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不忘挖井人。北京市人民的吃水、用水和工业用水，都与北京的四大水库建成有着密切的关系。这四座水库就是官厅水库、十三陵水库、怀柔水库、密云水库。对于参加过修建这四座水库的建设者们和每个工作人员来说，对那段无限感慨和无比难忘的岁月记忆犹新，巍峨大坝，铭刻着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为人民除害造福的丰功伟绩；滔滔碧水记载着周恩来总理对人民群众无限热爱的深情厚谊。

    下面有一张总理针对北京市水利建设的工作时刻表，比较详细的记载着周总理仅在一九五八年这一年里围绕北京市的水利工程的一些重要活动。

    就在这一年的三月二十九日，总理第一次视察了十三陵水库工地。

    五月二十五日，在中共中央正在召开中央会议期间，总理陪同毛主席以及参加会议的人员乘坐几辆大轿车到十三陵水库参加劳动。并且还为水库题了字。总理的题词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这是第二次。

    六月二十五日，总理第三次率领国家机关和中央直属机关领导干部到水库参加劳动。

    六月二十二日，总理暂时放下工作率领国务院几位副总理和各部几位部长住在水库参加劳动，住了三天三夜，这是第四次。

    六月二十六日上午，视察怀柔水库。

    六月二十六日下午，踏勘并确定了密云水库的坝址和白河的堤坝。

    六月二十六日晚，在怀柔县委会为怀柔水库题写了“怀柔水库”四个大字。

    六月二十七日，在国务院亲自主持召开会议，研究修建密云水库的问题。

    八月二十四日，参观清华大学水利系教育革命展览，同水利系的同志们探讨密云水库问题。

    周总理日理万机，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国际和国内的大事，但还是花费耗费大量的精力抓了北京市的水利建设，这其中饱含了周总理对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潮白河两岸千百万人民的深深的挂念，凝聚着总理对北京市工农业生产和市民的饮水的水利建设的巨大关怀。

    全国解放后，总理最关心的就是全国的水利建设，首先考虑和参加了北京市的水利工程的规划和设计蓝图。

    从以上的时间表中可以看出，周恩来总理在一九五八年的六月份，一个月内就多次到十三陵水库劳动和视察。总理到水库都是以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姿态出现在群众中，出现在工地上。同时也深入到民工中间，了解在建水库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一旦有反馈的问题，都会及时转告有关部门马上解决，绝不允许影响修建水库工程的进度。

    参加水库上的劳动

    那个时期，中共中央、国务院号召机关干部都要轮流参加修建水库的义务劳动。在修建十三陵水库时，当时包括总理、副总理、各部委的领导同志在内，共出动了四十多万人次参加了这一巨大的水利工程的建设，仅用了五个多月的时间就在洪水季节来临前建成了十三陵水库。

    总理先后有四次到十三陵水库参加义务劳动。其中一次是在六月二十二日。去之前总理向毛主席写了报告：这次去是暂时离开工作，带领多位副总理和各部委的数位领导同志们一起吃住在水库，共一百多人住工地与建设水库的同志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这次义务劳动原计划在那里住一个星期，后因中央临时有事，只住了三天三夜就回来了。

    不能有一点特殊

    那年，周恩来总理已年过六旬。同志们都知道，它老人家的工作，每天都不少于十几个小时以上，日夜操劳着国际、国内的大事，身体状况也不十分好。这次住在那里参加劳动，能否应付得了沉重的体力劳动呢？在去之前，我们都有些担心总理的身体，便劝说总理：去水库劳动是否带一名医生一同去，到工地上也可以参加劳动，这样总理有点什么事，还方便些。总理对此表示坚决不同意，且对我们说：这次到十三陵水库是去劳动，与建库的大军同吃、同住、同劳动，一点也不能有特殊。在水库参加劳动的有工人、农民、干部、解放军那么多人，都能带医生吗？同时，工地上也一定会有医生的。这次去劳动，身体也一定会好好的，如果有点什么小病，请工地上的医生看看就行了嘛，坚决不能带医生去。

    到工地之后

    就在这年的六月二十二日，由司机开车，仅有我一人跟随总理前往十三陵水库。我们的车一直开到国务院机关干部参加此次义务劳动的劳动大军营地，车子把我们送到后就回去了。我随总理在工地的工作人员引领下到达了我们的宿舍。东西刚放下，总理就对我说：你先去工地劳动指挥部办公室打问一下，工地上的作息时间以及一切规章制度，并还嘱咐我：咱们这次来工地是来参加劳动的，一切都要按水库上的规定办，一定要做到与同志们一样，不能有一点特殊，不能有一点特殊优待。

    总理到了工地后，同其他同志们一样，每天劳动八小时，而且从不迟到早退。每次出发前，总理总是第一个到集合地点提前站在那里等大家。

    高举红旗前进

    一九五八年六月二十二日，今天也是总理第四次来到十三陵水库参加劳动了。到工地后，我和总理住在一间有里外间的小平房里，总理住在里间，我住在外间。室内仅有的就是由两条长凳架着一个床板，和两把带靠背的木板椅以及一张二屉桌。总理的行李也是十分的简单，只带了一条薄薄的褥子和被。除此以外，最多的就是放在小桌上的书了。简单的小屋，如果不是有里、外屋，也分不出那个床是总理的，那个是我的了。

    第二天，六月二十三日，这是来工地的第一天出工，早饭后，总理便先到集合地点等着出发了。总理带领的国务院机关这支队伍，有几位副总理、各部委的一些领导同志，多数同志的岁数都比较大，大约都在五十岁以上。虽然岁数大，但他们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好，也很活跃。待队伍集合好了，工地负责同志简单地讲了一下工地上的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发了。放眼望去，一队一队的建库大军向着工地行进，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气氛。

    总理走在队伍的前边。走了不远，他把机关队伍的红旗接了过去，这一来，队伍就更活跃了。总理一身穿了多少年的退了色的灰制服，身背一顶草帽，肩上还搭着一条白色毛巾，脚上穿的是一双旧布鞋，手持红旗迎风飘扬。旗上几个大字：“国务院直属机关第四支队”。

【注】照片最右边提包者为赵行杰

    从住地到工地这段路还是有点距离的。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活跃。走着走着，总理回过头来对同志们说：“咱们是劳动大军嘛，应该更活跃些，同志们谁会唱歌，请出来领着大家唱个歌嘛。”大家都一致同意总理的这个提议，这时有一位同志很勇敢地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领着大家唱起歌来，先是唱了一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时队伍就更加活跃了。

    从住处到工地虽然好几里的路程，但时间在歌声中过得很快，没感觉多久就到了工地。到了地方，工地负责同志就对大家伙说：同志们，今天我们欢迎总理和各位首长来水库参加劳动。这时席地而坐的周恩来总理从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说：今天咱们这里没有总理和首长的称呼，咱们都是来工地参加劳动的，每个人都是普通劳动者，要说首长，你才是我们的首长呢！你就安排活吧，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干好了。说着，总理和同志们就紧张地干了起来。

    轻伤不下火线

    周总理虽然青年时代没有参加过真正的体力劳动，可这次他老人家来到工地上干活，却看不出是外行。不论干什么活、哪个工种，都是非常像样子的。在劳动中，他不把自己看成是国家总理，而总是以普通劳动者的身份出现在群众中间。如果谁给他一点方便和照顾，他是绝不会依着的。

    有一天，我们的工作是将堆放在石料场上的石头传送到小火车的斗车上。总理和大家一样排到一个长长的传送队伍中间，开始紧张而有序的传送石头。传送过来的石头大小不一，有大有小，人们风趣地说大的像大西瓜、小的像小香瓜。在传送中，同志们都喊唱着：给你一个大西瓜哟，给你一个小香瓜哟！嗨，又来了一个大西瓜哟….！同志们的劳动热情很高，大家唱着喊着也不感觉到劳累了。

    在传送石头的队伍中，排在总理前边的是个小伙子，只见他搬着一块较大的石头传了过来，石头显得还有点儿分量呢。这时，他并没注意到要传给的下一个人是总理，只是随口喊道：快接住这个大西瓜。此时总理接得稍慢了一点，小伙子眉头一皱，又喊道“嗨，快一点。”总理赶快往前迈了一大步，用那只受过伤的右手迅速地接了过来，很快传了下去。这时小伙子往前边一看，惊到：“哎呀！是总理！”正说着前边又传过来一个大石头，这回小伙子也不喊了，轻声地对总理说：“这块石头太大了，您的胳膊受过伤，不方便别接了。” 总理却笑着说：“不要喊！快给我吧！”小伙子紧抱着石头就是不撒手，说道“不行，总理您那右胳膊受过伤，您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呢？！”总理一笑说：“不要紧，胳膊早就好了，不碍事的，赶快把石头传给我。” 小伙子也非常执拗，抱着不想撒手，并说：“这么重的石头是年轻人干的活儿。” 说着他想从总理后面绕过去再往下传。这时，总理转过身很迅速地把那块大石头从小伙子手里夺了过来跟他说到：“咱们都是来参加劳动的，干起活来都应一样。”说话的功夫，总理已经把那块石头传送过去了。

    总理同小伙子抢石头时，没注意把手给碰破了一点，并且出了血。小伙子发现后，大吃一惊：“哎呀！总理，你的手都碰破了，都出血了，赶快找医生包扎一下吧！” 这时，总理轻声地对他说：“不要声张，赶快干活，你看，石头又传过来了。”说着，总理又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传送石头。

    我在旁边也已经看到了总理的手破了，便赶快走到总理跟前说：“总理，您的手碰破了，已经出血了，不能再继续接传石头了。咱们找工地医生给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此时，总理并没有停下手里的传递工作，轻声地对我说：“这么一点小伤，不碍事，轻伤不下火线嘛。”

    当时，我觉得总理肯定是不会去包扎上药的。我担心伤口被沾上沙土，就马上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双线手套，递向总理，请他老人家戴上再干活，避免再次碰伤。总理一摆手不要，并说到：“戴上手套干起活来就不方便了。”

    当时我看到总理一不去包扎，二不戴手套，心想那可不行。我就起身离队要走，去找工地医生。这时，总理说：“你干什么去？你不能走！你一走这传送带就要停摆了。”说着，又把接过来的石头传给我继续往下传。

    这时，大伙儿又唱起来了。嗨，来了个小香瓜呀！又来了个小香瓜呀！~~~连着传过来的都是小香瓜，怎么没有大西瓜了呢？总理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琢磨，总理就明白了，准是同志们看到我的手碰伤了，所以光传小香瓜，不传大西瓜了，这是对我的照顾啊。 于是，当总理又接到小香瓜时，就对前面的同志们说到：“哎，这么热的天，怎么光来小香瓜呢？怎么不来大西瓜了呢？往前转告前边的同志们不要光来小香瓜了，还是要大西瓜呀。”

    这时，前边的同志们也看出来了，光传小的是不行了，于是大的、小的一起来了。这样总理才满意地说：“好！又来了大西瓜了。”有细心的同志此时已经发现了有的石头上有一点血痕，便说道：“不好了，总理的手破了，不包扎一下，血都沾到石头上了。”不管同志们怎么劝说，总理并不理会，还是继续传着石头。

    工地上用餐

    中午了，工地上的指挥员吹响了哨声，喊道：“同志们休息了，送饭的师傅们来了，准备开饭，请同志们排好队。”这时，周总理同大家一样，非常自觉地站到群众队伍中了。我却没有站在队伍中，心里想着领饭也就是一块咸菜、一块发糕，我想先到前边帮总理领回来先让总理吃了，这样还可以留点儿时间让他老人休息一下。总理一下子就把我喊住了：“你干什么去? 怎么不排队呢？没听到刚才宣布啊，大家都要自觉排好队嘛，赶紧排到后边去。”听总理这么一说，我便没敢吭声，老老实实地排在了后面。

    午饭的内容大家都一样，都是两块用玉米面和白面混合的发糕和一块咸菜。然后用自己备用的饮水工具到大水桶里打开水喝。此时，总理已经排到了发饭车跟前了，轮到给周总理发饭了，发饭的大师傅掰着发糕和咸菜的手停住了，说道：“哎呀，总理您也和大家一样的饭菜吗？您也吃这个吗？”总理从大师傅手中接过发糕和咸菜，微笑着对大师傅说“这些发糕和咸菜比我在延安开荒时期吃的好多了。”说着总理就吃了一口发糕和咸菜，还举起双手对同志们说：“这发糕做得很好，很好吃，谢谢大师傅了。”

    这时，被感动的大师傅说：“总理啊！您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您跟同志们一样的干活，同时也吃一样的饭，我们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总理说：“大家都是来参加义务劳动的，都应当是一个普通劳动者，都不能搞特殊。”

    总理领了饭后，像大伙儿一样在旁边随便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坐了下来，一边吃着发糕咸菜，一边同大家说笑起来。看着总理一口发糕，一口咸菜的，吃得还真是津津有味呢。

    我就坐在了总理旁边吃，发现总理光吃不喝水，一看总理的水缸子没水了，便走过去拿起缸子想帮总理去打点儿水。可总理一把将缸子夺了回去，说到：“你别管我了，都是一样，你也干得太累了。我自己来吧。”说着老人家站了起来，自己拿着缸子到大桶里打了一缸子水，然后又回到他自己坐的地方喝起水来。

    虽然是吃饭的时候，可是总理在吃饭的时候，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边都依然是忙忙碌碌的。经常是利用吃饭的功夫找有关人员谈事情。这次在工地上也不例外，吃饭的时候把工地上的指挥员找来，边吃边谈今天劳动干活的情况，讨论起如何提高工程建设速度，如何争取早日完工。总理看着前面的水库大坝，问工地上的指挥员：据说七月份有暴雨，工程能否起到拦洪的作用呢？工程指挥员回答道：“总理多次来水库视察、劳动，每次都指示我们要对工具进行技术改革，从总的工程进度来看是比较快的了，也比较顺利！看来在暴雨前，工程能起到拦洪作用。”

    总理接着又说：“根据气象部门预报，七月份可能有暴雨，水库大坝一定要保证质量，千万不能出一点问题。”

    工地指挥员向总理保证：“请总理放心，保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保证不出任何问题。”

    总理听了工地指挥员的表态，很高兴，说到：“好，相信你们能够做到的。”稍微停了一下，又说到：“我们建国还没有多少年，国家还比较落后，可我们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没有克服不了困难。我这次来水库劳动，我看水库的工程进度确实比前一段时间快多了，这很好。”

    周总理就是利用这一顿饭的功夫，与工程指挥人员谈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辛苦。吃到最后，我看到总理把手上的发糕渣往嘴里一倒对着大家说：“好，饭吃完了。”又跟指挥员说：“没什么间歇了，该上工干活了。” 待大家基本都吃完，稍休息了一会儿，上工的哨子吹响了，同志们便拿起工具又开始忙起来。

    推车和拉车

    下午的工作是运送石料，就是把堆放在一起的石头，用独轮车推运到小火车的斗车上。我去领回了一辆独轮车，考虑到安全问题，自然是请总理在前边用根绳子拉，我在后面推车。我是河北人，推车那是没问题的。开始装车了，将车装满后，总理在前边拉车，我在后边推车，独轮车飞驰在用木板铺成的不到一尺宽的小路上。我和总理的这辆车，比别人推的车一点不慢，干的很顺利。总理还说我是推车的行家了，并且还补充道：“你推车推得不错嘛，来让我也推推试试。”

    当时我说：我在老家时经常推车运送东西，我推车是没有问题的。但总理您是南方人，南方劳动人民干活都是肩挑的，您没推过车，加上这木板路这么窄，恐怕推不了，车会欺生的。

    总理说：“没关系，干活嘛，什么活都得干干、试试。”说着总理就把绳子交给我，走在车后边，驾起了独轮车。这时我怕车翻了别再伤着总理，就马上去帮助总理扶住车的前边。尽管我在车前边扶，但是那独轮车，还是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了几步，终因总理没有推过车，尤其是独轮车就更难推了，是不习惯。加上总理右胳膊曾经受过伤，小独轮车实在是有点欺生，不听使唤。

    总理放声大笑，对我说：“还是你说得对，这小独轮车真是有点欺生，看来我这个车把式是不行的，还是由你来推车，我来拉车吧。”顺手就又将拉车绳子接了过去。
我又推上独轮车，和总理一起来回推车运送石头了。我们的车子总是装的很满，总理在前边拉车，走得又快，我担心车上的石头掉下来砸着总理，就提醒总理：“请总理拉在绳子的最前边，离车子稍远一点，以免车上掉下来的石头砸着您的脚了。”

    总理却说：“你就推你的车吧，没事儿的，我注意着呢。”

    拉绳长的秘密

    周总理有这样一张照片，照片是：灯火通明的十三陵水库工地上，有一条用不到一尺宽的木板铺的小路，上边行驶着一辆装满石头的独轮小车。周总理在前边拉，我在后边推车。当时的天气很热，干起活来更热了，总理白衬衫上边的扣子都打开了。总理用右手拉着从肩膀上绕过来的绳子，左手背到身后拉着绳子的另一端，身子为向前倾斜，用力地拉着车子前进。

    同志们如果看过这张照片，你一定会发现并且好奇车上的拉绳为什么那么长？在总理胸前余出有两尺多长呢？而总理又为什么拉那么短？离车还那么近？

【注】 推车者为赵行杰

    这里面确实是有个小秘密的。在运送石料的工作中，我和总理合作推着独轮车来回跑了几趟时，我发现这运送石头的独轮车怎么能没有挡板呢？总理把绳子拉得特别短，离车很近，这样一来，车子跑快了从车上掉下来的石头一定会砸着他的脚，想到这儿我担心极了，琢磨着如果能找一根长绳换上，请总理拉住绳子的尽头，离车远了，即使石头掉下来也不会砸着他的脚。于是我就找来了一条很长的绳子换在车上了。我刚松口气，没想到，总理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接过换上的长绳子照样还是拉得那么短。他老人家的想法是两个人合作拉一辆车，拉车的应多用点劲，使推车的能省点劲，减少推车人的负担。这就是我们的总理，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总理拉住绳子的中间，这样一来绳子在胸前就余出了两二尺多长。我换绳子的目的也没达到，万一车上掉下来石头，还是有砸到脚上的风险，问题到底还是没有解决。我心里很着急，便一次一次的请总理拉住绳子的尽头，离车远一点。

    总理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说：“你把拉绳搞这么长，我如果拉住绳子的尽头，那么远怎么能用上劲呢？要拉近一点，才能用上劲，这样的话，你推车就可以省点劲了。”

    总理还风趣地对我说：“拉车不松劲，脚不停，拉着车迈着阔步向前走。”总理热得累得满头大汗，多出来的那两尺多长的绳子拖在他胸前。就在这时，眼尖的摄影记者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这就是小车长绳的秘密。

    夜访炊事班

    一九五八年的六月二十三日，也就是这次来水库劳动的第二天晚上。夜已经很晚了，国务院机关干部劳动大军的营地以及十三陵水库工地上，下夜班的同志们陆陆续续地收工回来了，吃过夜饭，都回宿舍要休息了。周总理又要开始学习了。一个工棚，一个工棚的灯光都灭了，除了总理房间灯亮着外，食堂伙房的灯还亮着。那是厨房值夜班的同志们还在忙着收拾刚用过的餐具，另一部分同志忙着准备明天的早饭。

    炊事班的同志们一边干活，一边高兴地交谈着，幸福地回忆着一个月以前，毛主席、周总理、朱德委员长、刘少奇副主席以及中央委员会的中央委员们来水库参加劳动的情景。同时也谈论着，周总理和几位副总理及部长、局长们这次来水库，与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的情况。谈论最兴奋最热烈的是他们能为总理亲自做饭送到工地上，亲手分给他老人家吃，心里面都感到无比幸福和激动。

    炊事班的同志们正谈论得起劲儿，这时忽然听到厨房门口传来的一个宏亮的声音：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大家回头一看：啊！原来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进来了。我在后面随着总理一起走进了厨房。这已经是深夜了，总理穿着那套褪了色的制服，手上因白天劳动时碰破了包了一块纱布，满面笑容地走到了同志们的跟前。看到周总理来厨房了，大家都热烈鼓掌欢迎，并拥上来和总理握手，向总理问好：“总理劳动一天了，刚从工地上回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呢？！”总理一边同大家握手，一边和同志们交谈。其中有一位同志刚伸手想同总理握手，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因为他手里有油物，想擦一擦手上的油物，可没想到我们总理的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他的手了。被总理那双温厚的大手握着，他好像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暖流传遍了全身。

    总理望着同志们一个个兴奋的脸庞，亲切地问到：“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呢？”同志们回答道：“工地上还有一班同志还没有回来，后半夜还有一顿饭。等最后一班回来，吃过饭收拾完毕了再休息。谢谢总理的关心。”

    周总理又接着问他们：“你们炊事班一共有多少人？”

    同志们回答道：“我们全班共有十二个人，我们是分两班，一个夜班，一个白班。”

    接着总理又问了他们都是来自哪个机关，来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轮换一次？同志们都一一作了回答。随后，总理把白天同志们对饭菜的反映告诉了师傅们：“工地上的同志们吃了你们做的饭菜，都称赞你们做得好，很感谢你们。”同志们不仅是口头上说好，而且我还看到厨房门口还有用红纸写的表扬大字板呢。大字板上写着“食堂办得好，人人吃得饱，馒头大米饭，还有炸油条，金黄色的发糕真好，早晚的稀饭，世界水平了，山南和海北，有老也有少，人人都满意，本领实在高”。

    总理除了传达同志们的反映外，他还说了他自己的意见：“我们到了工地上吃了你们做的饭菜，都很可口，你们的饭菜水平很好嘛。”炊事班的同志们听了总理的鼓励，都感受到了极大鼓舞和鞭策。说到这里，总理还给同志们讲了厨房食堂工作的重要性，总理说：“水库工地上工程进度的快慢与你们的工作有着极大的关系。你们要再接再厉，继续把伙食工作搞得更好。”同志们听了总理的嘱咐，大家都又进一步认识到了自己担负的工作的重要性，而且也感到了厨房工作的光荣，同志们一再表示：一定要当好水库工地上的后勤兵。

    总理和同志们谈了好半天，临走的时候再次嘱咐同志们一定要注意休息，随后就亲切地同大家一一握手道别。想到刚刚过去的幸福瞬间，总理平易近人的亲切和细致周的鼓励与嘱托，让同志们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也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体会到了后勤保障工作的重要性和责任。

    我陪着总理从厨房走了出来，回住处的路上遇到了两位同志，总理就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总理问他们：“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呢？！你们是哪个机关的？”那两位同志也不好给总理说假话，他们回答到：我们是警卫师的。总理一听是警卫师的，当时他老人家就有点儿面露不悦了，甚至很生气地跟我说：“咱们来水库前不是都说好了嘛，不让来那么多的人，怎么警卫师又来了人呢？”那两位同志赶忙向总理解释说到：“总理，我们不是专门来保卫您的，我们是长期住在水库，是为保卫水库工地安全的。”这样一解释，他老人家才没再说什么，总而言之，总理就是不希望大家把他看作国家总理，一定要以一个普通的劳动者身份对待他。

    宿舍的灯光

    初夏的夜晚，星光闪闪，此时喧闹的十三陵水库工地上，与白天的热火朝天相比安静了许多。此时能听到窗外的蛐蛐在不停地歌唱。

    建设十三陵水库的劳动大军营房、工棚的灯光，一盏盏的也都慢慢地熄灭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进入了梦乡。然而在国务院机关干部劳动大军营房里，只有一间小平房内的灯光仍然还亮着，那就是周恩来总理的宿舍，他一会儿记笔记，一会儿往书上用红笔标注符号；一会儿又在批改文件；一会儿又在凝神思索着什么，此时已过了午夜十二点，虽是劳动一天了，却看不出他老人家一点倦意。我几次走到总理跟前，轻声地说：“总理劳动一天了，该休息了。“ 总理总是说：“好，等一会儿就休息了。” 在来水库前，在家里就做好了学习的准备。出发时，我问总理咱们去水库劳动需要带些什么东西？总理说：“除了一般的用具外，记得把毛主席著作带上，再带些马列主义的参考书。”并且还对我说：“咱们这次去十三陵水库劳动，除了劳动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有时间可以多看些书籍了，也能好好看一些资料了。” 听到我继续催促他休息，总理总是那么亲切地微笑着对我说：“你先休息吧，别等我了，我在家工作太多了，没有时间能好好地看看毛主席和马列著作，来到工地除了劳动，没别的事情，可以尽量挤点时间多看些东西了。”

    不论是来到十三陵水库或在家，我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每天值夜班总是要多次走到总理身旁提醒他老人家休息，可是没有一次能如愿，都在夜间午夜后，有时两三点钟还没有休息。

    这就是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一生为了中国的革命事业和世界的和平，永远不知疲倦地工作着、战斗着。

    《结束》

    【注】：此文由作者赵行杰口述，孙女婿张晓利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