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赤水是1935年1月至5月间毛泽东与蒋介石直接指挥各自部队在黔、川、滇交界地带进行的一场斗智斗勇的殊死较量。较量以毛泽东指挥红军成功地突出重围而告终,蒋介石千方百计要在赤水河两岸围歼红军的意图化为泡影。
这段战史一直被历史学界作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典范加以研究。红军能够迂回穿插,声东击西,突破了十倍于己的敌人的围追堵截,靠的是什么?除了毛泽东高超的指挥艺术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因素,那就是当年红军已经掌握了作为国民党军队最高机密的通讯密码。1933年秋,廖承志从上海来到红四方面军,他带来了中共中央给红四方面军的指示信和一本敌军密码破译法。当年红四方面军负责接待廖承志的傅钟回忆:“那本密码电报破译法万分宝贵,敌军的兵力部署和行动企图,我们都了如指掌。1935年春天,当一方面军为了冲破敌人的围追堵截进行‘四渡赤水’战役时,情况极度紧张,常常难以架设侦察电台,也多亏有了承志同志带来的破译法,才得以把我们的侦察电台截获的敌军情报,按中央军委指示,及时转了过去。”(中国新闻社编,《廖公在人间》,40页,1984年6月)“使中央红军取得了‘四渡赤水’的胜利,终于跳出了数十万敌人的围追堵截。”(蒙光励:《廖家两代人》,暨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4月)
由于掌握了对手的密码,红军轻易破译了上自南京蒋介石下至战场师团长的秘密电报,对其战略部署和部队动向全都一目了然,牢牢把握了战场主动权。这就使得红军虽然人少装备差也照样能在战场上声东击西纵横驰骋,国民党军队对红军的动态却一知半解甚至一无所知,仅靠飞行员在空中肉眼侦察非但像雾里看花,更要命的是往往中了红军设下的圈套,侦察结果帮了倒忙。因此,从战场信息掌控这一点来看,我强敌弱的形势是显而易见的。
不知何故,对四渡赤水的研究几乎都忽略了红军情报工作所起的重大作用,与之相关的史料也很罕见。不难想象,在当时复杂多变的险恶环境里,人数装备均处于绝对劣势的红军如果没有出色的情报工作支持,再高明的指挥也无法避免盲人瞎马的困境。以土城之战为例,1935年1月下旬的土城之战是四渡赤水的序幕。这一仗之所以没能打好,并非毛泽东指挥不当,而是情报失误所致。
“毛泽东在向土城镇行军途中,同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等商议,认为道路两边是山谷地带,如果追兵孤军深入,红军可以在土城以东的青杠坡利用有利地形,集中优势兵力,围歼川军郭勋祺师。这场战斗是由毛泽东提议而经红军总部决定的。”(金冲及:《毛泽东传》(1893-1949),346页,中央文献出版社)在战斗发动之前,“毛泽东首先了解了敌情。周恩来说:‘先于红军进入赤水城的川军2个旅对红一军团前锋部队进行反扑,阻止红军北进;另一部川军2个旅尾追红军,其先头已达土城以东地区。’毛泽东立即问刘伯承:‘阻我渡江北进的川军到底有多少?’刘伯承回答:‘据侦察报告,约为4个团。’‘川军既然只有2个旅4个团,那么,我们集中三五两个军团打它。’”(陈伯江:《中国土地革命战争》,212页,解放军出版社2001年1月)并决定由彭德怀统一指挥三、五军团进攻。1月27日20时,中革军委发出《关于28日行动的部署》的电令。28日5时战斗打响。激战几小时后,“这时,彭总发现敌军的兵力不是原先预计的4个团,而是3个旅9个团,火力很强,立刻建议军委:‘脱离此敌,转向新的地区前进。’”(《杨尚昆回忆录》,12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9月)由于战斗激烈,敌军“步步向土城镇进逼,一直打到镇东面白马山军委指挥部前沿”。(吕黎平:《战土城首渡赤水》,载《党史资料征集情况》第6期)“当晚,毛泽东提议召集中央政治局几个领导人开会。”会议“决定迅速撤出战斗,渡赤水河西进”。(《毛泽东传》,3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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