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民运干事罗亦经等看到有一户富农房子不错,雇了工,老乡们反映是财主,便在他家门上贴了没收财产的布告。罗荣桓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便问大家:这一家有多少田地,放了多少债,家里人参加不参加劳动,一年劳动几个月?罗亦经对前几个问题都答上未了,但在最后一个问题上却卡了壳。罗荣桓耐心地说:“据调查,这一户成员自己还参加劳动,应定为富农。而富农和地主是有区别的,我们一定要注意这个区别。今天我们要打倒的是地主阶级,对富农不能没收其财产。”
罗亦经感到地主、富农是一丘之貉,一时想不通,便争辩道:“可有的富农比地主剥削的还厉害。一般地主放债是二分利,而这一家要二分五……”
罗荣桓耐心地听他讲完,然后说:“他放债利率高并不能改变他富农的性质。区别地主、富农的界限是看他们是否参加劳动。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界限或分寸。这个界限或分寸怎么定要
看对革命是否有别。在现阶段,只打击地主,不打击富农对革命有利。因为我们不能树敌过多。我们在中央根据地一开始搞得很好,后来为什么守不住了呢?除了李德错误的军事指挥以外,政策上偏‘左’也是一个原因。给富农分坏田,又发那么多公债,甚至触犯了中农利益,这都容易引起部分群众反水。”
罗荣桓还组织大家学习毛泽东的《怎样分析农村阶级》。在学习时,有位同志提问:妓女属于什么阶级?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有的说,属于被压迫阶级;有的又不同意,认为她们能劳动,为什么干那种事。罗荣桓并不急于发表意见,他笑咪咪地听着双方争论。大家把观点摆出来后,都请他表态。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说:“依我看,应该属于被压迫阶级。她们出卖肉体那是生活所迫。有些女孩子是从小就卖出去的。而做父尽的但凡生活上能勉强维持,谁又忍心卖儿卖女,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呢?”
这种同志之间的讨论和争论很多是在行军路上进行的。干事们一边走一边簇拥着罗荣桓问这问那,有说有笑,那漫长的道路不知不觉使从脚底下溜过去了。而长征的终点也终于越走越近。
在从哈达铺到达陕北抗日阵地的长征路上,罗荣桓、邓小平的工作繁忙了一些。但这些工作对他们来说早已是驾轻就熟。他们甚至还可以抽出一点时间下一盘象棋。罗荣桓的警卫员一开始不会下棋,但首长们下棋他时常在一边看,逐渐地看出了一点门道,对下棋发生了兴趣。罗荣桓便从车走直、马走斜开始教他下。时间一长,这个小鬼也懂得一点当头炮、把马跳了。他找来一块木板,画了一个棋盘,行军时便背在身上。到了宿营地,罗荣桓把工作处理完,有时便招呼一声:“锤子,来一盘!”于是,“锤子”拿出棋盘、摆好棋子。两人席地而坐对起阵来。邓小平等同志有时在一旁观战。人多了,便不用棋盘,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出棋子儿……
险恶的环境、频繁的战斗、艰苦的生活、漫长的征途,再加上并不顺利的境遇,这一切都丝毫不能影响罗荣桓、邓小平的情绪。他们始终保持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红军队伍里,迈开双腿,过渭河、翻六盘山、跨越黄土高原数不清的深沟幽壑,终于在十月十九日胜利到达长征终点——陕北吴旗镇。
注释:
(1)当时一方面军所戴军帽沿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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