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染尘的黄绢,用芊芊素指轻轻掠过风尘的薄纱,发黄的书页上清晰地记载着:日本帝国主从“九一八事变”中,日本侵华就拉开了帷幕。“七七事变”爆发,抗战全面打响。打开锈迹斑斑不堪回首的国仇家恨那扇铁门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在历史的长廊里越飘越近,渗透了我的每一个细胞,席卷了我的五脏六腑。
用颤颤巍巍的手揭开那层不堪回首的历史面纱,七十年前的今日正是我们从国难日中得到解放的日子。全民抗战的烈火在中国这片辽阔的华北大地上熊熊燃烧了起来。日本帝国主义把他们的魔抓伸向了祖国的心脏,他们制造了法西斯最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顿时华北地区的男女老幼皆血染江河,尸骨成堆。日寇整日为如何掩埋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而急得焦头烂额。他们焚尸,抛入长江,穿山越洞的挖掘天坑掩埋国民尸体。即使在魔掌中留下的年轻女性的幸存者,都一一成了帝国主义的慰安妇,成了战争中最灭绝人性的牺牲品。她们遭受着惨绝人寰的凌辱与蹂躏,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在暗无天日的狼烟滚滚里,凄风苦雨的天空中日日夜夜都在飘洒着国民的鲜血,血溅云霄。日本侵略者的铁骑踏遍了中国的壮丽河山,让原本姹紫嫣红的土地上落红成堆,连根带泥破土枯竭。我们的国土到处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宣纸染血,悲阙肠断。国将不国,家不成家。人们在流离失所的土地上度日如年地挣扎着。面对阴森森泛着寒光的刺刀,一声声呼天抢地的呐喊,在悲天悯人的恸哭中戛然而止。一双双渴望求生的目光在血雨腥风中渐渐地黯然失色,死不瞑目。
悠悠五千载泱泱大中华,八千里的滚滚黄沙上居然立着一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李清照巾帼不让须眉的胸襟回荡在人们的心里。那份凛然风骨,浩然正气,漫染纸面,力透纸背 。“士可杀,不可辱”:在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的工农红军以及共产党人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当成了持戟长啸 ,用他们的铮铮铁骨铸成了铜墙铁壁。无数舍家卫国,气吞山河的壮举如一幅幅雕塑深深地篆刻在我的脑海里。
曾经生活在重庆市渝北区这片土地上的十大文化名人之一的王朴英烈,为了拯救革命,动员他的母亲金永华变卖了家产,捐献价值2000余两黄金创办了莲华中学。当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缅怀先烈的陈列馆时,依稀看见王朴那张年轻方正俊逸的脸上,一双睿智的眼睛透过近视片向我们投来亲切的问候。因为《挺进报》案件他被叛徒出卖,转囚重庆白公馆监狱,在狱中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受尽了各种刑具的严刑拷打和许以高官厚禄的种种诱惑皆不为所动。1949年10月28日,王朴烈士被敌人杀害于重庆大坪,牺牲之时年仅28岁!
28岁是生命中为之最绚烂的年华,他为了祖国的完整,为了我们今日的和平而把自己的生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弃,把生命中还没有绽放到极致的花蕊,亲手掐断了根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先烈的鲜血没有白流,重庆市渝北区政府在新建成的渝北中学的广场里,为王朴烈士和其母亲金永华建了一座近6米高的双人塑像,让渝北区的所有莘莘学子记住这对革命母子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少年兴则国兴,少年强则国强!让他们母子的光辉形象在孩子的心目中代代相传,永垂不朽。
因为回顾战争,所以我们珍惜今日的和平。今天我们几个文友在烈日炎炎下驱车来到了重庆市渝北区悦来街道,来探寻许多英雄曾经踏过的足迹。我们一代伟人邓小平在15岁的时候为了寻找救国救民的路线就来过这里。在1939年,宋美龄和邓颖超为了收容战争时候的儿童,也曾在这里建立了第十保育院。南京青年会中学也在抗战期间迁入悦来的柑子园双龙嘴,招生上课,一直到抗战结束。我们耳熟能详的《乡愁》作者余光中诗人曾经在青年学会中学度过了八年的童年时光。2005年10月余先生还携带夫人回到悦来儿时的故乡,追忆那段不舍的年华。
今天我们是特地来寻找当年在这里为国捐躯的唐虚谷和杨袁善两位英雄遇难的遗址:他们两个在重庆西南学院读书时就是地下党外围组织“六一社”成员。1949年他们被派遣到悦来乡隐藏开展活动。同年的11月不幸被转移到此的国民党溃军逮捕,当晚进行严刑拷打无果,被枪决后沉尸在臭气熏天的粪坑里。唐虚谷遇难时:22岁,杨袁善21岁。
我们站在英雄长眠的陵园内,由于悦来街道已经拆迁,陵园也被一同拆除了,留下一处废墟。只能看见陵园的一个轮廓:用白色的瓷砖把他们牺牲时留在粪坑的遗体做了一个围墙。围墙的大门上是渝北区前文联主席引用毛泽东的一句诗词的亲笔题词:“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横批:“万古流芳”。悦来中心校里给两位烈士做了塑像,在悦来的高峰小学立了碑。一共占地300多平方米。
三尺黄土埋忠骨,本该是质本洁来还洁去。想不到这两个英烈在为国捐躯的时候,他们连一杯干净的薄土都未曾拥有。他们本是怀揣着即将被解放的激动心情去鼓舞苦难大众的,想不到瞬间就遭受了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我们站在悦来街道,脚下这片浸满烈士鲜血的青石板上,两位烈士当时的悲惨遭遇和撕心裂肺的伤痛令我们在场人无不痛彻心扉,感同身受。炙热的太阳炙烤着我们的头顶,额头上的汗珠混合着溢满双目的辛酸泪一起掉在了英雄长眠的那个粪坑旁。真是满腹辛酸泪,谁解其中味?
岁月染尘,鬓染霜。耳畔轻轻地回荡着唐代诗人王翰的《凉州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凄凉。拨开历史的烽烟,我们清清楚楚地看见祖国举步维艰地走过了多少沟壑纵横:灭绝人性的日寇对我东北同胞的活体实验;日寇所到之处,必定是生灵涂炭,尸骨如山,血染黄土。从鸦片战争、中法战争到中俄战争,从《南京条约》、《辛丑条约》、到《马关条约》。从同侵略者血战到底的“八女投江”到以身殉国的第一名将张自忠的壮举。当张自忠率领的1500余人被近6000名日寇包围在南瓜店以北的沟沿里村时,啼血奋战到最后被全军覆没,张自忠身上留下了8处致命的伤口。将军遗体被运往当时的战时首都重庆安葬,路经宜昌时,十万军民恭送灵柩至江岸,其间日机三次飞临宜昌上空,但祭奠的群众却无一人躲避,无一人逃散。当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大恸”,令在场者无不动容。蒋介石亲自扶灵执绋,再拾级而上,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张自忠殉国时,年仅49岁,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闻耗悲痛绝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于重庆北碚区的梅花山麓。此处我也曾亲临叩拜过,那陵园内两排苍劲的翠柏日夜陪伴着烈士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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