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拴虎实话实说,“马上皇帝”是一只老狐狸。他长期占山为王,官方拿他毫无办法,足以证明这人不是一般的草寇。现在,他的手下有许多亡命之徒,杀人如麻。那天打劫西北货栈时,他亲眼所见“马上皇帝”心狠手辣的手段,那家伙劫物杀人,无半点人性。那天杀了三十多个人,丝毫不眨眼睛。在他手下做事,屁股上时刻都要长眼睛。眼下,“马上皇帝”比较信任他,这就给了他机会,他会尽量投其所好,好好地表现自己,赢得更大的信任。他当然知道要想干一番事业,这年代就要练好枪法。他上山时第一次看到枪时心里面就发毛,用这个东西做啥哩,没想到这个家伙能壮男人的胆。现在,他特别地喜欢玩这个家伙,把它拿到手,嘿!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怕’字,这年头,不会用这个家伙,就甭想干一番大事。
这时,高全喜的脸上露出羡慕的气色: “如此说来,你学会了耍枪?” 罗拴虎: “是的。我的枪法很不错的。” 高全喜用兄长般的情怀继续问: “那么下一步呢?” 罗拴虎陈述自己的宏伟计划。他骨子里非常痛恨土匪这个行当,他绝不会在这个圈子里长久地混下去,一旦时机成熟,首先干掉“马上皇帝”,控制了这帮弟兄,一切皆好办了,不过,眼下他得装狗熊,忍辱负重。 高全喜借用课本里的一句话安慰他: “对!这就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 罗拴虎觉得高全喜言之有理频频点头。 高全喜: “如果你控制了这帮弟兄,还继续做你的草寇梦?” 罗拴虎摇头: “不不!至于今后到底咋办,我现在还真的没有想好。” 说到这里,高全喜的脑海里猛然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的脸色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噢!对了!兄弟,我在皇城草原逃难时,从一个来这里做皮毛生意的四川贩子口里得知,在南方的广西、江西一带的穷人,在一个姓毛和姓朱的大官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 其余的话高全喜没有记下来,只说了一个马马虎虎,罗拴虎的双眉间顿时结了一颗疙瘩: “南方?我的天呀!离咱这儿好远哩!” 高全喜点头: “是的。确实好远。” 罗拴虎: “那么你下一步打算咋办?继续逃难?还是继续躲在深山里,给人打工混口饭吃。” 高全喜叹一声: “咳!这话从何说起呢。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母亲过世了,我也没有什么牵肠挂肚的事儿。我这次给母亲上坟后,打算远走高飞,但不管怎样混,我绝对不会去当土匪。我打算返回祁连山之后,就拜那个四川贩子为师学做生意。我虽然同那个四川人接触的时间不长,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我敢断言,我觉得那人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他对国家的局势很关心,肚子里面有学问。” 罗拴虎惊喜地问: “这人现在在哪儿?你能找到他吗?” 高全喜胸有成竹地说: “我想会的。这人十天半月来一趟皇城草原,估计他还会来的,我就在那儿等他。” 好家伙!两个难兄难弟久别重逢,似有说不完的话儿,直到日头爬过焉支山的山顶,沙枣林中的光线渐渐幽暗下来,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手。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高全喜向沙枣林南面走去,罗拴虎却向沙枣林西北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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