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身边能搬动的石头用光了，敌人在督战官的威逼下又爬了上来，眼看快要到6 班跟前。敌人狂叫起来：“抓活的，抓活的!”马宝玉从容地从腰间抽出那颗手榴弹。大家明白了，都自动向班长靠拢，昂头挺胸，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敌人越爬越近。几个日军已经爬到断崖边，哇啦哇啦直叫：“八路的，快投降吧，优待优待的。”马宝玉看着凶狠残暴的日军，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民族仇恨的烈火在胸中燃烧。他拉掉手榴弹弦，大吼一声：“他妈的，老子优待你们一颗手榴弹!”随着“轰”地一声，几具日军尸体滚下深谷。这时，敌人已知道我6 班战士弹尽路绝，所以又组织兵力向峰顶逼近。马宝玉毫不畏俱，立即带领全班撤到悬崖边，坚定地对葛振林说：老葛!我们牺牲了，有价值… … 光荣 … 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当俘虏1 " 葛振林深知班长的意思：5 个人中只有他和班长是共产党员，应该做出榜样。他说;“人牺牲，枪也不能叫敌人得到。”话没有说完，山崖边已经有敌人的钢盔乱晃了。马宝玉随手抡起那支从日军手中夺过来的“38 大盖”扔下山谷。葛振林举起手中的枪往石头上摔去。宋学义、胡德林和胡福才也喷着泪水举起心爱的枪，狠狠地摔坏扔下山崖。

　　枪，是战士的生命，从入伍那天起，它就和战士们结成了朝夕相依的伙伴.行军路上，枕着它睡眠;哨位上，挎着它守卫到天明;战场上，握着它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它伴随着战士们端过多少敌据点，打过多少胜仗!每当战斗结束时，战士们顾不得歇歇脚，首先擦净枪膛的油烟，战士爱枪，就象爱护自已的眼睛一样啊，战斗中挂了彩，战士们没有流过泪，可当今天他们要毁掉心爱的枪时，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岩石上。

　　把枪扔进深谷，马宝玉与葛振林交谈了几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匆匆写了儿行字，激情地对胡德林、胡福才和宋学义说：“同志们，我和葛振林商量了一下，认为你们人伍虽然时间不长，但在党的培养教育下进步很快。通过这次战斗，证明你们都已具备了共产党员的优秀品质，所以，我们俩介绍你们3 个人入党。这是我俩写的证明，将来同志们找到我的尸体，在我衣兜里发现这证明信会吸收你们人党的。现在让我们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党的无限忠诚吧!”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听着马宝玉那充满深情的话语，不由得心潮翻滚，激动不已。

　　崖下又传来了敌人的嚎叫我5 位英雄的战士，面对凶狠的敌人和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从容自若，毫不畏惧。他们宁愿粉身碎骨，也决不当亡国奴!狼牙山上，是他们学习练兵的地方，在山下，他们多次吃过乡亲们慰问时送来的柿子、核桃，多次听分区领导同志讲过古代壮士荆何的故事，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歌，一直回旋在他们的心头，今天，他们又在这座山上，与五六百敌人激战一天多，歼敌近百名，胜利完成了掩护战友和亲人安全转移的任务。马宝王从容地整了整军帽和八路军臂章，然后，象每次向敌人发起冲锋时那样，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第一个纵身跳下悬崖.接着，在“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声中，葛振林、胡德林、胡福才和宋学义也一个一个跳了下去。

　　隐藏在山洞里的棋盘陀寺庙的李老道和隐蔽在一旁的冉元同，看到了这一切.他们还看见日军爬上崖头后惊呆了：与其五六百之众激战1 天的八路军，仅仅5 个人!

　　是啊，撼山易，撼八路军难!

　　5 位英雄战士跳崖后，班长马宝玉、战士胡德林、胡福才壮烈牺牲，葛振林和宋学义被悬崖上的树枝挂住，负了重伤，后在战友和乡亲们的援救下返回连队。

　　狠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很快就传遍了1 分区，传遍了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聂荣臻司令员在军区一次会议上，高度评价了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行为他说：“在他们身上，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优秀品质，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我们要继续下去，发扬光大。”

　　为了悼念为国捐躯的马宝玉、胡德林和胡福才3 位烈士，1 分区隆重召开了追悼大会。l 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在会上宣读了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和政治部发出的训令。训令要求全区部队，学习狼牙山五壮士勇敢顽强的精神，以战斗的胜利来纪念他们。军区还授予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为l 团模范荣誉战士，并追认胡德林、胡福才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对光荣负伤的葛振林、宋学义除传令嘉奖外，各赠“模范青年”奖章一枚，宋学义光荣地加人了中国共产党。分区政委罗元发，代表分区领导机关给两位壮士戴上了英雄花。7 连荣获了一面“学习五勇士顽强的革命精神，发扬英勇果断的战斗作风”的锦旗。

　　为了永远纪念五壮士，学习五壮士，1942 年当地军民在棋盘陀上建造了五壮士纪念碑

　　聂荣臻司令员除题写了碑名外，还题了词：

　　视死如归本革命军人应有精神

　　宁死不屈乃燕赵英雄光荣传统”

　　军区政治部主任朱良才手录邓拓同志诗一首作为题词：

　　“北岳狼牙耸，边疆血火红。

　　捐躯全大节，断后竟奇功。

　　畴昔农家子，今朝八路雄。

　　五人三烈士，战史壮高风!"

　　1 分区和地委、专署的领导同志也都分别题了词。纪念碑的碑文中写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呜呼!三壮士已战死矣，而生者犹继续为人民战斗，望狼牙山巍巍之高峰，谁不为之赞叹而高歌.我军对民族之忠贞，坚信我民族之不可战胜也”五壮士的精神，将化作火红的旗帜;

　　五壮士的血花，将化作不熄的火炬。

　　( 1986 年10 月第1 稿，1988 年3 月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