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待敌

　　日本侵略军从1939 年3 月起，对我晋察冀边区北岳区的东部、西部先后进行疯狂“扫荡”，我边区军民奋起反“扫荡”，粉碎了敌人的企图。。与此同时，国民党顽固派军队不图抗日，一意反共，制造磨擦，全国随时都可能发生突然事变。在此形势下，1939 年8 月中旬，我八路军第120 师主力奉中共中央军委的命令，由冀中腹地西越平汉路，转移北岳区整训待命，并参加巩固北岳区的斗争。

　　9 月上旬，120 师的第1 梯队到达北岳区。我当时任358 旅旅长。我们旅部和在冀中新成立的第4 团驻灵寿县的牛家厂口、东西岔头一带，独立l 旅在冀中新成立的第2 团驻行唐县的口头镇、湾里及秦家台羊地区，独立1支队(即以后的师属特务团)驻程家庄，津南自卫军(即以后的359 旅719 团)驻南北谭庄，隐蔽进行整训。抗日军政大学第2 分校驻灵寿县陈庄附近，晋察冀军区第4 军分坯第5 团活动在慈峪镇以南，第3 军分区的部队活动于党城镇地区，分别监视灵寿县城和曲阳县敌人的动静。

　　就在这时，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和正在参加晋察冀第二次党代表会议的120 师关向应政委联名来信通知我们，敌人正调动兵力，有向我军进犯的迹象，要我和旅政委张平化负责指挥120 师第l 梯队的部队，在北岳区军民协助下，粉碎敌人的进攻信中还告诉我们，各地的地方武装、后方机关、学校和群众，也都在积极进行反“扫荡”的准备。

　　果然不出聂、关首长所料。驻石家庄日军独立棍成第8 旅团旅团长水原义重少将侦知我晋察冀边区党政机关和120 师后方机关、抗大第2 分校等单位，正在边区南部的重镇陈庄附近休整，准备举行“ 秋季大讨伐”，妄图消灭我驻陈庄的后方机关、学校，破坏我边区的后方设施，并以陈庄作为对北岳区进行冬季大“扫荡’的据点。

　　敌人这次进攻是经过充分准备的，特别在战术上声称是“从八路军游击战中学来的新经验”，采取“山地讨伐的‘牛刀子’新战术”，即反“杀鸡焉用牛刀”之意，用“牛刀子”来对付我们

　　9 月24 日：水原义重亲白指挥守备正太路的31 大队，以及灵寿、正定、行唐、无极县的伪警备队共约1500 人，随带强拉的民夫200 余人，数十辆大车，突然集中灵寿县城。

　　敌人的调动，我们很快知道了，并判断敌人可能在近日进攻陈庄。陈庄距离灵寿县城只有50 余公里，从灵寿县城到陈庄，除几条绕行的山路以外，主要道路是经慈峪镇的1 条大路。以前，敌人曾多次对陈庄进行骚扰，走的就是这条路。我们估计，这次敌人还会走这条大路。因此，确定驻牛家下口的4 团派1 个营进到口头镇以南地区，担任行唐、曲阳方向警戒，其余部队集结在北谭庄到岔头一线两侧的山岭上，布成1 个袋形阵地，等待来犯之敌。

　　25 日清晨，隐约的枪声由南面阵阵传来。敌人从灵寿县城出动向慈峪进犯了。就在这天下午，贺龙师长率120 师师部和358 旅主力团716 团由冀中到达行唐县西北的南北城寨。我们立即通过电话向贺龙师长和周士第参谋长汇报了对敌情的分析和战斗部署，贺师长同意我们的分析和部署，进一步增强了我们的战斗勇气和胜利信心。

　　在慈峪镇附近，我们只有4 分区5 团的两个连在那里警戒，可是，敌人却动用了进攻陈庄的全部兵力和火器。敌人进占慈峪后，我们即令津南自卫军以一部从正面逼近敌人，节节抗击，诱敌深人，5 团的一部则在慈峪以南活动，监视慈峪和灵寿县城敌人的后续部队。

　　敌情不断传来：敌人进占北霍营;敌人进到东西伍河;敌人向着我们设伏的方向来了。我们等待着可是，从中午等到黄昏，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敌人占领南谭庄以后，就停止了前进。当夜，我津南自卫军以白头山为依托，几次向敌发起攻击，诱敌出战，狡猾的敌人只以火力还击，兵不前进。敌人不肯上钩，我们只好抑制着急切求胜的心情，把胜利推迟到明天。

　　这时，我们发现了意外的情况：26 日下午4 时，南北谭庄东西伍河和北霍营一线的敌人全部退回慈峪镇。傍晚，情况又有新的变化，5 团报告说：慈峪镇的敌人正向灵寿县城撤退，大炮、轴重已经撤走很远。敌人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他们真的就这样撤走了吗?我们分析了各种情况，结论是否定的。日军同八路军己经打了两年交道，在我军面前吃尽了苦头。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对其部属所作的一个指示中说：“… … 对付八路军必须采用一套新的战术，找准敌人的弱点，出其不意，以大胆勇敢精神和动作，进行包围、迂回、欺骗、急袭，在近距离进行很快的奇巧袭击。可见目前敌人的突然撤退，显然是一种欺骗行动，是用来迷惑我军的所谓“新战术”。

　　27 日拂晓，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电话告诉我们：敌人只留下几百人控制慈峪镇，主力1000 多人正沿鲁柏山区的小路向陈庄轻装急进。5 团两个连正紧紧尾随敌人，监视敌行踪。这个消息完全证实了我们的判断。我们立即调整了部署：津南自卫军以l 个营绕道尾追敌人，其余继续控制白头山、北谭庄以南阵地，严密监视慈峪镇的敌人;716 团、2 团、独众1 支队等部，即刻顺大路向陈庄前进。

　　27 日正是农历8 月15 日。敌人趁我军民欢度中秋佳节之际，沿鲁柏山的山路，经南燕川、长峪奔袭陈庄。沿途我5 团和抗大2 分校派出的连队对敌不断阻击。上午11 时敌人占领陈庄。但是，我驻陈庄的机关和群众早己坚壁清野，安全转移了。下午，我各部队先后赶到了陈庄外围.占领陈庄的敌人，以为他们的“新战术”奏效了。后来，我们从缴获敌人的文件中发现，日军31 大队大队长田中省三郎在这天的日记里得意地写道：“不经大的战斗而占领陈庄，这是指挥者的天才。”而实际情况是，敌人进人陈庄扑了一个空。陈庄这个九百户的大镇看不到一个人影、找不到一粒粮食，家家户户都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沿街墙壁上的大字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入夜，我独立1 支队一部不断袭扰占领陈庄的敌人，陈庄周围彻夜响着枪声。敌人整夜不得安宁，又找不到一个老百姓，得不到一点情报，只能躲在村子里盲目射击。我军的袭击小组一直摸到敌人的阵地前沿，有一个战士摸到敌人一个机枪组前10 多米处，用手榴弹将3 个敌人全部炸死，把机枪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