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场浩大的人民解放战争
势在难免——这是蒋介石反动集团
最后的结果
是一切反人民者
必然的下场
没有和平的承诺
只有靠正义的战争解决

历史已经证明
一切邪恶的东西
必将被正义之神
搬上历史的审判台
成为众矢之的
被人民大众唾弃
成为历史的罪人

要来的一定会来
等待他们的
一定是无情的打击
和沉重的教训
三番五次的挑衅
五次三番的袭扰
都被勇敢的陕甘宁卫士
一一击破
延安，作为革命的圣地
神圣不可侵犯

一九四七年初，习仲勋被中央军委
任命为新组建的陕甘宁
野战集团军政委
与张宗逊一起统领陕甘宁
人民解放军
这时，焦头烂额的胡宗南
又调集了五万兵力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
向我关中分区，发动疯狂进攻
我军拼力重伤敌军后
撤出关中首府
马栏镇，被敌军占领

四天后，我军受命反击
与胡宗南
在西华池镇
斗智
斗勇
虽有所暂获
但伤亡较大
把歼灭战，打成了
消耗战
事后，毛泽东对习仲勋说：“一个人
难免要失败，失败一次
就有了经验”
在战后总结会上，彭德怀说：“毛主席
周副主席、朱总司令和我们大家
一直在听着你们的消息。没打好，有伤亡
不要紧。把敌人的底子摸一摸
也算是一场实战演习嘛”
领袖的一席话
像寒冬里的一把火
驱散了笼罩在官兵心头的阴霾
点燃了将士们保卫延安
杀敌立功的信心
——虽然如此，三十年后
习仲勋对当年的这一仗，依然
深感不安
心怀内疚
也正是这样的不安和内疚
让习仲勋在随后的革命生涯中
须臾也不敢脱离群众
不敢忘记实事求是的方针
不论身处何境
不论何时何事
从不抱怨
从不推脱
只有真诚的自我检讨
只有一门心思想着党的事业
人民的利益
这就是习仲勋，漫长革命生涯
留给我们的人生箴言
恰似一杯茶茗
散发着弥新的清香
让我们久久不能释怀

（二）

在过去的八个月
国民党对全国解放区的战略进攻
就像秋天的黄瓜一样
不是干瘪
就是发黄
没有一次捞到甜头
反而，被歼灭了七十多万人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从四七年三月起，蒋介石
改变战略，重点进攻陕甘宁
山东两个解放区
胡宗南飞抵延安之南的洛川
调集二十三万兵力，九十四架飞机
从南西北三个方向
猛烈进攻陕甘宁边区
狂嚷：“三天之内占领延安”

面对来势凶猛
十倍于己的敌人
英雄的陕甘宁野战军官兵
冒着飞机的狂轰乱炸
踏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山地、梢林、断崖峭壁
处处都是战场
埋设地雷，破坏道路
人人都是爆破手
每前进一步
敌军都要折兵损将
每一寸土地
都是敌人的坟墓
狼烟四起的每一刻
都是敌人的梦魇
胡宗南三天占领延安的痴心
变成了他一生的梦想
激战四昼夜
延安的宝塔山依然巍峨
枣园窑洞的灯光
依然祥和
像一盏不息的北斗星
闪烁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

出水才看两腿泥
最后的胜利
并不拘泥一铢一瑙的得失
高瞻远瞩的党中央和毛泽东
审时度势，决定放弃延安
但仍留在陕北
指挥全国的解放战争
同时，决定成立西北野战兵团
统归彭德怀和习仲勋指挥
这时，一封急电
从延安飞到南线的指挥部
习仲勋披星戴月，飞马疾驰
回到王家坪
此刻，最让他牵挂的
不是敌人的嚣张，而是党中央
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安危
一见面，顾不上
问寒嘘暖，习仲勋急切地说：“胡宗南
重兵推进，敌情危急
请毛主席、周副主席离开延安”
意真真，情切切
领袖的安危，牵动着人民的心
—— 这里群众基础好
地形好，回旋余地大。留在这里好
群众坚持斗争，我们要和群众在一起
——延安，我们不守。让敌人
把这个包袱背上，把几十万敌人拖住
拖垮。一个月，消灭敌人一个团
保证三年收复延安

那一天，王家坪的月光
如银般清澈，领袖的一席话语
让习仲勋轻松了很多
那天，从彭总手里接过
毛泽东的亲笔指示
习仲勋的耳畔不时荡漾着
“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声响
血管在喷张，血液在沸腾
千军万马的战争奇观
像一副威武雄壮的画卷
缓缓在习仲勋的眼前展开
从此，他将要与彭大将军一起
在陕甘宁边区的山水间
以战争的名义
捍卫人民战争的尊严

两天后，胡宗南先头部队
抵达延安近郊
毛泽东和周恩来仍留在王家坪
和大家一起
在一个防空洞里，席地而坐
分析形势，研究战略部署
几十年后，回想起当年
党中央最后撤离延安那一刻
习仲勋内心依然充满了柔情
——太阳下山了。
王家坪，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村
显得有些忙碌，西北野战前委的同志
纷纷来到毛泽东的住处
看到主席在窑洞前，一边抽烟
一边踱着。十年啊
这个早已熟知的山城
寄予着毛泽东对新中国的
全部设想
十年了，他几乎熟悉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
一山一水，包括那些熟悉
不熟悉的老乡，毛泽东都能在
信天游的歌声中
辨别出惜别的依依之情
习仲勋说：“主席，您走吧！”
毛泽东连声说：“走呀，现在就走！？”
习仲勋又说：“当然要走，您不走
我们不放心啊。”
抬头望了望，窑洞四周的山崖
天色行将暗了下来
黄昏里，仿佛有稀落的枪炮声传来
得知大家已经安全转移
毛泽东熄灭烟卷，舒展眉头
拍拍手，才离开了王家坪
在延河边，看着毛泽东伟岸的身躯
一头钻进了车内，向东驶去
彭德怀和习仲勋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苦战了七天七夜的指挥员
一批又一批地撤了下来
像一群猎豹似的，挤在一个
挂满地图的窑洞里
临危受命的彭德怀、习仲勋
此刻，还滞留在延安
外边炮声隆隆，枪声密集
如获至宝的敌人
在延安城制造出一片又一片
冲天的火海
深夜，部署完部队的彭德怀
率领西野的指挥机关
从王家坪后沟，顺着一条小路
怀着激愤而沉重的心情
撤离了革命圣地
深陷囹圄的延安城，从此
成了彭总延安保卫战，戎马一生
永远的痛……撤离延安后
习仲勋暂时离开中央西北局，跟随彭总
转战南北东西，与数倍于己
装备精良的敌人，用“小米和步枪”
怀着对党忠诚，对人民负责的使命感
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天地
泣鬼神的生死决战
从此，习仲勋的名字
与西野将士一起
载入了人民解放战争的史册

（三）

三月十九日上午，胡宗南
占领了延安
面对这座空城
胡宗南捏造战报，为主子献媚
谎称：“我军激战七昼夜
俘敌五万，武器弹药无数”
谎言，终归是谎言
心知肚明的蒋介石命令
尽快寻找，与“共军主力决战”
从此，不可一世的胡宗南
不觉间，陷入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
意识到的命运泥潭里
——清醒之时，也就是
他彻底失败之日

这时，党中央经延川、子长
在清涧枣林沟，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
决定毛泽东和中央军委
留在陕北，与西野的将士们一起
并肩战斗，打击来犯之敌
这一消息，极大地振奋了习仲勋
让习仲勋感到了莫大的鼓舞
每一份电文
每一份报告
每一份指令的起草
习仲勋都严谨细致，一丝不苟
每到一个地方
他都不顾疲劳，随时随地
与人民群众密切联系
宣传、动员、组织群众
坚持生产，参加支前，战胜敌人
像壮阔的辽沈、平津、淮海战役一样
陕甘宁边区的一系列战斗
都离不开人民大众的参与——
三年里，到处都是战场
到处都是后方
每天都是敌军的末日
每个村庄都是敌人的坟墓

骄横的胡宗南，像一只无头苍蝇
四处出兵，寻找我军主力
彭德怀、习仲勋贯彻中央军委
集中兵力，打好运动战指示
用一个营的兵力，将敌人的五个旅
从延安城，牵引到西北的安塞
同时，在延安东北的青化砭一带
给敌人埋设了一个口袋阵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满目沉寂的青化砭
春寒料峭。伏击的指战员
从佛晓等到黄昏
身子下的残雪化了，又结成了冰
战士们的衣服湿了，又暖干了
一个敌人的影子
也没有看到，“敌人恐怕不会来了”
彭德怀看着山下的公路说：“胡宗南好大喜功
是个二杆子。他有坦克，有汽车
这是陕北唯一的一条路，他能不要吗？
到安塞，没找到我们，他一定会来！”
习仲勋拟订了一份战斗动员令
散发到伏击一线
坚定了战士们歼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