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大文学家、书法家苏轼有两句诗:“我虽不善书,好书莫如我”。董必武同志很欣赏这两句诗。1963年,甘肃武山一位喜好书法的医务工作者给他寄来几幅书法作品,为了酬答,董老就书写了这两句诗回赠这位同志,可能是想说明自己也是个不善书法然而却酷爱书法的人吧。
其实,这第一句“我虽不善书”,并不符合董老的实际情况。他的书法不仅根底厚,功夫深,还具有他自己的独特风格。应当说,他很“善书”,而且是一位有成就的书法家。
第二句“好书莫如我”,则比较符合他的实际。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主要做两件事:读书和写字。读书、写字是他的两大爱好。他孜孜不倦写字数十年,很少间断。
董老生活俭朴,吃穿用都随随便便,把节余下来的生活费用于买书和碑帖。他把这些心爱的碑贴装满了两个大书柜,放在卧室里。一部部碑贴经他亲手整理,夹着他亲笔写的名签,井然有序地放在他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的地方。遇到半夜睡不好的时候,不必惊动他人,一起身就可以浏览这些心爱的书法作品。1975年,他逝世后,这些碑贴连同他的大量藏书,已遵照老人生前的意愿,全部献给了国家。
董老写字之所以有成就,完全是靠持之以恒、锲而不舍的勤奋。
他小时候,在父亲和叔父的严格教育下(父亲、叔父都是读书人,父亲是清朝科举时代的增生、叔父是廪生),不管天寒地冻还是暑气蒸腾,每天坚持刻苦练字。他在少年时期字就写得不错了。1903年当他十七岁进考场时,他的考卷除了言之有物、文笔清丽之外,字体也挥酒流畅,刚劲有力,给了考官很好的印象,使他顺利地考中了秀才。1910年当他以最优等五名中的第一名毕业于武昌湖北省立第一中学时,他的字也深得教师和同学的同声嘉许。
以后在他投身革命的漫长岁月里,尽管工作繁忙,任务紧迫,但只要条件允许,他尽可能不荒废写字的功课。就是在艰苦卓绝的长征途中,他的马褡子里也装着笔、墨、砚,每当宿营时,不顾行军的疲劳困顿,在墙壁上大笔书写标语,宣传党的关于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既进行了宣传,也完成了写字的功课,真是一举两得。
全国解放,他进了北京,担负起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职务。虽然年纪一天天老了,身体一天天差了,但生活却比过去战争时期安定多了,时间也比过去更有保证,所以他写字就越发勤奋。挤时间坚持写字,成了他的一条学习和生活准则。即使外出视察、开会或休息都不例外。1957年12月,他从广州写信给子女说:“……这次离京是养病,每天除看报外,写寸楷六十四个,小楷一百四十四个……总不让日子白白过去。”在遗留下来的一摞写满寸楷的纸张中,他在最后一页空白处写道:“1969年2月养病广州,写千字文一遍,日写一百二十字大楷,最后剩四十字,用大楷则一纸不足,改用较小楷书写完余白。特记其始末。今日写楷大小一百六十字。2月11日,八三老人记。”
平时,他常把毛笔的铜笔帽装在衣袋里,走路、坐车或休息时,习惯地把笔帽掏出来,象运笔一样用手握着在空中划来划去,借以加强手指和手腕运笔的力量。他有一张照片,是在海滨的沙滩上拍摄的,照片中的他正在用手杖在沙上写字。
十年浩劫中,他的心情很坏,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尽管胸中怀着对国家、人民和革命前途的无限忧虑,他仍不时提笔写字,直到卧床不起。
董老写字非常注意节约纸笔。董老写字常用旧报纸,本来这已是“废物利用”了,但他还是按照多年的习惯把正反两面都写满,直到一张张旧报纸都被照样充分利用之后才扔掉。
六十年代初期,国家经历着严重的经济困难,纸张非常缺乏,董老找到一块有机玻璃用来写字。写满以后,就用水冲洗,用抹布擦干重新再写。他为找到这么一个节约的办法感到十分高兴。
有时他也买小学生用的大字练习本写字,每一本都要写满最后一页才算完,绝不能剩下一些空页不写。
他也很爱惜他的毛笔。每次写完字都要把笔涮洗干净倒插在笔筒内晾干。遇有毛笔开胶掉头,就用早备好的自家庭院内桃树分泌的桃胶把笔头粘好,用细线缠牢,继续使用。
北京解放前,华北各解放区在1948年已连成一片,华北人民政府成立,币制也统一了。董老当时任华北人民政府主席,同志们请他为新发行的人民币题“中国人民银行”六个字。当时他的工作非常忙,但仍是不辞烦劳、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反复写了不少遍,直到同志们从中选出比较满意的一张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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