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同志获得平反昭雪我高兴,其中也有我一点点贡献
一九七六年十月,“文革”结束了,“四人帮”也被打到后,全国人民皆大欢喜。更迎来“拨乱反正”的好光景,很多被冤屈的老朋友、老战友、老干部、老军人,陆陆续续获得了平反昭雪,陈昌也是其中的一位。
陈昌同志,也就是前面多次提到的贾希夷,他是大革命时期入党的老党员,在南昌起义时就时任“贺龙手枪队”队长,以后在中央特科直属李克农、徐特立等领导人的直线管理,长期潜伏在敌人心脏里从事秘密情报工作,并屡建奇功。
我的岳母诗伯(陈联诗)、我的父亲林佩尧和我从一九三六年起就与陈昌同志相识,一同战斗。两位陈老是我年轻时最崇拜的人。由于工作特殊,他只能与上级保持单线联系,一旦环境突然变化,马上转移,一时与上级接不上头,就只能独立作战。临解放前,他在渣滓洞白公馆的警卫部队潜伏时,虽然帮助我们打入了敌人内部,做了一些工作,这只是工作关系,但没有正式的组织关系;解放后他自己的党组织关系也没有能够接上,在重庆市公安局作特勤人员,从事侦察工作。在此期间,利用他长期搞情报工作的经验,提供了很多敌特活动的线索。例如:在一九五一年他与有关方面合作,破获了敌人埋伏下来的反革命组织“中国平民党”,把为首分子地下军总指挥邓锦环等176人及匪司令部人员全部逮捕。也是在“三反运动”中,由忙于破案等原因,他经营的掩护茶馆亏了本,有关方面就不由分说地认定他贪污。而事实上公安局给他的办案经费根本就不能维系工作,大部分的钱款还靠他自己想办法搞。这是他几十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干革命工作是不需要党中央拨款的,一定是自己解决。然而却被所谓的“贪污罪”判处二年半劳改,其实后来听专案组同志讲,这关押就是为了对他进行政治甄别。一九五四年六月,他“刑满释放”了,市公安局不安排工作。他只好写信给他的老上级董必武同志,后经董老给中共重庆市委写信,将他介绍到当时由我主管的局招待所任副所长。“反右”时,他被打成右派,押送到重庆市大洪河水电站劳改。一九六零年一月二十五日,陈昌在工地抬钢轨,因为体力不支,又有高血压,以至于突发脑溢血,不治逝世,享年53岁。陈昌逝世后不久,在董必武同志、王世英同志、汤昭武同志等老首长、老战友的关怀下,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西南局组织部、四川省委组织部成立了联合专案组,经过四年多的努力工作,终于在一九六五年十月为他纠正了一九五二年的“错捕错判”、一九五八年错定“极右”的冤案,恢复了陈昌革命干部身份,但党龄只承认到“西安事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在陈养山同志、陈克寒同志、张黎群同志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努力下,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再次为陈昌成立了专案组,终于在一九八一年六月彻底平反昭雪,恢复了陈昌一九二六年参加革命、一九二七年入党的光荣历史,并享受“在骨灰盒上覆盖中国共产党党旗”的最高荣誉(当时中共中央规定覆盖党旗的条件为:一九二七年以前的老党员、省部级以上的高级干部),还专门为他举行了骨灰移葬仪式,骨灰得以放进乐山市烈士陵园,其亲属、子女按红军家属享受其政治待遇。虽然这一决定迟到了二十一年,总算体现了我党的有错必纠、实事求是的精神,陈昌同志也可含笑九泉了。
总结陈昌同志平反结论,也让我想起了我一直默默帮助陈昌和遗孀何妨及孩子们,为我的老首长、老战友、老朋友陈昌正名所做的一些些事情。在狮子滩的帮助我好像已经讲过了,不再赘述。但最主要的一条是我巧妙安排他当上局招待所所长,让他顺利接触来自中央、地方、军队的各级领导,便于他快速找齐从1926年到1955年的领导人、同事和战友,为他平反昭雪整理好一手的完整资料。当我调到四川省电力局工作后,我的家就安在成都。陈昌的夫人何妨同志每次来成都,找省电力局和省委组织部申诉、反映问题,或上北京途径成都时,为了省钱一般都借住在我家里。那时候全国人民的生活都相当困难,我家的孩子又多,有五朵金花加一个儿子,但每次都是热情接待,还尽可能的给予一点点钱款备路上之需。因为我在省电力局工作,陈昌又是在电力系统含冤去世的,自然很多事情都要找省、市电力局,我便厚着脸皮帮助陈昌的遗孀和孩子们跑上跑下,联系当权派,帮助解决陈昌遗孀和孩子们的困难。总之,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互帮助。我的女儿林芝在龚嘴发电站上班时,离乐山较近,她也常常获得何妨同志的帮助。有何妨同志在乐山关照女儿的生活我也就放心多了。
林向北同志:1918年生,1936年参加革命,1938年入党,一直在四川从事地下工作,系双枪老太婆陈联诗的女婿。在重庆解放的第一天接待200多位同志,先后在重庆、四川省电力系统工作,长期帮助老战友陈昌同志恢复身份和党籍。1982年离休后重新拿起笔杆子,撰写了200多万字的革命书籍,不愧为百岁红色作家。
主人翁林向北(兼作者)简介:
林向北,男,汉族,现年99.9岁,1918年生于重庆市云阳县云安镇一个破落的工商业家庭。该家族在中国革命历程中产生了8位地下党人(父亲林佩尧、岳母陈联诗、岳父廖玉璧烈士,本人林向北、夫人廖宁君,妹妹李梅霞、妹夫陈作义烈士、妻弟廖亚彬),系双枪老太婆陈联诗的女婿。
1938年林向北与其父林佩尧同志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系“万县七君子”第七人,解放前一直从事党的文化、青运和地下党的工作。解放后,历任重庆市委统战部人事科长、重庆市江北区委办公室主任、中国西南水力发电工程局供应处长、办公室主任、四川省电力局工会主席。
1958年被错划右派、文革期间更惨遭迫害,终于1980年平反昭雪。
解放前13年革命生涯和获得“右派”桂冠的18年煎熬,即在31年的革命与磨难中,让他提练出的自己人生信念是:活着就是胜利!
1982年离职休养后,他先后在重庆市党史办参与党史研究、整理出版《双枪老太婆陈联诗自述》、《往事难忘》、《狂风恶浪一小舟》等革命回忆书籍,并在《红岩春秋》和《晚霞报》等报刊上发表了数十篇回忆文章。在林老离休后35年的红色作家生涯中,一共撰写了200万字、20多部革命回忆录和诗册,不愧为百岁老红军作家的称号。
主人翁陈昌同志(林向北的老战友)简介:
陈昌,曾用名:贾佐、贾希夷、贾希一、贾怀湘、贾邵谊、贾绍宜等等20余个化名,男,汉族,现年110岁,四川省仪陇人,1907年生、1926年参加革命任叶挺独立团(铁军)排长、1927年担任贺龙副官,参加南昌起义兼任“贺龙手枪队”队长负责保卫南昌起义指挥部及起义将领的安全和保卫,在大革命最低潮的1927底勇敢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1年顾顺章叛党投敌使上海党中央和中央特科遭到毁灭性破坏时临危受命参与中央特科重建,从此开始了18年的谍战生涯,最大的贡献是他领导的“陈昌特工组”在莫雄将军处猎取的“铁桶计划”,为党中央、中央红军的战略大转移作出了贡献,才有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1949年,他为了营救渣滓洞难友暴露了身份,为了保卫新重庆,果敢放弃回党中央的机会留在重庆市公安局继续当特警(继续以灰色身份开展工作)从事反特肃反工作,从1952年开始惨遭迫害,1958年戴上右派帽子,于1960年含冤谢世。
1961年由王世英(中央特科直接领导人之一)、汤昭武(南昌起义的老战友)两位老战友联名向党中央申诉恢复革命历史和名誉,于1965年由中共中央组织部第一次平反恢复革命干部身份,纠正错捕错判和极右,但党籍只承认到西安事变,1978年由陈养山、陈克寒(中央特科的两位老部下)两位老战友联名向党中央申诉,终于在1981年由中共中央组织部第二次平反昭雪--恢复党籍,并举行了陈昌同志骨灰盒覆盖中国共产党党旗仪式。
次要主人翁陈联诗(林向北岳母、双枪老太婆原型、陈昌结拜姐姐)简介:
陈联诗,又名陈玉屏,1900年生,四川省广安市岳池县人。祖上曾出过翰林的书香望族。
1921年从岳池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并留校任教。1923年1月,与革命烈士廖玉璧结婚。1923年秋,与丈夫廖玉璧一同考入南京东南大学。1926年,随丈夫一同返回四川岳池县秘密发展地下组织。于1928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2年,受中共岳池特支委派在魏家沟组建游击队,后更名为“川北赤卫军”。10月,欲趁四川军阀混战之机夺取岳池县,泄密被捕入狱。1933年,经党组织营救获释出狱。1936年8月,接上级指示到苏联去学习军事,行至四川万县时被捕入狱。1937年11月被无罪释放出狱。
1949年任重庆市妇女联合会生产部副部长。1952年6月16日被迫脱离中国共产党。1954年进入重庆市文联美术家协会工作。1960年7月22日在重庆逝世。
陈联诗系川东华蓥山游击纵队的主要创建者与领导者之一,其传奇的经历在华蓥山地区和重庆地下党中广为传扬。善使双枪,故被世人称为“双枪老太婆”。据著名小说《红岩》的作者杨益言先生讲诉,陈联诗为《红岩》中“双枪老太婆”的原型之一。
次要主人翁何妨(陈昌遗孀)简介:
何妨,福建省福清人,1923年生,1924年到厦门、1937年参加革命、1938年因不满入党年龄认定为“按党员使用”团员。
1942年参加“陈昌特工组”、1945年与家父陈昌结婚成为隐蔽战线上的一对《永不消逝的电波》,解放后在重庆市公安局任特警,1952年受丈夫冤案株连被重庆市公安局无辜开除不得不重新参加工作,以归侨身份当上了医护人员。
1982年由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平反后入党,2009年病故后与丈夫合葬,演绎完17 + 50 = 67年的革命爱情故事。
在何妨同志的一生中,她为陈昌同志生育六个子女,但是有四个孩子因为工作或含冤迫害无暇顾及而不幸死亡,自己的父母去世时也因为遭遇迫害无法赶回老家见最后一面;她为了给导师、战友、丈夫陈昌同志平反昭雪上下奔波几十年,她守寡50载,靠微薄的工资含辛茹苦、省吃俭用、成功抚养、培育了陈昌的三位遗孤陈世英、陈伟光(在“文革”中自己被关押牛棚未能保护好而去世)、陈龙狮均获得大学教育成为祖国的栋梁之一。因此,何妨不愧为平平凡凡的中国女性,感动了中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