蹄子都吃光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过草地还算好，有这些吃的填肚子，被拉回南下第二次、第三次过草地的时候情况就非常不妙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吃自己身上的皮带、脚上穿的牛皮草鞋等。这些东西用水一煮，能软一点，但是要下肚还是很困难的，咬一口要嚼好长时间，才能勉强下咽。万一碰到野牛、野猪什么的，对红军来说就是莫大的喜事，把肉吃掉后，再把皮上的毛拔下来，把皮整好留着。那时候，晚上要轮流站岗放哨，一人拿一块牛皮或猪皮，冷的时候放在手里搓一搓，可以暖和一点，饿的时候烧一烧啃着吃。有时候马死了，胃里吃的青稞、野草还没有消化，战士们就把那些东西掏出来，用水洗洗再吃，最后连死马的蹄子都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