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黄永玉先生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9岁。他是湘西成长的一代大师,是我们湘西人民的骄傲!
黄永玉笔名黄杏槟、黄牛、牛夫子。1924年8月出生在常德,祖籍为湘西凤凰,土家族人。他原名黄永裕,表叔沈从文后来给他改名为黄永玉。黄永玉系中国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协副主席……其实,要介绍他,“黄永玉”三字足矣!
关于黄永玉的专访及艺术评介,各类书籍和文章可谓汗牛充栋,无以数计,且推崇极致。他经常在书画作品上落款为“湘西黄永玉”,我在这里,从一个普通湘西人的角度,简要地聊聊他与我们湘西的故事。
湘西自古民风强悍,黄永玉从小也学过武、练过拳,在学校念书时也常与人打架斗殴。他受过小学和不完整的初级中学教育,自己戏称有“八年半”。因家境贫苦,他12岁就外出谋生,流落到安徽、福建山区,在小陶瓷作坊做过童工,后来辗转到上海、台湾和香港。
黄永玉天资聪慧,14岁就开始发表作品,他给报刊撰写文章,画些插图,以谋生计。抗日战争时期,他受到“左翼”文化的影响和熏陶,上街发传单、搞游行,积极参加了文化救国运动。
黄永玉谈恋爱,也具有湘西人的“蛮劲”。1945年,他爱上了广州姑娘张梅溪,她是一位将军家的千金,长相秀美,文采斐然。黄永玉当时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打工青年,长相也一般。为了追到她,他做了个小号,每天对着张梅溪呜里哇啦地吹,半个月下来,张梅溪的心被吹软了。
美人芳心相许,但是她家人死活不同意,还把她关了起来。热恋中的张梅溪偷偷逃出家里,俩人在报纸上登了一则结婚启事,宣告私奔。不久,经济状况窘迫的黄永玉,在一家小旅馆操办了他们十分简朴的婚礼。
关于湘西,黄永玉在文章中写道:“大湘西的水土给了我思想,也给了我意志。离开故土的情感。是没有根的。”他说:“举一个实在的例子。文革时期,中央民族学院外头的两个年轻人在我的背上打了224鞭,我一动不动地受着折磨,围观者中有我的一个同事,过后他对我说,我看你一动不动挨打,我全身都打颤。我告诉他:没什么,我是湘西人!那天是我的生日。”
黄永玉在散文《太阳下的风景》中,对故乡凤凰做了深情的表述:“从十二岁出来,在外头生活了近四十五年,才觉得我们那个县城实在太小了……它也实在是太美了,以致以后的几十年里我到哪里也觉得还是我自己的故乡好。”
1982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准备拍摄凤凰的纪录片。黄永玉欣然受邀,跟随摄制组回到故乡,尽情地配合摄制组展示着家乡的山山水水。这部名为《画乡》的电影纪录片在全国上映后,一时间引起轰动,凤凰人第一次从电影上感受到了家乡的美丽,神秘而多彩的凤凰也悄然走入了全国观众的梦里。
为了在家乡“有个窝” ,1995年,黄永玉在回龙阁购买了一块空地,精心建造出一座吊脚楼,名为“夺翠楼”。他说:“我希望凤凰的传统建筑,要有民族色彩的东西,不要改变它,让它维持原貌。”
夺翠楼下面有一座准提庵,黄永玉觉得里面少了点艺术氛围,于是捐赠了两尊价值近30万元的青铜佛像。同时,他又花了一个月时间,或“爬上爬下”,或”“坐着趴着”,倾其心血,为准提庵绘就了十几幅精美的壁画。因其完美地结合了宗教文化与现代艺术,现在这里成了凤凰古城内颇具内涵的景点。
1985年,黄永玉倡义重修宝塔,并画了两张九尺长的画作,在文化广场公开义卖,所得款项加上人们的捐资,共集资了五千九百多元,于1988年在原址上建成了一座七层宝塔,因捐款者众多,取名为“万名塔”。现在的“万名塔”,是古城内的标志性建筑,是游客必到的打卡地。
早在1982年6月,18岁的凤凰青年王湘冀,在沱江边勇救三名落水小孩,最后因为筋疲力尽,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2005年,当地政府决定在王湘冀烈士当年救人的河边建立雕像,以示纪念。黄永玉特地设计了一座雕像,展现出王湘冀下水救人时扔掉衣服的瞬间,其飒爽的英姿与奔放的姿势,诠注了凤凰人的侠义精神。人们认为,王湘冀烈士雕像,是黄永玉最具震撼人心的雕塑作品之一,震撼着千万游人的心灵。
1987年,黄永玉回湘西老家省亲,湘泉酒厂有关人员前来看望他。他们跟黄永玉说,湘泉酒虽然销路不错,但是希望大师能为其设计更高档的包装。为了发展家乡经济,推广家乡产品,黄永玉欣然同意,设计了“布袋” 形状的陶瓷“酒鬼酒”包装,后来又设计了酒鬼酒雕塑。随即,酒鬼酒一鸣惊人,现在已经成为湘西的十大名片之一。
2002年2月,凤凰县在北京香格里拉酒店举行凤凰历史文化名城新闻发布会,黄永玉不仅亲自参加,还邀请了黄苗子、郁风夫妇、丁聪夫妇等在书画界大名鼎鼎的好友到场助阵。这些年,为了宣传推介凤凰,凡是故乡举办的重大的文化旅游节庆活动,年迈的他都尽量抽出时间参加。他还多次在故乡举办画展,重点展示与故乡题材的绘画作品,吸引人们关注凤凰。他还把部分作品捐给故乡保存,其中长达32米的两幅长卷《凤凰沱江两岸》最为亮眼,把凤凰的美景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知道,黄永玉的画作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2012年春拍上,黄永玉一共参拍78幅作品,最终成交了64幅作品,成交率达到了百分之82,总成交额为3613万。2013秋季拍卖会,黄永玉画作《田家梅》以2000万元起拍,吸引了场内多位买家的争抢,最终以5500万元的高价成交。
凤凰县城里的文昌阁小学,是黄永玉的母校。他对母校感情尤深,先后捐资近300万元,为母校修建寸草楼、艺术楼、大礼堂和 “雏凤楼”等建筑,并募捐了70多万元设立永玉艺术基金,用以奖励在音乐、美术等创作中有突出表现的老师和同学。母校百年校庆时,高龄的他还专程出席。
在从文广场,有座铜塑凤凰雕像,那也是黄永玉的精心之作。凤凰作为神奇之鸟、吉祥之鸟、富贵之鸟、尊严之鸟,在此展翅欲飞,成为了县城的标志。
清清的沱江,从凤凰古城的中心飘逸而下,两岸游客们无不流连忘返。过去,河上虽然也有虹桥、跳岩桥、南华桥,但是人流甚众,来往两岸极为不便。黄永玉为了报答家乡,他亲自选址和命名,分别在沈从文墓地、豹子湾、红岩井和堤溪地段,捐资修建了“风、雪、雨、雾”四座仿古风雨桥,总投资1100万元。四桥横卧,与凤凰古城的山、水、城巧妙地融为一体,成为凤凰古城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湘西人们对黄永玉也非常尊敬和感激。2006年10月1日,吉首大学黄永玉艺术博物馆开馆。该馆建筑面积4200㎡,展厅面积2600㎡,分序厅,艺术人生,书画天地,收藏世界等厅。序厅陈列有大型青铜雕《山鬼》,以及黄永玉在吉首大学现场作创作的巨画《采芰荷以为裳》等。
该馆的艺术人生展厅,以文化为视角,以黄永玉人生和艺术世界为轨迹,以《永不回来的风景》,《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描画新生活的贵才》,《“文革”中的“湘西刁民”》,《十万狂花入梦寐》五大人生阶段,以文字、图表、照片、实物等,全面描述了黄永玉充满传奇色彩的艺术人生。书画天地展厅里,陈列黄永玉先生创作的雕塑、木刻、绘画、书法等艺术作品,以水墨画为主,这是学习和研究黄永玉富有想象力和创造性的极具个性化色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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