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乍一听,一个极富诗情画意的地名。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戏曲行当里——梨园春的名伶;又或者会将人们的思绪带到春风荡漾、梨花似雪的美妙意境中。殊不知,它是三县交汇的隘口,临泽西南门户。东挟滔滔黑河,西控肃南榆木,南接祁连峻峰,北枕响山丘峦。因地处浅山区,气候冷凉,宜于梨树生长,加之昼夜温差较大,日照时间充足,且梨大汁甜,故名梨园堡。堡北面多为红褐色的砂砾峰峦,乃祁连山余脉,当地俗称响山。祁连山雪融冰消,涧水汇流成河,由西向东从梨园堡南流过,故名梨园河。夹在河谷出口与山口之间的红山形成了梨园河谷的天然屏障。峰峦中有一处窄口,称之为梨园口,梨园口四面环山,逼仄险峻,历史上就是军事战略重地。据《地方志》记载:清顺治15年置梨园营,康熙、雍正时分设守备、都司。梨园口是进入祁连山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在临泽境内最后一战的激战地。
1936年10月10日,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胜利会师后,四方面军所属的五军、九军和三十军共21800人,按照中央军委的部署西渡黄河执行《宁夏战役》计划。过河后的红军,首战吴家川、大捷一条山,打古浪、战永昌、克山丹,于1936年12月底进驻临泽县城。在这里他们宣传抗日,建立苏维埃政权。先后转战于蓼泉、倪家营子、三道柳沟等地,经历了进攻防御、东返西征、突围转移的反复争夺战,与国民党马步芳部进行了极其残酷、悲壮的血战。
1937年3月11日,红西路军剩余6000多人从三道柳沟突围撤出,连夜急行军到达梨园口,想通过梨园口进入祁连山摆脱马匪的追击。黎明时分,西路军大队人马进入梨园口,徐向前将九军的两个团部署在山口的两端,卡住大门,三十军的两个团部署在二线,顶在中间,总指挥部和其余部队住梨园堡,准备稍加休整后,沿峡谷转入祁连山。天刚亮,远处突然卷起了滚滚尘土,一时间,大量快速运动的骑兵,采取迂回包抄的战术,从山的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为掩护30军展开并保护总部转移,担任后卫的9军和妇女独立团2营近2000多人,在九军政委陈海松的率领下,迅速抢占了附近的寺汪山和山口两侧的山梁。与此同时,另一路敌军从梨园河口直逼梨园堡。三十军二六四团被敌人压制在一道峡谷里,二六三团被分割到另一条山梁子上。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九军已不足千人,除军部交通队还有些子弹外,战斗部队大多数已弹尽粮绝,交通队跟随陈海松的一个警卫排,也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为保存有生力量,陈海松命令军部保卫局局长陈宜贵赶快组织机关的同志撤退,自己留下来掩护。陈宜贵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留下来,就意味着牺牲,根本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所以他坚决要求将自己留下,只见陈海松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叫你撤你就撤,不要婆婆妈妈的!”这是陈海松第一次对陈宜贵发火,想到此时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陈海松了,陈宜贵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见此情形,陈海松也难过地把头扭过去,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后哽咽着说:“好啦,赶快走吧,再晚谁也出不去了。机关的同志战斗力弱,留下来无益,能出去一个算一个,总比都留下来等死强”。就这样,陈宜贵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得离开了政委陈海松,带着机关的同志撤走了。
此时,敌人狂叫着:“共军没有子弹了,冲呀!”从各沟口冲了出来。陈海松大吼一声,命令警卫排跟随自己向前冲去。陈昌浩带着孙玉清在西边的一个土丘上见此情况,急忙喊道:“不能冲,太危险”。并派出两个警卫员去追陈海松,但没有追上。警卫排冲上去后,用清一色的快慢机盒子枪向敌人猛烈扫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仓皇溃退了下去,陈海松和警卫排坚守在阵地上,迫使敌人不敢冲锋。上午10点多钟,陈海松急于观察战情,乘敌人机枪间歇之机,向土丘顶爬去,被李明一把拉住,陈海松火了,向李明吼道:“干什么!”李明说:“不能上。”李明一松手,陈海松又迅速向上爬,刚爬到土丘顶,一抬身,敌人的机枪就一齐向他开火,年仅23岁的陈海松不幸身上八处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李明把他拖下来后,交通队程指导员抱着他哭喊着:“政委,你醒醒!政委,你醒醒呀!只见陈海松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你们……不要……管……我了,都……突围……去吧!程指导员哭着说:“政委,你……你不要再说了。我们人在阵地在,要死就和你死在一起!”当孙玉清率三十军一部前来救援被围的九军时,政委陈海松、二十五师政委杨朝礼、军政治部宣传部部长黄思彦等2000多红军将士全部都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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