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6月22日,在龙岩召开的红四军党的“七大”上,毛泽东在改选前委时没有被选为前委书记。自此,毛泽东离开前委领导岗位,到闽西特委所在地上杭去指导地方工作。与毛泽东持同一观点的谭震林、江华、蔡协民、贺子珍等人也离开红四军相继前往。
记得在争论期间朱德军长曾找过我,问我的观点如何。我当时只凭着自己入党后学到的一点理论知识和实践体会,回答说:
“党在军队中应起核心领导作用,大革命时,党在人民群众中,在国民党军队中都是如此。”
这样,在红四军党的“七大”后,我被划到毛泽东那一边去了。我看已无法再呆在红四军,也就跟着毛泽东去了闽西。
在我们到闽西之前,已有中共闽西临时特委,但不很健全。我们去了之后,闽西革命的领导力量得到加强,正式成立了特委,邓子恢仍任特委书记,蔡协民任组织部部长,江华任秘书长,谭震林负责军事工作,张鼎丞负责政权工作。在毛泽东建议下,我被任命为闽西团特委书记。
由于红四军的入闽,有力地促进了闽西革命斗争的发展,加上特委领导力量充实后,各项工作得到迅速加强,团的工作也发展相当快。
红军所到之处,儿童团、少先队很快建立起来。接着,龙岩、永定、上杭、汀州等县相继建立了团县委。
在他们的发动领导下,广大青少年踊跃投身革命。儿童团承担了站岗、放哨的任务,年纪稍大点的就参加少年先锋队,参加斗地主、打土豪、分粮食浮财、烧地契等斗争;同时还协助大人们开展宣传发动群众的工作,并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那时,闽西地方偏僻,封建势力猖獗,老百姓受封建影响深重,年轻人受旧礼教的压迫严重。少年先锋队在反封建、反旧礼教,主张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
一些深受主人欺辱、受公婆虐待的丫头、童养媳,经过少年先锋队的宣传教育,纷纷起来反抗,投身革命。
对于那些巫婆、神汉、相命、算卦、跳大神的,还有虐待童养媳、婢女、丫头的,少年先锋队就组织青少年斗争他们。随着斗争的不断深入,少年先锋队在全区普遍建立,而且逐步向军事化发展。永定、上杭县率先成立了“少年师”,以村为小队,区为中队,县为大队的建制来建立。只要特委一声令下,就能迅速聚合起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当主力红军开拔之后,少年先锋队也拿起武器,担负起保卫红色政权的任务。那时他们没有枪,只有鸟铳、梭镖和大刀,但是他们很勇敢。当地方反动势力乘红军不在卷土重来时,少年先锋队就配合赤卫队进行顽强的抵抗,有时还能缴获到一些武器。
在当时的闽西,“少年师”具有相当的影响。后来谭震林把少年师编入了第四纵队,少年师番号因此取消。他们参加了正规红军,踏上了长征的道路。
但是不可避免的是,年轻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儿童团和少年队曾经到寺庙里砸菩萨、赶走和尚,把祠堂中祖宗的神位打碎,甚至发展到连祖坟的墓碑也挖掉,对虐待童养媳的家人进行体罚,捆绑游街示众等,造成个别地方老人、父母同年轻人、儿女发生尖锐矛盾,甚至打起架来。
团特委获悉后,赶忙召开会议,宣布我们既要反对封建旧礼教,但又要尊重一些传统的东西,如祠堂的牌位、寺庙里的菩萨、坟上的墓碑,无碍革命斗争大局,用不着砸掉,否则不得人心。
针对一些童养媳解放了以后,对公婆等人进行报复的行为,我们也进行了教育,要她们尊重老人。
在红四军两次入闽的鼓舞和推动下,闽西的革命斗争形势发展迅速。
红军解放了龙岩、永定县城,建立了革命委员会。部队进行大规模的近距离分兵,广泛发动群众,建立地方武装,开展了分田运动,并很快将长汀、上杭、永定、龙岩、连城等县的红色区域连成一片。
毛泽东在这一时期亲自指导闽西特委的工作,并亲笔起草了一批文件,帮助闽西苏区制定了一些法律制度。
当时闽西特委机关设在龙岩与上杭交界的苏家坡,毛泽东、邓子恢都住在那里,毛泽东有时也到蛟洋一带指导工作,但大部分时间在苏家坡。
重视调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资料,是毛泽东历来的良好工作作风。在红四军的戎马倥偬时期尚且如此,现在到了地方工作,时间较多,毛泽东更是不失时机地开展各种调查研究,思考重要问题。
记得在苏家坡,毛泽东用好几天的时间开了几场座谈会。每次邀请人数不多,只七八个人,但请来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有商人、小贩,有贫雇农、中农,有老人、年轻人和妇女。根据不同的对象有针对性地了解不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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