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迪训一家所剩无几,郭宅人成“妖怪”
60年前,别说农村,即使是地县小城也没有西医良药,卫生保健全靠传统中医和草医草药。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村里人一个个死去,也只能束手无策。
不久,郭宅村的干部将村里鼠疫的疫情反映到了东阳国民政府。农历12月20日左右,东阳市临时防疫所就派了医务人员和警察来到郭宅。
“他们个个头戴长臂防毒面具,身穿连身防毒衣裤,类似防化兵的装扮。在街上到底散类似生石灰粉一样的消毒药水和药粉。” 郭菊娥说,警察还封了丽泽园所有的进出口,严禁出入。丽泽园里的60多户人家连门外100不到的水井都不能用,只能翻到园后的山上挑水喝。粮食也靠自己在后山的地里种,非常可怜。
另外,和郭迪训一家有接触的村民,也都被警察抓进了郭宅的郭氏祠堂里隔离起来。其中有郭文周的阿公、祖父、祖母、阿叔,还有郭迪训的三媳妇、侄媳妇和侄媳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等近20人。
每个抓进祠堂里的人,都必须要打一种针,说是消毒防疫的。但最后,打过针的人全都死了。只有3、4个人在打针之前,偷偷翻墙、凿洞逃走,活了下来。
之后近一个多月,国民政府又反复去了郭宅数多次,做鼠疫的消毒防疫工作。
“本来每月的农历25、28号,我们村都要办200多米长的集市,非常热闹。这样一来,连亲戚朋友都不来往了。”郭文周说,当时,人人谈鼠色变,路过郭宅时都绕道而走,足足和外界断绝来往3个月之久。外村的人一听到你是郭宅的,就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现在,郭迪训的坟和当时埋葬鼠疫村民的义冢地已经全部被挖空改造成楼房了。从1941年的那次鼠疫之后,鼠疫没有复发,郭宅村也再没有人因为鼠疫而死了。
郭宅的这场鼠疫让郭迪训一家差点断了后。只有他的儿子和孙子最后幸免于难。
郭宅人也因此被视为妖怪,大家避之不及。
“当时,家里这么混乱,我3岁被舅母抱走抚养,到了10岁才回到家里。”郭迪文的孙子郭喻风说,鼠疫的时候,他只有3岁,记不得事。他从小都是在离郭宅30多里的东江镇八达村长大的。
傍晚,我们带着这些满满的收获,连饭都顾不上吃就高兴地返回了。
我记得,那晚下着大雨。我被淋得湿透,直到10点多才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和带我的记者汇报了所有情况。
这是我在报社实习最快乐和最有成就感的一次采访。我永远不会忘记,王选老师说起日军侵华历史时,斟酌、沉重的眼神和坚定、执着的眉宇;我永远不会忘记,郭宅的样子和它的那段灰色历史;我永远不会忘记,我那时的满腔热血和对记者工作的向往之情。
后来,报社联系了王选老师,向她提供了郭菊娥、郭文周的联系方式,以及他们对于鼠疫情况的资料,由她继续揭露和调查细菌战的真相。这篇报道还获得了报社的新闻超优奖。
次年,我离开了报社,从事了其他工作。我陆陆续续在其他报纸上看到王选关于细菌战的新闻,心里总会泛起波澜。
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日,我又重新拾起了这段经历。希望,我的记述也能为日军侵华历史的还原,尽一些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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