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中医研究院科学殿堂说中医
成立中医研究机构,发展中医学术,是中医界梦寐以求的梦想。中医界在建国前为成立“国医馆”,曾经奋斗了几十年。
1930年,全国医药团体治疗总联合会执监委委员裘吉生、蒋文方、蔡济平等人,仿照“国术馆”的做法,建议设立“国医馆”,使国医馆直接隶属于行政院,或者隶属于内政部,以便管理中医中药事宜。
1930年1月,他们将设立国医馆的提案,连同“馆章”一同上报国民政府,没有想到2月10文官处就以389号文件公函答复:“奉谕,事尚可行。”竟然意外地获得了批准。但是,行政院把这个批示交给卫生部审核时,竟然被搁置起来,没了下文。
5月7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召开第226次政治会议,行政院长谭延闿,联合胡汉民、陈肇英、朱培德、邵元冲、陈立夫、焦易堂等人,把成立国医馆作为提案,提交会议审议,顺利过关。因此,这个提案值得重视。
提案说:“我国医术由轩岐至今,具有四千年的历史,迭代先哲苦心研究,兼各有其特别经验,笔之于书,以传后世,故我大中华民族代以繁衍,各遂其生,得免夭札之患。现在我国提倡西医,各省分设专门学校,又或派遣留学(生)分赴各国,所以希望西医精粹输入我国者至殷。第以我国地广民众,而西医人才骤难培养足用,又中西医互有短长,亦有中医治愈之病而西医束手者,故中医在今仍须并行提倡,以期收普遍疗效之功。惟历代著作颇繁,综计不下五千卷,其间学有心得堪为世资者固多,而附会穿凿无俾世用者亦复不少。兹援照国术馆之例,提议设立国医馆,以科学的方法,整理中医学术及学术研究。---务祈统系秩然,便于实施,以昌明绝学,惠济民生。”
民国时期的国医馆,于1930年10月开始筹备,1931年3月17日在南京头条巷国术馆竟武场宣告成立,300多人出席。国医馆理事会召开全体大会,4月17日,以国府第813号文件,公布陈立夫为理事长,推举焦易堂为馆长,陈郁、施今墨为副馆长。后陈立夫以政务繁忙迭请辞职,7月21日常务理事会议决定准其所请,由彭养光代理理事长之职。该馆成立之初,即延聘施今墨等学术整理委员,其任务是负责起草、制定中医药学校整理工作计划及中医药学术标准等。
国医馆坐落在南京长生祠,经费由国府76次国务会议批准,按照国术馆的比例,每月拨给国医馆5000元,但是按正常工作所需每月需要8000元,虽经交涉,到1931年8月仍没有着落。因此,设立了“筹募基金委员会”,初步定20万元的指标,每个委员至少认捐500元。各地分馆、支馆的经费也是自筹。
国医馆的成立前后,余云岫发表《国医馆宣言匡谬》、《对于国医馆的我见》、《上五院长论国医馆书》等文,进行力所能及的干扰和阻挠,中医界则进行了相应的斗争。
国医馆一方面整理中医学术,一方面在中医药管理、维护中医权益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
国医馆“学术整理委员会”聘请了施今墨、裘吉生、陆渊雷等中医名家为专任委员,意欲在学术研究方面有所作为。一开始,学术整理按照蒋文方的“中国医药改进方案”划分的征集、实验、整理、革新四个阶段为基础,进行改进。蒋先生所说的征集、实验阶段,计划各用3-5年,整理用1-3年,革新期10-15年,分段进行,期有成效。学术整理委员会则将其方案缩减为三期,第一期的目标是“整理国医药学术标准大纲”,计划用8个月;第二期为“统一病名草案”,计划用14个月;第三期则为“编辑中医教材与订正旧有专籍”,时间视情况而定。
建国后,在全国第一届卫生工作会议上,贺诚副部长,曾经指出:“为了把中医材料,用科学方法研究整理,保持中医学术的独立性,我们打算成立中医研究所,以便加以实验研究,把一些不够恰当的和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都给以适当的解决。中医研究所我们不只请中医,而且也要请许多在西医界有声望的先生们参加工作,整理中医的经验和成就。目的是用现代科学方法将中国医学加以研究,保持其固有价值,发扬下去。这个问题,希望大家讨论时,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加以研究才对。”新中国的中医研究工作,已经有所重视,但是,这种研究也是为“中医科学化”服务的。
1954年6月,毛主席指示“即时成立中医研究机构,罗致好的中医进行研究,派好的西医学习中医,共同参加研究工作。”中央文委遵照党中央领导的指示,提出“关于改进中医工作问题的报告”其中措施之一是“建立和办好中医研究院”。1954年11月23日中央批转了这个报告,1955年12月19日中医研究院宣告正式成立。
中医研究院筹备的时候,先后接收了原卫生部直属的针灸疗法实验所、北京中医进修学校、中央卫生研究院中国医药研究所、华北中医研究所、重庆市第七人民医院外科痔瘘小组、以及尚在筹备中的华北人民医院筹备处。
同时,中医研究院筹备处的领导,积极物色人才,从全国各地调进一批著名中医和西医,作为研究院的基本骨干力量,其中有来自四川的蒲辅周、冉雪峰、杜自明、王朴诚、王文鼎、叶心清,湖南的郑守谦、徐季含,江苏的钱伯煊、葛云彬、金昭文、沈仲圭,浙江的韦文贵,陕西的黄竹斋,湖北的杨树千、黄坚白,江西的赵惕蒙,上海的唐亮臣、姚和清、时逸人、余无言、朱仁康等;另外,原接受单位还有名中医岳美中、赵锡武、朱颜、高风桐、李振三、于道济、陈慎吾、王易门、赵心波、郑毓琳、段馥亭,中药学家赵橘黄,医史学家陈邦贤、龙伯坚等,一时间国内中医药界之精粹云集于中医研究院。
1955年,12月19日,隆重的建院典礼在北京市广安门内北线阁举行。政务院总理周恩来为中医研究院建院亲笔题词:“发扬祖国医药遗产,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中央党政领导徐特立、谢觉哉、李济深、习仲勋等前往祝贺,有些领导讲了话。卫生部任命鲁之俊为中医研究院院长,并兼任党总支书记,朱琏、田润芝为副院长,彭泽民为名誉院长,萧龙友为名誉副院长。
建院初期,中医研究院设有内、外、妇、儿、针灸、中药几个研究所和中医研究院附属医院(西苑医院)设病床100张。附属医院主要为各研究所进行临床研究及配合教学服务。1963年3月中医研究院进行机构调整,把附属医院外科、针灸科的主要技术力量、医疗设备及90张床位的装备调往广安门医院;将广安门医院的内科,妇科,儿科的部分技术人员调来附属医院,同时把附属医院改名为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和内科研究所。
在1955年中医研究院开院典礼上,宣传部副部长张际春代表中央领导讲话,他说:“中医研究院成立和中医研究班开学,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情。为什么要成立中医研究院?一句话答复就是:为了发扬我国医学遗产,继续为我国人民服务,以至于为世界人民服务。”张副部长开宗明义,把成立中医研究院的目的一语道破。
成立中医学院优秀人才滚滚来
创建中医学院,把中医教育纳入国家正规教育系列,也是中医界梦寐以求的理想,建国前中医界为此奋斗了几十年,一直没有取得有成效的结果。中医教育萎缩,不能吸引有志青年加盟中医队伍,中医事业的兴旺发达就是一句空话。
中医现代教育的发展历程,充满了坎坷。辛亥革命之后,北洋政府于1913年颁布“大学规程”,把高等教育分为文科、理科、法科、商科、工科、农科、医科七门,建立了现代教育的学术体系。
医科里边,只有西医的内容,没有中医的课程。中医教育被排斥于现代教育体系之外,这就是“漏列中医教育案”。当时,主管教育的官员,不断撤换,虽然有极少数人像汪大燮那样主张取消中医教育,但是,内务部或者教育部的不少官员,并不主张取消中医教育。只是因为,现代医学教育,分科很细,而且科目很规范,不象中医学都是用一本书、一本书地做教材科目。因此,很多人借口中医教育需要现代形式,应当规范科目,所以“暂时未列”中医教育。
1912年北洋政府教育系统“漏列”中医,法规颁布后,上海神州医药总会会长余伯陶等人带头提出抗议,还联合了其它省市的中医药同业组织“医药救亡请愿团”。至1913年10月已有19个省市的医学团体响应此举,推举的代表晋京请愿。争取办学立案,将中医教育列入学制系统之内。未曾想,遭到教育总长汪大燮的拒绝,他于1913年12月29日,在接见请愿代表的时候说:“余决意今后废去中医,不用中药。所谓立案一节,难以照准。”又说:“按日本维新已数十年,其医学之发达,较之我国不啻天壤,乃日本乡间仍有中医者。我国欲全废中医,恐一时难达目的,且我国所有西医不敷全国之用也。”此论一出,全国哗然。
中医争取教育权的第一次请愿虽然失败了,但是,中医界的努力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放弃。时隔不久,在丁甘仁等中医学者的努力下,竟然获得成功。其斗争手段之高妙,今天看来仍然不能不令人击股叫绝。
艰难之中开创的中医教育事业,在抗日战争期间所受的摧残,是难以估量的。
根据邓铁涛教授主编的《近代中医史》的不完全统计,1937年因日本侵华战争停办的中医学校还有:
创建于1917年的浙江中医专门学校; 创建于1917年的兰溪中医专门学校; 创建于1927年的天津国医函授学校; 创建于1931年的福州中医专门学校; 创建于1931年的中国针灸学研究社; 创建于1931年的厦门国医专门学校; 创建于1933年的仙游国医专科学校; 创建于1934年的武进国医专科学校; 创建于1934年的南京国医传习所; 创建于1936年的宁波中医专门学校; 创建于1936年的华南国医学院;
此外还有很多中医教育机构,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或前或后地关闭了。到解放初期还存在的中医教育机构,已经为数甚少了。
1954年上半年,随着对卫生部歧视、限制中医的错误做法的批判运动的展开,长沙易南坡,江西江云铁、姚荷生,上海洪贯之,南京时逸人等中医名流,先后分别致函卫生部,建议普设中医进修学校,改变中药剂型,编辑中医统一用书,重点试办中医学校等,并未奢望成立高等中医学院。
1956年1月,卫生部召开全国卫生工作会议,制定卫生事业12年规划。
《1956──1962年全国中医带徒弟的规划(草案)》提出:要“以带徒弟的方式,在今后七年内培养新的中医48万名”。
1956年3月卫生部给“总理并报中央、主席”的《关于改进中医工作的报告》中说:“中医进修教育工作,从1955年起,全国20所中医进修学校和143个中医进修班中,过去完全不教中医课或很少教中医课的现象已经改变,平均中医课已占百分之40至百分之60。目前准备着重研究解决中医进修校班中关于教学方针、教材、师资,以及关于学制、学员条件、教学方法等问题。”
1956年5月2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积极培养中医,壮大卫生工作队伍”的社论,把带徒和中医学院招生两项措施,看成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社论说:“现在卫生部已经决定要努力培养新的中医,以壮大中医工作队伍。根据卫生部的规划,除了由中医学院和中医学校培养一部分中医以外,还要用中医带徒弟的方式来大量培养中医。因此,组织中医带徒弟就成为卫生部门当前的一项重要工作。”
把师带徒与学院教育相结合,的确是在当时条件下培养中医人才切实可行的办法,对于缓解中医队伍锐减和后继无人问题,是一项有力的措施。
1956年6月8日《健康报》发表社论:“迎接中医学院的诞生”,记述了中医学院初创时期的情况。
社论说:“几千年来,祖国医学除了依靠师传、祖传和个人自修等方式,一代一代传授下来以外,从唐朝开始就已经有了类似学校的太医局等机构,到清朝末年,出现了中医学馆等具备学校雏形的机构,但采取办学校培养新的中医后备力量,还只是近数十年的事。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一些热心祖国医学教育的人,曾先后在北京、上海、杭州、南昌、长沙、广州、成都、太原等地,以私人力量举办过国医院校,培养了一些人才。但由于处处遭受反动统治的歧视与摧残,使这一有益于人民健康与幸福的正当事业,一直处于苟延残喘的局面。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同高等教育部决定,在北京、上海、广州、成都四地,由国家筹备成立四所中医学院,这是我国医学教育上的重大发展。”
中医学院和中医带徒弟培养中医人才的方式不一样,中医学院是正规的专业学校。在师资、设备、学习内容、学生入学条件等方面,都要严格得多,它所培养出来的是具有相当的理论水平和现代科学水平的高级人才。“所以办中医学院是不可缺少的一项重要工作。”
各省市卫生厅局选调当地有实学的中医老师,来担任中医课的教学。要随时整理、提供解放前那些热心办学的中医们,他们所取得的办学经验;现代医学基础课,暂时需就近的高等医药院校教师兼任;教学大纲及教材,需要中医研究院等单位来共同配合编订;开学当年的校址,也暂时需向其他单位借用等等,所有这些都是目前迫切要求各方面予以大力支援的。
1956年12月27日,卫生部给中央的《关于中医工作的报告》中说:“从最近的情况看来,由于事先几乎完全缺乏准备,学校虽已开学,存在的问题却很多。以北京中医学院为例,教学方针、学校规模、培养目标等重大问题,都没有认真地进行研究。该校至今尚无一位相当于教授水平的专职教员,其他如干部、教材、设备、房设等许多急待解决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因此,教学工作不能正常进行,引起学校干部和学生的很大不满。这一问题应很快解决,否则将在学生中造成很坏的影响和很大的损失。”
著名中医专家路志正先生1952年来到卫生部工作,先在医政司,后在中医司,他经历和见证了许多别人难以遇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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