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作诗,总有一股文人欠缺的豪气。
大年初二,“徐老(徐特立)来,同过陶承。高扬请吃饭。”这一天,他将自己的一点感悟记在日记中:“经历了,未必知道做;知道做了,未必知道要如此做的道理。甚至人家说明了这道理又经事实证明,还是不肯相信。”这也许是多数人常有的现象,可多数人都不去如谢觉哉那样深入思考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从日记中可以看出一些过春节的情形:谢觉哉看了一场民众剧团演出的《逼上梁山》,看了多场秧歌,参观了火柴厂,写了许多首诗……其中间或还有一些思想文字。其中一节,可以看出当时先辈的思考深广度:“二月十九日。在交际处和敌后来人谈政权问题。孙中山说中国人民不是自由太少,而是自由太多,因此对争自由不感到兴趣。封建时代皇帝管不到许多,人们似乎很自由,但那些自由全无保障的,随便可以剥夺净尽。我们要的是有保障的自由,自己创造与管理生活的自由。我们同志受孙中山影响颇大,不喜欢讲民权,以为只要能替人民做事,就以为是民主了。”这就显现出我党比孙中山先生主张的先进性来。
这段时间,谢觉哉作诗颇多。诗歌是人们表达内心世界最为深切的形式,故此虽不能多引,可不妨引用一、二来观人观事。元宵节前一天,谢觉哉写了两首诗,其中一首是“《忆内》(已一年不通信)”:
愁添白发三千丈,路隔蓬莱一万重。两戒山河忧乐异,念年风雨梦魂通。老逢兵燹家非旧,贫抚儿孙力应穷。只盼南征余季子,有书先寄代而翁。
这是人情,还应当有风物。隔了两天,谢觉哉有一首《喜雪》诗,可以见到人心境的另一面。该诗题目后有括号(沾地易化)。雪大约很“薄”吧:
绝似江南雪,初临塞北春。飘来湿帘幕,望去泻琼银。余燠昨宵火,沾花处士巾。天公为涤秽,村市少游人。
诗后有注云:“此地俗旧历十六日须出行,去掉晦气。”
1946年春节,谢觉哉虽然还在延安,可除夕、春节及元宵节几天的日记均缺,不知是未记还是丢失。其他时间虽还有关于春节记述,可很少,且涉及春节气氛的稀薄,此处就不介绍了。
1947年春节时分,谢觉哉一行人已经因战争形势变化而离开延安,在转移途中了,节日气氛无从谈起。以后说起延安,就已经是另外一层意思,另外一种状态,不是本文涉及的时期了。
人们称延安是“圣地”,指的就是上面所列举谢觉哉日记中记述的那个时段。在那个非常时期,宣传新思想,实践新风尚的地区,面对中国旧有传统节日的春节,由仅放一天假,到大放一周假期;从看重工作,到张灯结彩,相互贺年……可以读出新与旧的交织、影响、顺应、开放种种状态。就在今天,这还是一个课题。
时值“春节”,通过老前辈谢觉哉的笔,我们可以见到当时那块土地的种种情态。在追忆比对间,领会时代前行的步伐。
历史,被记忆,它就活着!
(作者系陕西省汉中市市委党校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